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了一眼臉上青腫未消的程頤。
「那怎麼辦？」唐奕瞪著牛眼。「總不能由著他來吧？」
朝中大臣、禁軍、內宮……趙允讓已經把手伸遍了大宋的權力中樞。
所以，除非趙允讓將駐紮在皇宮左右的四十萬禁軍全部掌控了，否則，分分鐘把你轟成渣渣。
可是，後來也生了兒子。所以，很不幸，他的兒子也從備胎的崗位上下來了。
「來幹嘛？想讓我給你道歉？」
曹覺的命不單保住了，而且還有封賞，也算了了心中一件大事，下一步就看趙禎怎麼安排鄧州營的去向了。
不然，真的會象范仲淹說的那樣兒，一個不好，是要出亂子的。
刨去其弊病和高昂的成本不說，單說這個制度，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十幾年前，趙允讓的兒子趙宗實也進過宮，那時候趙禎也無子，也把趙宗實當儲君來養。
范仲淹無語了。
三衙有掌兵、帶兵之權，卻沒有統兵、調兵的權力；樞密院正好相反，只有指揮調度的權力，卻沒有m.hetubook.com.com實際的兵權。
因此，趙禎不怕趙允讓會反，這個時候反而好辦，曹皇后與苗貴妃臨盆再即，只要二人有一人旦下龍兒，趙允讓必然會亂了陣腳。
那時還不知道是誰做下的，只知道能牽扯到宮闈近衛和內侍省，應該不是一般人物。
「我是……」程頤怯生生的一時難以啟齒。
北宋皇權勢微，官冗職散，武人不振。這麼做，可不單單隻有壞處，也是有其存在的意義的。
「那你來幹嘛？昨天沒挨夠揍？今天又來討打？」
呵呵。
而百官則因為職、權分離的關係，形成相互的制約。
「別他娘的跟個娘們兒似的，有話說，有屁放！」
心說，態度還不錯，一點兒都不像那個刻薄的程老二啊？
唐奕氣餒道：「您是知道我的，要讓我想辦法，肯定就帶人衝進汝南王府，一了百了了！」
程頤臉都白了，唐奕踹得他現在還直不起腰呢。
不用回鄧州這是肯定的了。
同樣，和-圖-書軍隊也是處處制衡，大宋管軍隊的衙門口有兩個，一個是兵部三衙，一個是樞密院。
但是，讓他給這個「假聖人」陪不是，他是死活不會幹的。
腦子裡，全都是唐奕抱著那個獨臂軍漢嚎啕大哭的場面。
說白了，汝南王還是衝著帝位去的，不是給他自己謀，而是給兒孫謀。
其實，以唐奕的才智，做事真的不至於都是這般的直來直去。這渾小子要是真算計起人來，一般人是玩不過他的。
正琢磨著下午的財稅課給儒學們講什麼，忽聞敲門之聲響起。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趙允讓現在掌控的權柄，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到這般氣候的。
本來就氣兒不順，你特么還在這給老子添堵。
回到自己的小樓，唐奕長出了一口氣。
出了老師的院子，唐奕只覺一陣氣悶。用范仲淹的話說，現在最好的處置就是等，等趙允讓露出馬腳。
……
可是，苦無證據，趙禎亦不能冒然而動。
「進來吧！」
程頤這回沒支吾，他從和*圖*書昨天被唐奕暴捶之後，一直到現在，心裏都憋著個疑問，昨晚更是整夜的沒睡著。
唐奕笑了。
皇權受相權的牽制，無法一言定天下；相權也同樣受到監察制度、皇權、百官的掣肘。
「……」
別看汝南王把手伸到了軍中，又把控了朝中重臣，可是然並卵，別說你想起兵叛亂，就算你是趙禎本人，想動軍隊都得一層一層的批下來。
范仲淹冷哼一聲，「你不是挺能的嗎？想辦法幫官家渡過這一關吧！」
明知這家人有害，你還動不了他，只能任由他活的自在，這個感覺是真不爽！
大宋就是這麼尿性，地方有點好兵就往禁軍里塞，留著老弱殘兵在各州沖數兒，也難怪廣南跟紙糊的一樣，儂智高一捅就破。
趙允讓當年進過宮，那時真宗無子，把他接到宮中，按儲君培養。後來，趙禎出生，他這個備胎就被送了回去。
那為什麼不論是趙禎，還是唐奕，都不擔心汝南王會反呢？
「不，不是！」
之後，唐奕在大遼被hｔｔps://www.hｅｔubｏｏk.coｍ•ｃｏm人泄了底，這才懷疑到汝南王府身上。
可是，不知怎地，在對人的方面，比起以智取勝，他好像更熱衷於以力壓人，做事也從來不計後果。
要是范仲淹知道唐奕為什麼這樣，估計能氣吐血。
可特么就這麼忍著，這也不是我唐奕的風格啊？
比如大遼，這小子算計大遼已經把今後十年的招式都想出來了，現在就已經開始挖坑了。
無所不在的制衡，無所不在的約束，別說造反了，讓你想翻個身都難。
來人是程頤。
所思之縝密，部局之精巧，簡直是環環相扣，讓人乍舌。
但，直到這一次，因為曹覺和狄青，趙禎才恍然大悟，汝南王府已經經營至此。
在唐奕看來，有限的一點精力還是琢磨點兒正事吧，勾心鬥角不適合他，有趙禎和將門擋在前面就行了。
「我是有個問題想問教諭。」
又比如觀瀾商合，范仲淹是唯一知道唐奕全套布局的人。
再然後，張俊臣動用禁軍劫殺董惜琴，徹底坐實了汝南王府的野心，也和圖書牽扯出了其與禁軍的關係。
對於唐奕這個性子來說，就更不爽了。
昨日有些情緒失控，唐奕也知道下手確實有點重了。
可能是這一家兩父子當「替補」養成的毛病，對那個位置，有著超乎尋常的執念吧！
程頤佝僂著腰，一點都沒有往日的意氣風發，「教諭，誤會了，學生怎敢……」
唐奕隔著門上的玻璃一看，不禁眉頭一皺，他來幹什麼？
還真反不了。
……
……
趙允讓控制幾個侍衛沖個宮這個不難，想造反，不可能！
開始是因為當年的禁宮侍衛沖宮作亂，因此查出有人在宮中用藥上做了手腳。
那就是，無所不在的制衡！
「我是……」
……
汝南王府的作為是一點點扯出來的。
這個時候，如果趙禎想動汝南王，可就要好好地斟酌一翻了。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壓根就沒那個能力。
嗯，這一家兩父子，都快成「送子觀音」了！
這也是為什麼終宋兩朝，從來沒發生過大規模的全國性叛亂，也沒出現過，過於血腥的宮斗奪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