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反常

但,沒得貶,又治不了罪,卻不代表就沒了殺傷力。
唐奕笑道:「官不官的,老師最清楚,奕根本就不在乎。」。
范仲淹道:「如今以到了這般境地,大郎可有什麼應對之法?」
可不要小看了悠悠眾口的威力,大宋的言論自由,文人對名節的看重程度,是後世都無法理解的。
「唐奕的惡名要是作實了,不但書院要受到影響,連商合,還有鄧州那邊都要受到牽連。」
杜衍急道:「官還是要當的。」
可是,謀反的言論一出,不但唐奕自己要保名節遠離官途,而且,走科舉入官身這條路,他也不用想了。
這個帽子一扣下來,不論真假,對當事人的政治生涯來說,都是一個難以逾越的坎。
所以,入朝這個事兒,由不得唐奕,就算他不想也沒用,趙禎和幾位師父也不會同意。
范仲淹一怔,與杜衍、王德用對視一眼,亦從二人眼中看出了震驚。
曹佾則道:「汝南王不m.hetubook.com.com光是要阻止大郎入朝,而且是要借這個勢,把大郎徹底搞臭。」
別說一個唐奕,幾十年後那個權傾天下、隻手遮天的蔡京,都被開封的老百姓罵得門兒都不敢出,亦要有所收斂。
可是,唐奕是個白身,賈昌朝這一本又能把他怎樣呢?
這一手夠狠,尤其是對自己夠狠。
「謀反」是肯定坐不實的,賈昌朝甚至以後都不用再提這個茬兒,他只要把這顆雷扔出來,之後怎麼樣,就全看唐奕如何接招了。
「還傷不到根本?」潘豐一翻白眼,這位的心可真夠大的。
寧可犧牲一個賈昌朝,也要把唐子浩摁下去。
「賈昌朝這一本,毀我官運是肯定的。但是,他自己的政治生涯也就基本宣告結束啊?」
眾人分析了半天,唐奕始終一言不發,凝眉沉思。
……
若是沒有唐奕,范仲淹、尹洙會因此客死異鄉,杜衍結束政治生涯幾年即猝。https://m.hetubook.com.com而當時還屬小官旁末的富弼、韓琦、歐陽修等人,也是下放近十年才得以回京,足見其威力有多大。
朝堂之上,長眼睛的人都知道,唐奕未來必是朝中要員。趙禎對唐奕的依仗,幾乎就是明著告訴大伙兒,這是大宋未來的宰相,國之重器。
此時屋中眾人一片哀怨,賈昌朝這是又重玩兒了一次慶曆新政時的把戲,想一棒子把唐奕敲死。
……
可以說,因為這一本,唐奕的政治生涯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范仲淹道:「值得!因為你們觀瀾商合所運作的事情,趙允讓幾乎都知道。」
這段時間,關於唐奕那些不好的言論,已經在開封瘋傳,不明真像的百姓們自然對這個目無法禮的狂徒有所偏頗。
「我在想……」唐奕略一沉吟。
「趙允讓憑什麼能把賈昌朝這般死心塌地的綁在自己的船上?」
掌摑朝臣、頂撞宰相、勾結內苑、至人傷殘和*圖*書……哪一件放出來,都是個大屎盆子。
潘豐就納了悶兒,「賈昌朝跟大郎可沒這麼大的仇怨,多半是背後有人指使,那個人也必定是汝南王!」
「全無私心?趙允讓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都不計後果的?他有什麼好處?」
杜衍接道:「阻止一個掌握這般驚人實力的政敵步入官場,別說一個賈昌朝,就是十個賈昌朝也是值得的。」
既然什麼都不擔心,何苦這般久不見笑容呢?
就算唐奕不要臉,用別的辦法厚著麵皮入了官身,也必遭人詬病,時不時就能讓人把這段老底兒掀出來晾一晾,這其中的惡評將伴隨他一生。
「可是,以賈昌朝的能力和地位,在汝南王一系之中也是個重中之重的人物了,為了一個白衣書生,值得嗎?」
唐奕也不和杜師父爭辯,繼續道:「入朝之事且先放下,要是我想,誰也攔不住。」
顯然,大家剛才說的,他根本就沒聽。
即使趙禎再偏幫他,也不可www.hetubook•com.com能有任何一個主考會錄用於他,誰也不會把自己的名節和這麼一個有謀反之嫌的人綁到一塊兒。
唐奕展開眉頭,「老師安心便是,傷不到根本。」
要知道,唐奕可不用自證清白的貶官出京,因為他沒得貶。長腦袋的也都知道,趙禎也不可能治唐奕的罪。
范仲淹奇道:「那你在想什麼?」
這個謀反的帽子,即使壓不死唐奕,但也有十足把握毀了唐奕的一生。
而且,不論唐奕怎麼接招,多少人幫他搖旗吶喊,最後的結局都絕對不是唐奕、范仲淹等人希望看到的。
唐奕一攤手,「就算賈昌朝是趙允讓在朝中的棋子,可是,這個棋子也未免太聽話了吧?」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兒,讀書不當官,那還讀什麼書?
尹洙見他久不言語,十分反常,遂出言問道:「大郎,在想什麼?」
「老師就不覺得奇怪嗎?」
大家都是久在官場之人,唐奕一點就透。
事實上,這一本的殺傷力,比唐奕是官身還和-圖-書大。
這麼多惡名加到唐奕一人身上,那名聲得壞到什麼地步,想想就知道了。
「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啊!」潘豐已經急了。
大宋是文人政治,亦或者說是君子政治。別說是謀反的罪名,就是小罪被彈劾,當事人不管有無罪責,為了避嫌自證都要自請貶黜。
「奇怪什麼?」
曹佾也想到了關鍵,此事對賈昌朝可以說是一點點好處都沒有,這個老傢伙怎麼會這麼聽話,甘願犧牲自己,也要保住趙允讓的大局!?
「對啊!」
「啊,啊?」唐奕抬起頭,愣愣地看著大伙兒。
唐奕都可以想得到整個事態的進程。
轉頭對潘豐道:「生意上也可放心,觀瀾商合不是他們把我一個人弄髒了就能怎麼樣的。商合已經上了正軌,開始發力,這一旦動起來了,就誰也不能讓它停下來了。」
當年,夏竦和章得象以一封偽造的書信誣告慶曆黨人意圖謀反,誰都知道是假的,趙禎更是連信都不信,可還是將整個慶曆集團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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