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
見唐奕頭都不抬眼不離書，「你是乙等下。」
他現在屬於文以定體、學以成形的階段，大課屬於觀瀾的固定課業，講的東西沒法變通，而老師們的講義對他的意義已經不大了。
觀瀾書院為了更直觀地讓儒生們看清自己的水平，把甲等以下的乙丙兩等又細分了上中下三等。
就連一向拿唐奕說笑的「熊孩子」蘇小妹，也懂事了很多，平時已很少來打擾唐奕。就算是來，也是很規矩的與蕭巧哥一起幫著唐奕打磨學問。就算有的地方她比唐奕還懂，也不會像以往那般極盡挖苦，生怕唐奕情緒波動影響了讀書的心情。
說著看向蘇小妹，「還不去換衣服？小滑頭！」
蕭巧哥本想給唐奕泡上一碗茶湯，無奈小丫頭勁還不小，硬被她拖得遠遠的，躲到了一個小聲說話唐奕聽不到的地方。
這一科，將是觀瀾的巔峰！
少了蘇軾，還有曾鞏；沒了曾鞏，還有章衡，哪個都不是善茬啊……
送走https://www.hetubook.com.com三人，唐奕沒去什麼後山，又坐回案前，埋頭看起書來。
「唐哥哥累不累呀？」
之前，唐奕給蕭巧哥弄了一個男裝的假身份，蘇小妹吵著也要。左右也不費什麼事兒，唐奕就由著她，在開封府要了一個戶籍。
平時唐奕用功的時候，只要有唐奕巧哥在，君欣卓是不會在旁邊的，她是武人出身，對文事是一竅不通，怕在樓下反倒添亂，耽誤唐奕看書。
……
……
所以，唐奕必須保證乙等中上的水平才行。
可是，問題來了，下一科特么不是常科啊。
不多時，蘇小妹一身男裝，宛若一個富家童子一般跑了進來。
「不錯了，上旬不是才丙等上嗎？」
「那什麼那？」唐奕又伸了一個懶腰。「正好都歇一天。」
「一會兒我要去後山看看閻王營，巧哥卻是一個多月沒進城看過你二哥了吧？」
「好吧……」
唐奕見她不肯說，也就不問了，繼和-圖-書續低頭再看書。
二人被唐奕吸引，一聽他這麼說，蘇小妹眼睛登時就亮了，而唐奕巧哥卻沒答。
臨近中午，宋楷來了。
「咳咳……」唐奕清了清嗓子。
說完，一溜煙兒地跑沒影兒了。
范仲淹、尹洙、孫復、蘇洵等人也是把重心轉移到單獨指點，按需講學上面。他們也都意識到這一科儒生的出類拔萃，可能以後再難遇上這麼一大批天資絕倫的學生了，所以也是格外用心。
看了一會兒，又起筆做了一篇《策論》才疲憊地伸了一個懶腰。
君欣卓不想去，唐奕身邊總要留個人照顧。
「都看了一個早上了，歇一會兒吧。」
唐奕玩味地看著她們兩個躲在廳角，小聲嘀咕。雖然聽不見，但蘇小妹又是拱手，又是作揖，蕭巧哥看向這邊卻是一個勁地搖頭拒絕，哪還猜不出二人說的是什麼。
按說，唐奕應該滿意才是……
「嗯。」
唐奕把她們三個推出去，「走吧走吧，天不黑別回來。」
這一天www.hetubook.com.com。
一大早，蘇小妹就跑到唐奕這裏來了。見唐奕在案前看書，也不敢大聲說話。只是默默地拿了本《鄒氏傳》，安靜地坐下來看。
這幾個月，范仲淹等人時不時也會親自到小樓來指點唐奕的課業。
……
「好端端的去後山做甚？」
可是，唐奕不允。「都去都去，今天誰也不用看著我。」
……
「旬考成績出來了。」
他常年鍛煉，精力旺盛，這般苦讀對唐奕來說只能算是休假。但是蕭巧哥卻不同，天天陪他這麼熬著，又悶在屋裡，可不是什麼好事。
唐奕下意識地看向窗外，外頭陽光正燦。
乙等下，相當於比丙等略高一籌，在觀瀾不算什麼。但放在科舉之中，可算是一流水準了，不中進士都難。若是常科，沒有什麼太拔尖的人物，取三甲之席也不是沒可能。
唐奕依舊窩在小樓里看書，有時連正課也不去上了。
去閻王營只不過是借口，讓她們出去散散心才是唐奕的用意。
……
小妹大眼hetubook.com.com睛一轉，使勁搖頭，好像真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樣子。
蕭巧哥也換了男裝下樓，與蘇小妹往一塊一站，還真有點兄弟兩儒生的感覺。
「那……」蕭巧哥一陣猶豫。她當然知道，唐哥哥是故意這麼說的，好讓她進城看看二哥。
這回唐奕頓了一下，眉頭微微一皺。
唐奕見她下來，「正好，你和她們一起。憋了這麼久，也該出去散散心了。」
唐奕苦笑，這丫頭要是男兒身，比他兩個哥哥還跳。燒了蘇軾的筆記就有用？
蘇小妹一聲歡叫，拉起蕭巧哥就走。
唐奕搖頭，「還不夠。」
「楊二哥跟我說了好些天了，讓我去幫他看看黑騎營的訓練成果，一直沒倒出工夫。」
是以，乙等中、乙等上，與甲等的差距只在毫巔之間。說句不好聽的，全看老師們的喜好定等。
唐奕乙等下的水平只能保證能中，但是爭狀元，卻是差了點意思，必須要拿到乙等中上的成績，才有可能不被那個賭約打臉。
這時，樓梯響動，卻是君欣卓從樓和-圖-書上下來了。
唐奕抬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繼續埋頭啃書。
蘇小妹早就樂開了花，「晚上我把我二哥的手稿、筆記都燒了，絕不讓他與唐哥哥搶狀元！」
因為觀瀾牛人太多了，再加上甲等只有萬惡的五人之限，競爭之慘烈，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就算是蘇子瞻、曾鞏這種學問大成的牛人，也從未蟬聯過甲等。
而蕭巧哥也明白，大比對她唐哥哥意義非凡，這段時間，她也很少去城裡見二哥，擠出更多的時間陪著唐奕苦讀。
事實上，觀瀾老生們大多已經不怎麼去上大課了，他們和唐奕一樣，除了特定為了某個知識點去大課聽一聽，更多的是自行雕琢，經義上也轉而進行些溜邊掃漏的工作。
一流水準根本不夠看，得超一流的水平，才有可能有那麼一點點希望與蘇軾、章衡他們這些千古大牛爭上一爭。
君欣卓扭不過他，只得同意。
見蘇小妹在對面賊溜溜地看著他，唐奕不禁一笑，「我這裏又沒什麼好玩的了，你苦坐了一個時辰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