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廣也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
這要是讓他知道，唐奕要把火炮普及，那可就熱鬧了。
現在可好，領著三萬老爺兵……
可太安卻不同，即使是在前世，他也只是知道化學式和製備流程，並沒有親手操作過，更別說怎麼改良了。
反過來說，于私于理，楊文廣更清楚，官家都治不住唐奕，何況是他？
三人有種不祥的預感，又被這貨給耍了！
太安屬於高爆炸藥，一般用於「一次爆炸」。就是炸藥包、手榴彈、炮彈填充，這些直接爆炸殺傷的炸藥。
收復燕雲之後，楊文廣作為功臣之一，自有封賞，官拜步軍都指揮使。
「官家相信伯父，我也相信伯父。相信你能夠把這支新軍帶好，不用我去插手。」
……
涯州軍對唐奕來說很重要，對大宋來說也很重要，沒有輪為朝廷權力平衡的籌碼，更為重要！
可是，好死不死，唐奕和官家打了一架，把他給拽進來了。
「你哪弄來這麼一幫惡鬼！？」
一抬頭，「嘿，我說，你們等等我啊。」
唐奕搖頭，「還早呢。」
心裏暗罵：這幫當軍的耍起心眼兒來，也特么不是蓋的！
曹國舅甚至覺得，那貨對炸來炸去是不是有什麼不良癖好。
……
三人追著唐奕出去，一同漫步于林間小路之上。
「可是，話說回來，我要是想插手，你也攔不住我！」
結果，曹覺想都沒想就道，「把那那炮給我一門玩玩。」
「文廣已經做了我該做的事，至於子浩怎麼做，那就是子浩的事了。」
「動一下，咱們現在就上天！」
和*圖*書
既然唐奕已經提出來了，那就直說好了。
幾乎每一個人……都是滿面刺青，根本看不見表情。
「那我也把話說在前頭吧！」
「完了？」
「涯州軍不管是誰出錢，是誰興建，都是大宋的軍隊所屬。從將到兵，忠於的也是大宋的天家，這一點殿下應該很清楚吧？」
其實，硝酸甘油也是一種高爆炸藥，威力猶在太安之上。可是，因為其出現的早，已經被諾貝爾老爺子研究透了，其改良配方和添充物太著名了，唐奕想不知道都難。
三人一翻白眼兒，這貨是真損！
「別動！」唐奕一聲厲喝。
清液且到在一邊，結晶則是反覆用清水沖洗，足足洗了六七遍才算了事。
指著溫度計上的紅線，「萬一溫度高過紅線，也別慌。雖有冒料的危險，但是立即把反應物倒入水槽，出不了什麼大事兒。」
楊文廣這是要「醜話說的前面」啊！
「走吧，咱們去看看，涯州軍到底是什麼貨色，值不值得子浩下這麼大的本錢！」
就在去年，正趕上曹覺生辰，唐奕事先沒有準備，就問曹覺想要點什麼，全當是兄弟給他過生辰。
早知道是這麼個局面，他說什麼也不帶楊文廣來見唐奕。
楊文廣原本還冷俊的表情，突兀地一咧嘴……笑了。
王濟和韓久久那邊倒沒什麼，曹國舅、老賈，還有楊文廣，三個人卻是嘎的一聲怔住了。
所以，兩人繞了半天，等於是白繞，什麼也沒說。
果然。
看向一直沒出聲兒的楊文廣，唐奕道：「楊伯父一到涯州就急急的來找我，和*圖*書可是有事？」
楊文廣由唐奕引領，一路走到軍營前。
「算不上有事，但有幾句話，要與子浩說在前面。」
所以，太安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唐奕要想辦法尋找添加劑，來降低太安的爆炸威力，使它可以用於擊發爆炸。
可是，正因為它爆炸的威力太大，是沒法作為火炮的擊發葯來用的。
這貨和秀才扛著小鋼炮，帶著閻王營的老兵，帶著唐奕所有的存貨就進山了。
大宋朝武人之中，狄青居首，次之三人，就有楊文廣一席，相當於後世陸軍總司令這個級別的。
兩天，只兩天……
良久。
「第三。」
……
咕嚕，賈昌朝猛咽了一下口水，腸子都悔青了，剛剛進來幹嘛？
與殿前司都指揮使王守忠、馬軍都指揮使石進武，同為三衙首官。
待徹底變清，亦無晶瑩沉落，唐奕這才把上層清液與底層結晶分離出來。
曹佾這廝調頭就走，扔下楊文廣和賈昌朝，全無義氣可言。
邊上的曹國舅只覺自己心口砰砰亂撞，緊張到了極點。
涅、面、閻、王！！
這是官家派他來的初衷，他儘力了，但也僅僅是儘力了而已。
就連老賈都屏住了呼吸，眼都不眨地看著二人。
在燕雲，狄青是一把手，他是二把手，大宋最精銳的二十萬大軍任憑調遣，那是什麼感覺？
唐奕頓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楊文廣。
唐奕也是附和一笑，「應該不會讓伯父失望。」
「記住！」唐奕再三叮囑。
這回唐奕卻是沒痛快的答應。
「老二那兩百發炮彈也不是白打，起碼是和圖書打出了心得的。」
本來呢，楊文廣此來上任，在他看來，重中之重是平衡癲王與官家之間的微妙關係。
楊文廣一怔，他確實有事兒，只不過沒想好怎麼開口。
這貨能在沒有標尺，沒有測距，而且是沒有膛線的土炮，用實心炮彈做到指哪兒打哪兒，誤差不超過五丈……也特么是個人才了。
經過這個插曲，唐奕往器皿之中加粉面兒的速度比之剛剛卻是快了不少。剩下的那三分之二，幾乎是不到半刻鐘就加完了。
「楊家三代忠良，不能到文廣這裏丟了祖宗的臉，忘了楊家的本。殿下明白嗎？」
二人攜手前行，彷彿剛剛的針鋒相對根本沒發生過一樣。
「老二要是知道了，一定高興壞了。」
「請！」
老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懸著的心也總算是落地。
……
曹老二想要唐奕的炮，已經想瘋了。
楊文廣心中下意識的浮現出一個稱謂——
「陷朋友兄弟于不義，這種事我唐奕干不出來。」
「第一。」
「清楚。」唐奕還是點著頭，面色也依舊輕鬆。
……
「更何況，我沒有什麼企圖。」
眼瞅著唐奕把最後一點粉面兒加進去，器皿之中漸漸有晶瑩的白色顆粒沉落，積滿了厚厚一層，且原本略有渾濁的液體也開始慢慢變得清澈。
「所以，伯父大可放心，我就算有任何企圖，也不會拉上楊家跟我背這個罵名！」
可是，曹國舅卻沒有賈昌朝看的那麼通透了，愣在那半天才想通兩人到底是幾個意思。
「說過！」
「官家既然把涯州軍務交於在下，那麼…ｈetubｏｏｋ.cｏm.ｃｏm
…從今往後，殿下就不能插手了，涯州軍上下，也不會聽命于殿下。」
「第一。」
「明白。」唐奕笑了。
「給我一點時間，應該很快就弄得出來。」
于公于忠，楊文廣說了他該說的話。
「第三。」
正準備扔下溫度計就跑……
「哦？」唐奕停下腳步。「但說無妨。」
「浪費就浪費，沒關係，廢料咱們也有別的用處。」
堂堂步軍都指揮使去接掌一個嶺南州軍的兵權，你說楊文廣冤不冤吧？
唐奕當然不能給，曹老二就退而求其次，玩兩天總行吧？
誰能想到他來的第一天，就會把氣氛弄的這麼僵？
這要是直接填到炮膛里，那就不是打別人，而是炸自己了。
可是一進軍營，楊文廣心裏一折個兒，朝著唐奕脫口而出：
至於什麼掌軍涯州，楊文廣還真沒抱什麼希望，甚至有點覺得委屈。
「啊？」唐奕裝起傻來。「我說過嗎？」
唐奕兩手一背就往外走，「那就是說過吧！」
「楊家不但是大宋的忠臣，同是也是我唐奕的夥伴、朋友、兄弟！」
硬著頭皮擎著手裡的溫度計，眼神更是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道紅線。
畢竟多少年沒弄過了，唐奕其實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有把握，所以要自己親手試過，才敢讓民學的孩子們上手。
「……」
「嘎？？？」
說完，做出一個請的手式。
「涯州軍從來都是大宋的軍隊，不是我唐奕的私兵府將。我也沒想著讓哪支軍隊忠於我，只聽我之號令！」
「第二。」
修羅一般的面容上，只一雙猩紅的眸子露出嗜血的凶光！
ｍ.hetubｏok.ｃｏm•ｃom在他面前，五萬帶甲猛士齊刷刷的列隊而立，如標槍一般挺直、鋒利！
唐奕說完，再不作聲，面無表情地看著楊文廣。
唐奕點點頭，看著手裡托盤裡的白色晶體道：「完了！這就是太安，晾乾即可。」
就算石全海和石全安帶過來那兩萬多人，再加上雷州水軍一萬人，現在都歸他管了，可是，這也沒法和在燕雲的時候比啊？
訕笑著繼續道：「既然有一，自然也有二，楊伯父繼續。」
曹佾點著頭。
對此，唐奕只是報以微笑。
三個人已經走沒影兒了……
幹掉了十四箱火藥，兩百來發炮彈，炸平了一個山頭兒。
這反倒讓楊文廣有點不適應，依他的理解，官家既然到了派他來拿下唐奕的兵權的地步，顯然不可能像唐奕表現的那麼輕鬆。
「第二。」
慢慢熬吧，什麼時候官家和唐奕不頂牛了，什麼時候能把他調回去。
唐奕把手裡的太安交到韓久久手中囑咐道：「過程沒錯，你們就按照我之前教下的步驟小心執行便是。」
曹佾好奇，「有了這個太安，那個小炮兒就能用了？」
看著楊文廣，索性把話挑明了得了，省得他第一、第二、第三的。
老賈臉都綠了，瞪著門口消失的曹國舅，又看看一臉壞笑的唐奕。
結果。
抬頭朝門處一聲吼叫，「都進來吧！」
「剛剛你不是說，過了紅線就炸了嗎？」
而賈昌朝則是低頭含笑，緩步跟上。
怎麼又出不了什麼大事兒了呢？
不多時，曹佾，還有民學的韓久久、王濟等人魚貫而入。
萬幸！
涯州軍營，坐落在新城西北的山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