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眼圈有點紅，「沒人笑話你……」
「哼！？」唐奕冷笑一聲，「他們要是和你講理，就沒有今日的局面了。」
「廣南路的那些王八蛋，老子要一個個活颳了他們！」
出去？
「我真找了，可惜……」曹覺洒脫地聳了聳肩，「可惜沒找著。」
曹覺沒接話。
曹佾面紅耳赤，激烈陳詞，「狄漢臣所報之情句句屬實，諸位若是不信，到征南大營一問便知！」
只見這十幾個兵一見曹滿江等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靠過去，聚成了團兒。
……
曹老二隻由幾個差役壓著，沒上枷，倒是一身的囚服顯的有點顯眼。
大夥一滯，下意識地直起了腰。
現在，曹佾、王德用正與一眾朝臣據理力爭，顯得極形單影隻。
只要保住了命，還能怎麼罰？曹覺已經自己把自己充軍了，不管發配到哪兒，以曹家在軍中的影響，都能讓曹老二在軍中過的極舒服。
第二天一早，早朝還沒下，唐奕就與曹滿江等人等在了回山碼頭上。此時從船上下來的，是楊文廣和鄧州營餘下的十幾個兄弟www.hetubook.com.com。
「沒事兒，笑話吧，不當回事兒了。」
「常理！？誰的常理？戰場上風雲萬變，有常理嗎！？」
……
……
一直沒說話的賈昌朝，此時耷拉著眼皮，不溫不火地打斷道：「老國公，急什麼？百官皆沸，說明大家都是心思通明的人。」
「假的，就是假的……」
狄青還朝了，曹覺陣前殺將，狄青虛報戰功的事情，自然又要牽起一波「倒狄」、「倒曹」的風波。
「安心在這樣兒養著，過幾天，哥就接你出去。」
「好辦！」唐奕大步向前行去。
「那就好！」
「人，我都給你帶來了。」楊文廣一指身後的鄧州營。
哪還那麼容易出去？
……
王德用一陣眩暈，眼淚都快下來了。
下船左右一看，先和鄧州營的兄弟們打了招呼，然後到了唐奕身邊，「說吧，我哥讓我全聽你的，用不用先對對詞？」
曹佾氣樂了，打仗你也扯聖人之理！？他媽的，從古至今，哪一場仗是你聖人打出來的？
老將軍七十余歲高齡，此時和-圖-書無助的地雙手抱天，「寒了將士們的心，誰還來保家？誰還來為國而戰！？」
曹佾此時，心已經涼到了極點，惡人還需惡人磨，都特么是欠收拾，欠唐奕來打臉！
「放心，家裡啥事兒沒有。」
「你們不能這樣啊！」
「聖人之理，當然就是常理。」
曹佾推開弟弟，捶了他一下，「嘿，懂事兒了，先問起姐來了。」
「即說不準，爾等何又咬定狄青之報為虛！？」
從船上下來的，是大理寺的衙差壓著廣南的三十余將。
按說，抗命冒進，臨陣脫逃，只這兩條，狄青就可以在陣前砍了他們的腦袋。但是，由於涉及到曹覺之事，又不得不多留他們幾日。
王德用怒道：「三千軍卒，說串供就串供的！？」
不過，顯而易見，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說到這兒，賈昌朝一抬眼，滿臉笑意地看向王德用：
要知道，這些都是小地方出來的苦命漢子，去過最大的地方就是鄧州城，哪見過這京都繁華地？對於回山這般錦繡之地，更是看著心裏發虛。
「咱姐沒受啥牽連wwｗ•ｈｅtｕｂｏｏｋ.com•ｃｏm吧？」
唐奕看著和幾年前幾乎換了一個人的曹覺，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心說，哪有這麼教兵的？
「他們已經不重要了……」唐奕雙目沒有焦距地望著遠處。「已經和死人無異！」
曹佾怒道：「事實俱在，我家老二殺人也有情可緣，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來！？」
……
「哥，我沒給咱曹家丟人！」
唐奕和曹佾從大理寺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一眾朝官冷眼看著魯國公王德用哀泣長嚎，卻依然無動於衷。
唐奕抿然笑道：「你沒找著，我幫你找回來！」
站在大理寺門前，看著汴京街面兒上的車水馬龍，曹佾面色極為難看。
倒是曹覺又開口了。
「沒事兒！」
他們是初到回山這種地方，還有點不習慣。
王德用氣的老臉通紅，指著一班文臣的手直抖，「你們……你們……」
「那怎麼辦？」曹佾氣餒道，「我要求不高，只要保住老二的命就行。」
如今，廣南涉事的三十余將官已經押解進京了，只等曹覺陣前殺和-圖-書將一事過後，再行處置。
邊兒上就是樊樓的五層大高樓，碼頭上進出的，不是儒袍文士，就是蟒袍朝官，連艷光四射的姐兒都是揚著下巴走路，讓他們連正眼看一眼都不敢。
邊上的韓琦搖頭道：「非常理，不足信。」
現實，遠比狄青戰報上寫的更加讓人不敢相信，廣現諸將，就那麼站在城樓上，眼睜睜地看著鄧州營的軍卒一個一個地倒下……
這一趟出去，雖然沒找著唐子浩所說的尊嚴，卻找到了曹家人的血性。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大宋朝的這些軍漢是沒有尊嚴的……
「你們！……你們……」
抬眼看向唐奕，緩緩地走到唐奕身邊，「又他媽讓你看笑話了！」
曹佾氣得渾身顫抖，若是當時他也在賓州城下，估計不用弟弟出手，他也得暴走。
正說著，又一艘船靠岸，是官船。
唐奕笑了，「不用，一會兒讓你幹嘛，你就幹嘛就行了。」
當然，還有曹覺。
張堯佐一挑眉頭，「那可說不準啊……」
但是，這話卻不能說出口，一說就都炸了。
「憑國公幾人就想把假的說成真的，未免也太和*圖*書兒戲了吧？」
「哼！」張堯佐冷哼一聲，「有什麼可問的？那些廝殺漢都是狄漢臣的手下袍澤，串個供還不簡單？」
「既然他們不講理，那老子也可以不講理！」
「大郎！」楊文廣聽不下去了。「過了！」
「現在的關鍵，還是朝中百官。」
唐奕擰著眉頭，「都他媽把腰杆子給我挺直了！」
「你說的那個什麼狗屁尊嚴……」
但是，卻有堅持，也沒忘了軍人的本份！
「記住了，在這裏……」唐奕一指腳下的地皮。「這是老子的地盤兒，以後給我橫著走。誰特么敢對你們呲牙，就他媽往廢了打，出事兒我頂著！」
曹老二輕輕淡淡的一句，一下子打在了曹佾心頭的柔軟處，猛的攬過弟弟，帶著哭腔語無倫次地道：「好！哥都聽說了，好啊！沒墜了咱老曹家的威名！」
此時，趙禎坐在高位，冷眼看著下面的百官吵成了一鍋粥。
曹覺聞言笑了，一如當年曹滿江把他從牢里撿回去的時候一樣，笑的極為滿足。
觀瀾上院的，朝議之地，名為休政殿，是為了應付趙禎每年都來度假后建的，位於上院的最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