「不要你賠……」
「我不要。」君欣卓只看了一眼，就急忙推了回去。
「噓！」唐奕立馬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小心讓人聽了去。」
「真不要？」
……
「只是什麼？」
只見石粉剛一接觸燈火，就立刻發出耀眼的白光，刺得眼睛不敢直視，比之前的燈火不知道亮上多少倍。
「怎麼？不喜歡？」
當時，唐奕看到油石就覺得這東西有點眼熟，細看之下才發現，所謂油石其實就是獨居石，後世也有人把品質好的獨居石當成寶石販賣。
這兩天，唐奕總一個人躲在般倉里，也不知道在鼓搗什麼。
「……」
唐奕有些尷尬地搔了搔脖子，被嫌棄了……
「……」
「拆了那枝珠花，小爺卻得了一件寶貝。」
無趣地收回匕首，還不死心地又添了一句……
船在壽州一停，不論是船工，還是范、馬兩家的人幾乎都下了船。
「好吧，其實是我不知道怎麼解決。」
唐奕來了興緻，「跟我來！」拉著君欣卓就往倉里走。
「大郎早這麼說，我就聽得懂了，能賺錢的就一定是寶貝了。」
君欣卓笑了。
「這幾天，我在實驗獨居石的同時，也在設想一種可能——沼氣燈。」
唐奕一撇嘴，「婦人之見！」
使勁伸了個懶腰，吸著和圖書略帶水腥味兒的空氣，唐奕的心情也一下子舒暢起來。
「還有！」唐奕聲調高了幾分，嫌棄地看向君欣卓，「怎麼說我也是你老闆，別動不動就給我甩臉子，小心我扣你的佣資。」
「什麼寶貝？」君欣卓好奇地問道：「難道就是你買回來的那幾塊油石？」
來到唐奕的客倉，君欣卓一看，不禁皺眉，心說，男人的房間都這麼亂嗎？
「這油石其實就是獨居石，其中含有一種金屬氧化物，在高溫下會發出白光。」
「就是照明！大宋什麼都好，就是晚上太無趣了。雖有油燈、蠟燭作為照明之用，但亮度都不高，點多了還烏煙瘴氣熏眼睛。有了這釷燈能讓大宋的夜晚更明亮，你說是不是寶貝？」
「快把燈滅了吧，怪晃眼的。」
但，獨居石最大的應用，還是提煉釷金屬和生產二氧化釷。自然的獨居石中，除了二氧化釷，還有鋯的化合物十分駁雜。不過，挑選其中釷含量高的直接磨粉，也勉強夠了。
左右看看，也沒看到什麼人。想來，除了范仲淹、甄氏，還有尹洙，船上的人差不多都上岸了。
「扔不扔關我什麼事？那是你的東西。」險些又上了他的當。
「你……」君欣卓脹紅了臉，一句話都說和_圖_書不出來。
獨居石中含有二氧化釷，而二氧化釷就是這強光的來緣，後世的白熾燈製造中就用到了這種氧化物。
君欣卓沉著臉色，「誰躲了？風涼，吹的難受……」
「可是結果卻不樂觀。」唐奕臉色暗了下來。「沼氣產生並不複雜，但是卻有許多無法解決的難題，輸氣管沒有，氣密材料沒有，就連沼氣池的壓力問題也解決不了。」
呃……
「呵呵……」君欣卓乾笑兩聲，好好的寶石用來點燈，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但是沒關係啊，做不出沼氣燈，咱可以利用二氧化釷做一個簡單的燈罩，一樣能起到強照明的效果。」
范純禮當然是奈不住寂寞要進城玩耍，而且又想拉著唐奕同去。但是，這回唐奕是死活都不去了。
「這算什麼寶貝？」君欣卓看著那搓石粉揶揄著。
「反正這是寶貝，能給咱們掙不少錢！」
見君欣卓僵在那裡不動，唐奕只得上手幫她把小盒子打開。
壽州因淮河之利，在中原之地算得上一等大城了，臨江碼頭上槽船星布，甚是熱鬧。
君欣卓也知自己冒失了，下意識地左右看看。
君欣卓聽得雲里霧裡，強忍著他在那裡絮叨，見唐奕沒停的意思，只好出言打斷。
「不……不要！」
和-圖-書……
唐奕卻不管那麼多，撲到桌前，也不管桌上亂遭遭的油燈、石屑、紙筆墨硯，拿出匕首挑起桌上的一小搓石粉道：「看到沒有？這就是寶貝。」
「要不是你那枝珠花，我還想不到這好東西呢。等到開封安頓下來，把這石粉進一步提純，看咱給你做出一盞大宋最亮的燈！」
唐奕啞然一笑，「還生氣呢啊？」
君欣卓搖搖頭，小聲道：「太貴重了……」
看來，以後要每天幫他打理一下了，亂成這個樣子，可怎麼住人？
「行啦……」唐奕靠在船沿上，看著船下的壽州城，「我當時也是一時沒想那麼多，陪你一個好的就是了。」
看來是宅男病犯了，自以為在美女面前堪堪而談很酷，其中人家根本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
「你看？還說沒生氣，暴露了吧？」
唐奕唯一見到的一個倚在船沿上的身影，卻在看到他上來后，竟冷著臉，一個轉身就要回倉。
「那我可扔了啊！」
「其實我並非生氣，只是……」
「又不要你花錢，你管什麼貴不貴的？」唐奕無所謂地道：「這小半年多虧有你和黑子前後支應，要不單我和大哥是忙不過來的。」
「再破也是我的東西。」
只見裏面靜靜躺著一枝漂亮金玉珠花，正是燕子
和_圖_書塢那巧嘴老漢極力推銷的那一枝。
「老闆？」
眾人在燕子塢休整一天，就登船順河而下，過光州，行兩日，停休壽州。再往前，行船百多里，就到了汴河與淮河交匯之處，在那裡轉道汴水，六日可抵開封。
在夜如白晝的後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唐奕，實在不習慣這種昏昏暗暗的朦朧美，燈當然是越亮越好。
「……」
「大白天的點燈幹嘛？」君欣卓不明所以。但是「主家」發話了，她也只好照辦。
其實，當時吸引她在那攤子駐足的，就是這枝珠花。但是實在太貴了，要十貫錢，她沒有那麼多錢，最後才不得已，退而求其次，買了那便宜的。
「一串破珠花，也不值什麼錢，你至於嘛？」
唐奕覺得再逗下去就真生氣了，把小盒往君欣卓手裡一塞，「得改改你這倔脾氣了，小心嫁不出去。」
剛要上前阻止，卻見唐奕一臉的壞笑正盯著她看。
唐奕端著匕首，把撮著石粉的尖部湊到了火苗上面，然後讓君欣卓吃驚的一幕發生了……
「把油燈點上，咱讓你看看為什麼叫寶貝。」
「嗯……」君欣卓輕聲應著。
唐奕卻不管她的異樣表情，自顧自地道：「你知道我看到獨居石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什麼嗎？」
攆走了賤純禮，唐奕也ｈｔtps://wｗｗ.ｈｅtubｏok•ｃom•com覺得在客倉里悶久了，得出來放放風，就出倉上了甲板。
「已經過去的事兒了，就不要再提了。」
那明明就是油石碾成的粉，灰不灰，黃不黃的，全無本來的油光寶氣。
「你是主家，我哪敢生氣……」索性別過臉去不看他。
油燈點上，暗黃的火苗在白天根本起不到什麼效果，無力的跳動著。
「就是一種用氣來點燃的燈，比油燈和大蜡亮得多，還不熏人。」
「……」
君欣卓心裏一暖，早就忘了生氣，柔聲道：「是我該謝你才對，不但救了我的命，還……」
大伙兒都下了船，上岸透透氣，也順便逛逛。
說完，君欣卓生怕唐奕再說那些她聽不懂的東西，轉身到床鋪邊上，把堆在床上的臟衣服、被子都整里起來，開始幫他收拾房間。
「好好好，我不說了，快看看喜歡嗎？」
「呃……就是主家的意思。」
「只是覺得大郎太不愛惜東西了，好好的珠花就那麼拆了。」
從燕子塢上船已經三天了，這三天，君欣卓就沒跟說唐奕過一句話，自然是氣唐奕弄壞了她新買的珠花。
唐奕這麼一說，君欣卓這才正眼看向他。不知何時，唐奕手裡多出一個楠木小盒，正比劃著要扔到水裡。
呃……
……
「唉唉唉！」唐奕不幹了。「見了我，你躲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