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淡然一笑，對曹佾和潘豐戲虐道：「看看，我說他會乖乖給錢吧？」
辜凱當然聽出唐奕的戲虐，卻是依舊沉穩，淡然再笑：
說完，唐奕似笑非笑地看著辜凱，只見他也露出一個釋然之色，長出濁氣。
「他示的哪門子好？」
「見過唐公子。」
表面上看，辜胖子在賣蠢，或者說，唐奕回京這兩三個月，他一直在「無意」地挑釁，卻又沒能佔到半點便宜。
「不愧是千年世家！」
「鄧州，唐奕，唐子浩！」
雙掌抱前，鄭重一禮：
就見長街對面的路燈下，一團肥肉負手而立，注視著這邊。
「若他再不顯露意圖，那就……」
唐奕眼睛一立，「回去幹什麼？」
「可是，不對啊！」潘豐分析來分析去，還是覺得不對味兒。
「聊聊？」
……
冷香奴自然知道，不該知道的最好不知道。
河灣處，除了一妖艷琴伎攙扶著微醺的郎君與一富態青年緩步并行，倒也鮮有夜遊之客。
……
「辜家就是辜家，與賈子明沒關係！」
「他！！」和*圖*書
只此一句話，就完全顛覆了以往對他的印象。
「……」
「示好？」潘豐一臉的疑惑。「好象還真是。現在看來，這胖子甚至在香奴姑娘之前，就讓咱們把目光轉到了銅錢上。」
「倒也貼切。」
「斂之兄，今天倒是有些心急了。八萬貫買一瓶醉仙，卻是要讓有心人多想的。」
在唐奕耳朵輕語道：「那奴奴也先回去了。」
「眾而從凡，貴而從俗……」
「你對賈子明下的是死手，我再不快點，怕是以後想急也沒這個機會了。」
辜凱無奈一笑，也不磨嘰，抬手一讓。
辜凱搖頭苦笑，「還能有何求？欠債還錢！」
秋高氣爽，水靜風平。
「話說回來，他是賈子明的親外甥，又是北方世家大族，不論是政治上，還是利益上，與咱們都是絕對的對立面。」
四字如金，重若千斤，字字砸在在場的三人耳畔。
冷香奴更是嚇得嬌軀一顫，下意識地往後一縮。
唐奕搖頭，讓我和他單獨聊聊。
剛剛辜胖子可說了，他錢和*圖*書再多，也比不上一個印錢的。
「不急！」唐奕甩手阻止。「既然你付了錢，那咱們……」
即使是夜色掩蓋，此言一出，唐奕依然能看見辜胖子臉上的肥肉抽抽了兩下。
曹佾呆立當場。
「說吧，等我出來，所為何求！？」
這個辜胖子倒是有充分的理由與唐奕成仇，卻唯獨沒有一個理由讓他花這麼大的代價來示好。
「怎麼？你是來給賈子明求情的？」
「請！十五萬貫就在碼頭船上，公子現在就可以去點一點。」
辜胖子就那麼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唐奕把曹潘二人打發走，靜靜地看著冷香奴扶著唐奕朝自己走了過來。
「真定，辜凱，辜斂之！」
……
「咯咯……」冷香奴忍不住的輕笑。「公子說笑，這不挺清醒的嗎？怎至如此？」
「查！」唐奕猛一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胖子果然不似表面那麼簡單。
唐奕由冷香奴攙扶著出了樊樓，夜風一吹，精神略回清明。
唐奕玩笑道：「我有那麼嚇人嗎？」
「不！」
唐和_圖_書奕可不聽她的恭維，命令道：「扶爺過街。」
「連、根、拔、起！」
「這回老賈掉進了坑裡，辜胖子就馬上跑到樊樓來一擲八萬貫……」
只見唐奕陰狠地看著手裡的酒杯，「老子沒工夫和什麼辜家、負家的打啞謎！」
曹佾心思電轉，把辜胖子在樓下說過的話又過了一遍，猛然一驚。
「見過香奴姑娘。」
見她不答，唐奕也不想再打擊於她，端起酒杯，與曹潘二人喝起酒來。
唐奕沉吟搖頭，這正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不論辜胖是一時激動說漏了嘴，還是有意為之，要向唐奕暗示什麼，這都逃不開一個事實，那就是：這胖子知道華聯購物券的本質。
抬頭看向曹佾、潘豐，「半月之內，把真定辜家除了賈子明外還有何倚仗，辜家有多少產業，多少人口，多少官身，都給我查個一清二楚！」
「這麼說來，這個胖子還真不簡單……」
……
「錯！」辜凱大方回應。「行而斂之的『斂之』。」
他這麼一說，尚且清醒的曹國舅便拉起潘豐，和_圖_書晃晃蕩盪地往觀瀾行去。獨留唐奕一人在原地。
「貴嗎？」唐奕反問。「那要看敘的是什麼了吧？」
……
那胖子到底是哪頭兒的？還真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
唐奕一邊看著河灣里的畫舫遊船，一邊輕描淡寫地開始了這所謂的「聊聊」。
「聊聊！」
臨近子夜，唐奕與曹潘二人不光把那唯一的一套文武至尊下了肚，又幹掉了三瓶千軍釀，才算盡興。
可放在唐奕眼裡，這卻不是蠢，而是怎麼看怎麼象這胖子在示好。
唐奕喃喃複述，良久，由衷地豎起大拇指，「高！！」
「那還真沒看出來。」
「我也不想急，可是……」
「沒什麼。」
辜凱停下步子，緊盯唐奕，肅然出聲：「我是來澄清一個事實的！」
輕輕掙開冷香奴的攙扶，漸漸斂去神情，今天這才算正式認識了吧？
「行而斂之？」唐奕上下打量著辜胖子那一身的金光燦燦。
「斂之？」唐奕玩味一笑。「財而『斂之』的『斂之』嗎？」
「剛剛在樓下，你們注意到沒有？」
冷香奴聲若和_圖_書蚊蠅，面有懼意。
「來的正好，倒要問問這胖賊是何居心！」
潘豐在唐奕眼中看到了殺氣。
「你是說那句……」
「眾而從凡，貴而從俗，不也是一種收斂嗎？」
潘豐越想越肯定，「之後又往凝香閣送錢，這是變向在大郎身前露臉啊！」
冷香奴吃驚地櫻唇微啟，這胖子見了自己竟沒有上次那般的豬哥之像，語氣更是不卑不亢，冷熱得體。
「大郎這是……」
「哈哈哈！」唐奕放聲大笑。「端是要得，老子最不嫌錢多！」
辜凱點頭，「與公子一敘的價碼……還真貴！」
「怎麼了？」唐奕發現她的不對，轉頭問了過來。
而唐奕，不但不意外，反倒有些釋然。
潘豐正是酒氣雄雄之際，眯眼看向街對面兒，登時來了興緻。
正是子夜，月明星繁之時，岸柳垂蘇，夜入柔香。
……
圓臉之上，少了平日里的囂張跋扈，倒有幾分陰鬱難明之氣。
「他進京之後，偏偏挑著景休的產業動手，這不是明擺著讓景休警覺嗎？」
「你走了，讓我趴著與這肥子周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