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然地往後翻，終於看到福康沒念的那一段。
「某些人啊，好日子可是到頭兒嘍！」
辜胖子下意識搶前一步，脫口而出：「來了！！！快看！！來了！！」
這事算起來，是潘丰南歸之後才出來了，唐奕還真不清楚。
東西已經在手上了，這胖子是下定決心什麼條件也不答應唐奕了。
「錯了！」辜凱道。「要是真這樣兒那還好猜一點。唐大炮和包黑子可不是善茬兒，就算不打懵魏國公，多半也是鬧的極大，不好收場。」
「你果然早有預謀！」辜凱指著唐奕，好像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似的。
趙禎的信每月都來，可是最末的那句貼心話卻好久沒來了，就像兩個人真的疏遠了一般。
「我能掐會算，特么知道你來涯州啊？有種你別接。」眼睛一立。「本兒上有毒，一碰就死！」
無語問蒼天，這是鬧哪樣啊，還有完沒完？
「我知道個屁！」唐奕大罵。
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衝上跳板，把曹佾堵到了船上。
「你真是太壞了！」辜凱指著唐奕由衷感嘆。
他現在就是坐在火山口上，熏著燎著，恨不得屁股底下的熔漿直接噴出來，一了百了了。
賤純禮附和：「想難住這廝，有點難。」
「真不是坑？」
「咦！」辜凱不幹了。「不是說沒條件的嗎！？」
「你要不要？」唐奕也懶得廢話了。
「好住。」
「呵……」辜凱乾笑一聲。「那你就慢慢情趣去吧！」
咕嚕！！
當福康念完賬目頓住，卻沒有放下信箋。
「十萬貫，就這麼撒出去過個年？」
「嘿嘿！」既然毛紡已經在手上了，辜凱也是心下好奇。
此等盛情，炎達哪受得起？
福康念到此處，眼中閃著的晶瑩垂然落下。
他娘的，折磨死老子算了，倒要看看是什麼牛鬼蛇神值得你們這樣裝神弄鬼？
轉過來的那只是頭艦，隨著時間推移，後面還跟著一串兒，足足五艘海州船廠出品的大海船，氣勢洶洶就朝海灣過來了。
唐奕呆立良久，終有一嘆：
只見船上下來的不是曹國舅，而是一群使女、老媽子……
「這……」
……
唐奕聽罷，更鬆口氣，忍不住傻笑。
「再加上雷州水軍護送……」
「你真不知道？」辜凱眯著眼睛。「我可不信，你那句『弄死他』是無心之舉。」
「不過，這陣仗也特么夠大的了……」指著掛雷州水軍旗的五艘海船。
一臉狐疑地看著唐奕，「你特么不會坑我吧？」
而唐奕也是急不可待地看過去，卻是眉頭一皺。
可是，唐奕不行，滿腦子都是那個迷案，勾得大伙兒也跟著過不好年，也想著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連他都知道，現在還不是查辦魏國公的時候，趙禎不比他想的多？
「涯州這個地方好住嗎？」
唐奕偏頭，卻是不停。
最後，還不放心地拿大手捂著，一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賤相兒。
唐奕冷笑一聲，「大到你無法想象！」
「咱們殺雞宰羊，老哥也過一過我們漢人的大年！」
到底是什麼事兒，讓辜胖子這麼篤定可以拿住他唐瘋子，唐奕還真猜不出來。
嘴上說不要，本子卻還在懷裡，捂著胸里的大肥手也是一點沒挪開。
斜眼一琢磨，抽冷子蹦出一句，「這會兒曹國舅大概也快回到開封了吧？」
「那就好。」唐奕面容一緩，立時換了個笑臉兒。「你我兄弟說多了就傷感情了，走吧，帶你看看這亞龍灣的風光。」
不知為何，唐奕竟神情一松，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了一揚，靜待下文。
「！！！」
唐奕一哆嗦，差點把孩子扔地上……
「嘿嘿……」辜胖子還是護著胸口不放手。
「看來，你真不知道。」辜凱長嘆一聲。
此時，一幅畫面彷彿就在眼前，一位老人高居聖位，接受百官朝拜、萬邦來賀，看著治下的錦繡江山，百姓安樂，卻無法填滿老人心中的空虛，因為最思念的人不在身邊，遠隔萬，頹然起身，留給下天一個孤獨、無言的背影。
好吧，現在他也自覺歸類到老頭兒的行列。
「哎，你等等胖爺！我還沒說完呢。」
在與范師的書信當中，他確實提過，讓觀瀾多多照撫那個紅妖精。可是沒想到……這照顧的有點過了吧？
「辜和*圖*書胖子，你知道，有的事不能拿來說笑。」
從這個角度來說，辜胖子還覺得自己吃虧了呢！
「賈昌衡！」
靠！！！是個嬰孩！？
這個時代的海南島不缺野味，也不缺肉食，可是豬羊這種馴養家畜卻是稀少的很。
「連曾公亮都下了血本兒，把全部家底都搬出來了。」
「這是命令！」唐奕佯裝溫怒。「就這麼定了，老哥這就去與工人們報信兒，也讓大伙兒先高興高興。」
都不想正眼看辜凱，「我還在乎這十萬貫？」
知道這貨是因為在曹國舅為什麼又南下涯州的事兒上拿頂，氣不順，可自己也不幹示弱，兩手一背，掉頭就走。
福康抹了一把紅紅的眼睛，把信塞到唐奕手裡。
大年初一的太陽剛露一個邊兒，一宿沒睡的唐奕就紅著眼睛奔了碼頭。
「都有。」
一提魏國公，一說那句話，這貨連想都沒想就答，不是早有算計還能是什麼？
唐奕不疑有異，誠然答道：「每月都有訊息。」
眾人聞聲，略一沉吟，「還真是。」
那兩封信，一封是趙禎的信，一封則是曹國舅已離雷州，明天即達的消息。
「我是瘋子，又是癲王，發瘋說胡話不是很正常嗎？」
「魏國公現在是熱鍋上的螞蟻，都快在京里呆不下去了。」
「什麼特么陛下親至，想什麼呢？」
而曹覺和秀才……
辜凱立時呆愣當場，嘴角還掛著一條口水。
「你他娘的得絕症了是怎地？帶這麼多人伺候！？」
「去！」辜凱立時怒了。「討厭呢，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回來！」唐奕追了過去。「把話說清楚，到底有什麼事兒？你們都瞞著老子。」
「他娘的！」大罵一句。
碰！
「不可說，不可言！」
說著話，面容更冷，「是不是哪個不開眼的王八蛋又特么去她那裡找事兒了？」
「這麼說，陛下下定決心要辦了魏國公？」
「你若想要，一句話，就是你的了！」
唐奕從懷裡拿出一個小本兒。
可不是嗎？
不過，事到臨頭，唐奕也不知道是釋然了，還是給自己提氣。
唐奕不答，邁步前走，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到時候，東西已經在辜家手裡了，唐奕一點不用廢話，重利之下，就不信辜胖子不著道兒。
「嘿嘿……」辜胖子局促地乾笑。「這話讓你說的。」
「還真不是。」辜胖子道。「這回陛下辦事有點讓人捉摸不透。」
……
這胖子在演。
「靠！」曹老二忍不住罵出了聲兒。
煎熬，無比的煎熬。
辜胖子笑意更濃，不接唐奕的話，更不說為什麼提曹國舅。
抬眼愣愣地看著曹國舅，「你的啊？」
「靠！」
這三老頭兒也是夠可以的，他猜的這個事兒，另一個猜是那個事兒，最後三人決定關撲一局，看誰最有先見之明。
特么五百頭豬、一千隻羊，還有雞鴨若干、白面五萬斤，我自己吃，能吃到解放後去。
「可不是嘛！」辜凱兩手一背，那叫一個高深。邁著四方步兒走在了前面，只留一個能遮半邊天的背影給唐奕。
……
就辜胖子一個人知情，還差點沒憋出內傷。
……
……
可是，不行。
……
一進臘月，中原又來了幾船貨物，這次倒不是什麼物料、建材之類的東西，全是活豬活羊、活雞活鴨，還有雪白的麵粉。
這還不算完，二十五艘！
「嘆兮，哀已……」
辜凱答之：
先入目的，是觀瀾常賬，字跡工整，筆鋒有力，又不失儒雅之風。
「真的。」唐奕篤定。
辜凱最後還是一咬牙，滿臉的便秘，好像吃了多大的虧一樣接過了小本兒。
造孽啊，唐奕瞅著碼頭上一堆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大爺」，心只道怎麼交了這麼一群損友。
唐奕一陣無語，這胖子機警的很，還真不好忽悠。
「但是，你要是捂不住，給我泄露了出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年關，大年三十，雷州曾公亮派來快艦傳信。
「不下百萬！」唐奕吐出一個數，沒把辜凱嚇著。
終於，下人都走完了，自動在船下拱衛兩旁，極為正式，曹佾也終於出現在跳板的另一頭。
「不過，你提他做甚？」
辜胖子恨不得罵娘，這孫子連蒙帶唬，沒一個m.hetubook.com.com屁是准成的。辜家這回佔了便宜不假，可是唐子浩肯定有別的念想是他想不到的。
幾乎是數著星星，盼著時辰的等天亮，等曹國舅的到來，等唐奕看到那一幕時有驚有喜，有恐有懼，有尷有尬，有故事的「神奇」表情。
這本子要是扔到北方去，說能逼人造反都不過分，他還真不信辜凱有那麼大定力。
撇著大嘴，極為吃味，「還當能嚇你一嚇呢？」
「多少？」
「嘖嘖嘖……」
眉頭一皺，辜胖子的做態已經印證了他的猜想。
「兄弟放心，咱就是把命扔了，也不敢把你的寶貝讓人得了去。」
福康、蕭巧哥和君欣卓也不能錯過，趙禎的信里提到了冷香奴，那這事多半和那女人有關，三女怎能不來？
他哪裡知道，那根本不是儀仗，是實打實的護送。
「……」
唐奕連著三口老血飆出來。
緩緩地伸出手去，只要接過這個小本本兒……
「你到底要說什麼？」
唐奕心中一陣刺痛，再往後看。
「信上沒……說點什麼別的事？」
「然，帝女良善，不知爭儀，望子浩善之，匆負其德……」
什麼如坐針氈，如踏赤碳，那都不足以形容唐奕的心裏的鬧騰。
提著刀就來了。
「真的假的！？」
可沒想到的是，這貨自己來了，這下反倒不好忽悠了。
「嗯！？」唐奕猛的一震。
眾人一震，急急望了過去。
「你猜到了王介甫，卻沒猜到另一個人。」
炎達老漢一邊卸船，一邊生疑，海南不適合放牧這是常識，癲王殿一下子弄了一千多頭肥羊，好幾百頭豬來做甚？
「真不是！」
炎達他們還好，殺豬殺羊，白面下餃兒，真過了一回漢人的春節。
「最近京中可有信息送來？」
「嗯？」想著想著，唐奕眉頭一擰。
唐奕越來越不耐煩，調都變了，鐵青著臉瞪著辜凱。
「……」
說著，再不想提這些與他沒有關係的瑣事。趙禎不提朝政，不就是不想他參与嗎？
……
心中吐槽，又不肯吃了這個啞巴虧，胖子眼珠子一轉，想從別的地方找吧回來。
「我呸！」
「滾！」
「別急著鼓噪，且聽我說完。」唐奕一臉正色，全不似玩笑。
辜胖子挺喜歡涯州，現在的北方正值隆冬，哪似涯州這般溫暖和煦？（當然，除了刮颱風）
唐奕捧著信，目光下放，落在信上。
曹覺一聽，立時失望，「那不就沒意思了？」
有三司和監察院站在陛下這邊，大理寺獨木難支，不敢枉法。
唐奕差點沒笑出聲兒，這老漢也是有趣，我留著自己吃？
特么花費巨萬卻是只看沒喝，全特么撒了，那是辜胖子永遠的痛。
所以，別看平時飯桌上鹿禽山珍、蝦蟹海味並不少見，可是對於中原最平常的豬羊，在這裏卻成了稀罕物兒。
唐奕聞之，這才面容一松。
好吧，真相只有一個，這個本還真就是給辜胖子預備的。
「要不是你們觀瀾派去的護院、侍衛、使喚婆子每日進進出出，京中都快忘了有這麼個琴色雙絕的香奴娘子了。」
「這個，還真不是朝里的事情。」
因為，如果中間那條船要是出點什麼問題，官家不好說，但是唐奕，那就得真瘋了。
「辜斂之！」唐奕面色冷的嚇人。
不過，話說回來，對於唐奕的慷慨、善良，通過事，炎達更是明感五內，對癲王的崇敬更盛幾分。
最末，久違的話語終是出現了。
「還行。」
立時擺出一副嫌棄的樣子，「說的好像真的一樣，老子差點就信了！」
「你應該知道我唐奕是什麼人，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唐奕亦是默然。
「別的事？」
炎達一走，辜胖子砸吧著嘴靠到唐奕身邊，「十萬貫啊，你是真他娘的有錢！」
無所謂地接過，入手還挺軟。
「縱，朝野上下山呼，萬邦貢歲錦賀！亦不足盈。」
其實吧，真像還有一個——
「別別別！」辜胖子肥軀一擰，擋住唐奕，直接就把本子揣到了懷裡。
一把抓住辜胖子的衣領，「她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
「賈子明的親弟，而非唐子方和包希文主導監察院！」
「子浩吾兒，志向高遠，朕所不及。遠天涯銘志，朕，愧也……」
和圖書這胖子打定主意要吊著唐奕的胃口，任是唐奕怎麼威逼利誘也不肯吐露半句了。
……
確定真的沒事兒，唐奕也總算放下心來。
什麼情況啊？
唐奕這才注意到，曹佾手裡還抱著東西。
「那是一種情趣，你懂個屁！」
「不對！」
現在，大宋普通毛料兩貫一匹，上等貨色有市無價。
「嗯。」唐奕點了點頭。「三司使是韓稚圭，大理寺也沒有觀瀾系的高職，監察院那邊卻有唐介和包拯，不會放任他們徇私，這事還真讓人猜不透。」
唐奕訕笑，「你倒是什麼都知道。」
大笑著開導炎達，「沒什麼使不得，這大半年辛苦諸位日夜趕工。」
信上寫道：
我，噗噗噗……
「靠！」辜凱被頂的一句話沒有。
「呃……」辜凱心道，這個效果也不好啊？
「你還有什麼八卦？要是還是朝堂瑣事就算了，我不想聽！」
所以，胖子也不打算急著回去，且先住下，準備領略一下海南的年關怎麼過。
好吧，其實他們是剛剛出完早操，怕來晚了趕不上趟兒，直接就衝過來的。
「然，朕所思者，不語膝前。守歲賀新，噓問寒暖，唯缺三兒……」
「那不能，那不能。」辜胖子把肥臉甩的都變形兒了。
說著，似是想到什麼，表情更是精彩，言辭不無埋怨，「你瞅你那樣兒，惦記著，又擰巴著。」
……
「胖爺就勉為其難……收下了。」
吳育則道：「這是殿前司足足兩個軍，兩萬人！」
福康猶豫，不過終還是柔聲念了下去，一段溫情暖心的文字就這麼在室中悠然回蕩，直擊人心。
「嘿嘿……這不是省事兒了嘛，省著回去再拿。」
左右看看，假裝若無其事。
說完，逃似的跑開了。
大伙兒守歲一夜也都沒睡，賤純禮就差瓜子、板凳都搬到碼頭去看戲了。吳老頭兒和孫老頭兒兩老頑童湊到一塊，一邊等船，一邊猜到底是什麼事兒。
一問，老漢驚了，這是專門給大伙兒過年用的。
一艘海船從海灣一角轉過來，一看就是中原來的。
他是真不知道。現在范師知道唐奕的重心在涯州，意在為大宋找到另一條出路。所以，朝廷里的事兒不管與他有關無關，一概不提，不去觸動唐奕那條敏感的神精。
他還真不信唐奕神到這個地步，可以洞悉萬里。
好不容易熬到跳板放下，唐奕已經能看到曹國舅站在甲板上看著他了。
「你那三個天仙似的未娶之妻相處可還和睦？」
半晌，福康還是沒出聲。
半天才叫道：「你早就知道！你早就得了信兒，對不對？」
三兒，趙禎信上還是把他當兒子一樣看待。
唐奕訕訕一笑，「我坑你做甚？」
也就王安石一個變數了吧？那傢伙入京不是支度判官嗎？
你們到底鬧哪樣啊？辜胖子就算了，老師信里不提，趙禎信里留尾巴……
「……」
「怎麼？」唐奕停了下來，這倒值得聽一聽。
「至少老子過癮了！」心有不服，嗆著唐奕喊叫。「你這算怎麼回事兒？」
「香奴娘子也是一樣的脾氣，都不知道你們擰的是個什麼勁兒，累不累？」
不過萬幸，也不用等太久了，只要明天曹國舅一到，也就什麼都清楚了。
「你你你，你放開！發什麼瘋？香奴姑娘好著呢！」
也許，江邊一別，于唐奕，于那個女人，都是一個心結吧？
終於。
「不對！」
「也沒什麼條件？」
「誰？」
曹佾淡然一笑，「你的！」
「魏國公攤上事兒了，這事你知道嗎？」
「噗！？」
「說！」
老師來信也是不說，唐奕現在就是百爪撓心，痒痒的無法無法的。
大年夜過的稀鬆平常。
特么斷章狗是要挨刀的，懂不懂？
「老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十年就是瘋過來的，我還真不信了，誰能把我怎麼樣！？」
……
幽州出產的上等毛料，據說是用羊羔的絨毛所織。柔軟棉滑，和絲綢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體驗。
「從臘月二十開始放休，出正月再開工。」
「不應該啊？」唐奕喃喃自語，又覺得不對勁兒。
聽辜胖子那繞了半天，貌似這才是重點。
終於，大船靠岸，落錨停韁。
老子都讓你掏空了，還想我給你吉祥話？
咕嚕……
吾兒www.hetubook.com.com
……
「冷香奴！？」
這哪是什麼小本本兒？這就是無盡的財富啊！
「依官家的性子，多半會給他留些餘地吧？」
這特么也太懸疑了。
原來他每次都是親抄賬目，其中心思足令唐奕一時動容。
「你自己看吧！」
「也對哈。」
老相公也有點迷糊，就是太子南下也不至於這麼大儀仗，何況大宋還沒立太子呢？
心中想起那抹火紅，還有那無謂的倔強。
……
炎達拗之不過，只得從命，下去傳話了。
……
……
……
……
「監察院、大理寺並三司共審。」
只不過，唐奕以為護送佃農南下，辜家再怎麼著也就出一個可靠的管事，他是準備讓管事的帶回去給辜凱的。
只道：「那他也差不多快起程了。」
喃喃，「她怎麼了？」
「你看……」秀才揶揄。「不識好人心呢？」
「殿下還是留著自己享用吧……」
「還護院侍衛、使喚婆子？老師也是多餘，何需這麼大的陣仗？」
「不坑我，怎麼連小本兒都準備好了？不是衝著我來，你準備小本做甚？」
「行了。」這回可是沒嚇住辜胖子。鄙夷地斜了唐奕一眼，「你觀瀾家大勢大，哪個沒長腦子去觸這個霉頭。」
「不過……」話鋒一轉。「有句話，咱們得說在前頭。」
「嗯。」辜凱點著頭。「看你們一個個滿面紅光的樣子，就知道過的是極為滋潤啊！」
「牌子都摘了？」
又揚了揚小本兒，「選毛、脫脂、紡織的工藝都在這冊中記著呢。」
「陛下果然老謀深算！」
掀開一角，漫不經心地瞅了一眼……
「可是。」辜凱笑道。「你肯定想不到，陛下是怎麼安排的。」
「知道這個城建起來，光佣資我省下多少錢嗎？」
一邊和唐奕參觀亞龍灣，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開口：
打醒曹覺，秀才轉過頭去，再看海上來船。
還有整整二十五艘大宋水軍的制式福船，把五艘大船圍的嚴嚴實實。
唐奕怒了，「再多廢話一句，老子撕了你的嘴！」
唐奕鄙夷地橫了他一眼，「十萬貫很多嗎？還不夠你看一眼『文武至尊』的呢？」
「定是有變。」
終於啊！
唐奕聞言，看傻子一樣看著辜凱，「怎麼回事兒？」
「殿下大恩，老漢心裡有數兒得很，怎麼還能讓殿下費這麼大勁，操這麼多心？」
「要！！」
毛布現在在大宋和大遼都賣瘋子，這東西雖然沒有絲綢那樣順滑服帖，也不光鮮亮麗，但勝在厚實筆挺。
掙開唐奕的大手，揉著發緊的脖頸，「也不想想，胖爺是不知進退的主兒嗎？」
「妙不可言啊！」
可是，唐奕又愣住了。
曹佾不答，把懷中的一個「棉包包」遞到唐奕懷裡。
「還有嗎？」
讓唐奕驚訝的是，這些瑣碎賬目，竟然都是趙禎親筆。
潘豐也湊了過去。
唐奕立著眼睛，「你們拿刀干屁？」
這裏面有多大的利潤辜胖子不知道，不過，現在燕雲也屬宋土，只觀那些幽州、涿州的布商南下中原，一個個財大氣粗不可一世的樣兒，就知道絕對沒少賺。
邁步前走，只當沒這麼回事兒。
這下還真驚著了唐奕，卻是萬萬沒想到。
辜胖子把手又縮了回來，事到臨頭緩三分，這是祖宗的訓誡。
「拿走拿走，老子不要了！」
「靠！」辜胖子越想越不對。「這特么不就是個暗坑，等著胖爺往裡跳呢嗎？」
「算起來，年前年後也就到涯州嘍！」
老漢心道：「癲王也是心大，一休就是一個半月，何時才能完工？」
再說了，要是那出好戲他不親眼看一看，可是要抱憾終生的。
而且這人還不少，貌似曹國舅這次是把家都搬過來了。丫鬟婆子、使女侍從，加一塊沒有兩百，也得有一百九十九，呼呼啦啦那叫一個隆重。
分析道：「韓稚圭確實壓不住王介甫。」
急不可待地衝到船邊上，就等曹國舅下來給他個了斷。
做夢！
「哦？」唐奕來了興緻，玩味道。「攤上什麼事兒？」
「該說不說的，這事辦的不賴，夠意思！」
曹老二嘿嘿一笑，「萬一是什麼對你不利之事，我們兄弟立馬上船殺回開封，誰特么出嘴宰誰！」
「放心！」辜胖子大聲說話，給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景休乃hetubook.com.com至，子浩自處之，毋須尊禮，香奴姬暫處京師，朕自善之，預留預遷，悉聽子浩。」
辜凱嚇了一跳，但還不肯放棄，「最後一句。」
唐奕這是不遠千里，勞師動眾，特意給黎峒兄弟運來過年的。
特么你們有沒有點規矩？讓正主先下來啊！
自去年出京，那個女人確實沒給他來過隻字片語。他與京中住來，也沒直接與她有過書信。
「說！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唐奕還以為曾公亮挺會來事兒的，過年還來送點吉祥話，雖不當吃喝，卻是讓人心悅。
趙禎的信沒什麼特別，福康念，唐奕聽。還是觀瀾的常賬常務，還是那套一成不變的說辭。唯一的差別，許是算準了會在年關前信到涯州。
只不過，以他對唐奕的了解，就算憋什麼壞，也不會是針對他的，最多是又讓他當一回槍使。
「又逢年關，萬民沸騰，舉朝歡慶。茲憶往昔，唯今之盛冠絕三秋。」
可是哪成想，確實是來送信的，而且是兩封信。但是，一封都不是曾公亮寫的。而且，要是讓曾公亮知道唐奕想的美事兒，非得罵他個狗血淋頭不可。
……
老漢立時滿口拒絕，大手搖的根蒲扇一樣，「這可使不得，太金貴了！」
長嘆一聲，自得其樂，「簡直就是……」
辜胖子多精明一個肥猴兒，他心裏明鏡兒似的，這本子里一定有故事。這天下就沒白來的便宜，唐奕這孫子不定憋著什麼壞呢。
「哦。」辜凱點著頭，反倒略有失望。「那都是誰來的信兒？官家？還是范公？」
「他還來？來幹嘛？」
「沒怎麼，好著呢！」辜凱整理著衣衫。「吃的好，睡的好。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凝香閣的花樓牌匾也摘了。」
「放心，好著呢！」
辜凱啊，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這個有了異性沒人性的東西！
還福康良善，不知道爭寵，讓老子善待？
魏國公那都是開味菜，下面才是正經想說的，這貨反倒不上心了。
曹佾出京一年多了，剛回去就又出去？趙禎在給他的信里可是沒提這事兒。
其中五艘掛的是雷州水軍的大旗，餘下二十艘則是御前侍衛、殿前司才能掛出來的紅底黑綉、明黃四圍的大宋龍旗。
「不要拉倒！」唐奕急了，做勢要把本子奪回來。
「陛陛陛，陛下自至！！！」
神他媽轉折！怎麼好好的煽著情就轉到曹國舅南下上來了，還提到了冷香奴？
唐奕怔了一下，這倒是他沒想到的。
「王介甫？」唐奕脫口而出。
……
「就一點不想京師繁華、故友親朋……」故意拖了一下。「知己紅顏什麼的？」
這事兒懸了一個多月了，趙禎信中隻字不提，甚至連每每信末，那句體己的話都沒有了。
怎麼可能？大宋皇帝是說出來就出來的？況且還是涯州這種地方。
「幹嘛？他剛回去，官家又派了差事？」
又瞪著牛眼朝辜凱使勁，「好端端的，你提她做甚！？」
「怎麼不念？」
「洗毛技工只需我一封書信，就可從幽州給你調回來。」
曾公亮手裡就倖存了一廂水軍，也就是兩千五百人，正好五船。
唐奕實在等不了了，特么還以為真來了什麼大人物，最後不還是你這鳥廝故弄玄虛？
「不想！」
「……」
這不廢話嗎？這可是大錢，誰會不捂嚴實拿去與人分享？
「算著日子，曹國舅可是快到嘍。」
「香奴姑娘沒給你飛鴻……傳個情？」
辜胖子狠咽了兩下口水，心裏除了貪念，也有一絲感嘆。只道世事真是奇妙，天下人垂涎苦久、夢寐以求的東西，原來不在北方，而在大宋之南，而且得來如此容易。
……
「有……」
再說了，一沒過分的條件；二沒字據，這就是一門生意，還不至於把辜家怎麼著。
說完，唐奕還不解氣，又補了一句：「你說你是不是傻？就這點眼界還辜家家主，還千年世家呢？」
「你給兄弟交個底，這玩意兒有多大的利？」
秀才直接給曹覺一個脖溜子。
唐奕心裏剛剛提起來的一口氣，又泄了。
而趙禎的來信也只說觀瀾內部的事情，也在刻意避開朝政。
「……」
「東西給你沒問題，老子也不指望你這胖子能給我出什麼力。」
「不嚇半死，我辜字倒著寫！」
「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