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已經感謝過了啊！」宋楷不以為意。「救了他的命，還送給他那麼多瓷器，這不就是感謝嗎？」
若不是好客的西撒克斯國王認為，那個遙遠的東方國度是曾經和突厥異教徒戰鬥的盟友，這傢伙已經變成一個長舌鬼，弔死在不列顛島上了。
那時為了多運金銀，把一百多船的「壓艙石」連送代扔，都便宜了那些美洲土著。
唐奕的嫡子唐風、次嫡唐頌，長女唐雨降世。
這嗷嘮一聲，門外都聽的真真切切，嚇了大伙兒一跳。
祁雪峰淡然一笑，不回頭也知道是宋為庸那廝。
……
好吧，皇族都說小了，趙禎自己的親兒子也沒到一下生就是郡王的地步啊？
……
「那我也要兒子！」
……
次子唐頌，封安陽郡王，食邑八百，世襲子孫。
宋楷行至祁雪峰身邊，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白山兄不也睡不著嗎？」
……
「怎麼還不睡？」
老子是世襲的嗣王，兒子里一個等著接班，一個是世襲郡王，還有一個郡主。
大伙兒心說，好事辦到底，送禮送全套，乾脆把那個庶出的唐吟也封了得了唄！
簫巧哥哪裡會上他的當？
「好什麼好啊？我要兒子。」
「好啊，大功一件，小爺重重有賞！」
長女唐雨，封河陽郡主，食邑五百。
唐奕衝進去，就見簫巧哥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雖疲態難隱，但是精神還是不錯的。把心一橫，豁出去了，開始順嘴胡謅。
如果唐奕看的足夠遠，從所處的涯州向正西方向極目遠眺，看穿南亞，望破中亞大陸，從地中海東岸縱穿整個地中海……
騰的一下躥起來，朝著使喚婆子大吼：
「那小妹也想要個兒子，不管，大郎賠小妹一個兒子。」
「怎麼？」身後戲謔的接話之聲。「白山兄想家了？」
……
而且，唐奕這廝偏偏還嘴欠，來了那麼一句一語中的。
「你傻啊！」唐奕湊到床邊，抓著蕭巧哥的手。「兒子哪有閨女好？」
大伙兒心說，唐奕這回算是攤上事兒了。
曹和*圖*書老二怔怔點頭，「說，說了……以後都生兒子。」
「你愛納不納，反正我就要兒子。」
呵呵，大頭兒在後面呢。
換完了，宋楷才知道，那個跟他交換的大領主有一個相當於幾千畝地的大農莊。
呵呵，臘月二十二。
嘉佑三年。
蕭巧哥心懷甚慰，閉上眼睛，很是享受。
「咱能不提兒子了嗎？」
可是，這可怎麼勸？
祁雪峰訕笑，「為庸還覺得應該往南？」
「兒子太多了，不值錢了。」
「好！」
賤純禮一拍大腿，「完了，完了！」
「我要兒子！」
至於那個拉韋，則是宋楷他們無意間撿來的。
怎麼辦？硬著頭皮涼拌唄！
「老子三個兒子都快泛濫了，你要再不生個閨女，爺就納上十房八房小妾專門給我生個閨女出來，當寶貝了！」
「兒子也沒閨女省心。」
哪有這一落地就封郡王的，別說唐奕還是個異姓王，就算是趙姓皇族也沒這種事兒。
當然了，這些話宋楷是不信的。
一大早，唐奕親自到碼頭，迎接一艘北來的官船。船上載的是一雙母子，從洛陽萬里南下歸來。
冬月初六。
「咳咳！」吳育乾咳兩聲，以穩心神。
唐奕看著蕭巧哥那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回身坐到床頭，攬過蕭巧哥的身子，枕在懷中。
可是，再看看唐奕那一家子。
大年三十。
在這幫「土老帽兒」的眼裡，大宋放個屁都是香的，都特么比金銀值錢！
給朝廷進貢了三千萬兩金銀，就賞這麼一點點？
總之，現在的歐洲在宋楷眼裡，連遼夏這種蠻夷都沒法比。
婆子沒忍住，輕笑出聲兒。
一般的王公世子若非嫡長子，降生給個榮職，長到十幾歲賜個侯爵，要是以後真成了朝廷棟樑，臨死給個國公就是榮寵無雙了。
祁雪峰道：「拉韋是個還不錯的人，只不過他信奉的神讓他看上去有點神神叨叨，遠沒到騙子的地步。」
那裡和大宋一樣，是文明人的世界，有無數的智者和神靈。
唐奕在太和_圖_書平洋的西岸遠望，而他嘴裏念念的那兩個「愣頭青」此時卻在大西洋的東岸，尋找著回家的路。
從臘月初六，唐風、唐頌、唐雨三個小傢伙的滿月酒那天開始，這個年關就已經算是提前開始了。
這事如果是蕭巧哥一人生產，那還好說，可偏偏是三個正妻一起生產，那就不一樣了。
沒錯，用了一百多船的瓷器來壓倉……那時候，宋楷，包括祁雪峰，還覺得唐奕這麼做有點多餘。
祁雪峰披著錦繡的大紅披風，頭帶長翅烏紗頂冠，迎著海風佇立在船頭。
「而且，他去過大宋，意味著只要有拉韋的指引，我們就已經找到了回家的路。」
所以說，嫡子唐風命里註定承襲唐奕的爵位，這一點並不讓人意外。光祿大夫的榮職雖然高了一點，但也說的過去。
……
「剛生了孩子，再哭出個毛病。」
「傻丫頭，你男人是什麼樣兒你不知道嗎？」
但是話說回來，還真就是個女孩兒？
可能就連拉韋自己也想不到，救他的不是他的真主，更不是他吹出來的財富，而是僅僅因為他會漢語。
宋楷撇嘴搖頭，「不是騙子能讓那個西撒什麼克斯王，差點當騙子給絞死？」
祁雪峰訕笑，「我們應該感謝他，至少有他做翻譯，幫咱們省去了很多的麻煩。」
沒錯，十匹馬換五把鐵鍬……
……
甚至是鐵制工具，這種中原地區用了一千多年的東西，歐洲才剛剛開始興起，甚至很多地方還沒用上呢。
話得分誰聽，曹老二和賤純禮那兩個沒正經的聽的是：「只生兒子，不要閨女。」；可簫巧哥聽到的卻是：「老子就抱著這一個閨女稀罕到老。」登時感覺心裏暖暖的。
唐奕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痕，之後就那麼抱著她，一動不動。
「有這條船上的馬種在，咱們回去就是功德無量了，還陪著那個騙子瞎轉悠什麼？他無非是想讓咱們送他回家罷了。」
別以為壓艙石就是石頭，這一百多船的「壓艙石」，是唐奕臨走之前特https://www.hetubook.com.com意換成的宋瓷。
……
旨意一下，滿朝嘩然，卻無臣敢議！
雖然知道這話里安慰大於真心，可是還是面色緩和，心虛呢喃：
「又應驗了吧？」
……
這看似是一道真正犒賞唐奕的旨意，可是誰都知道，這賞的絕不是那麼簡單。
祁雪峰面容有些哀傷，喃喃自語：「過了今夜就是年三十，來年許是就能在家過年了。」
在大宋一文錢一個的破碗，只要帶點花兒，就能換等重的黃金；不算上等的絲綢，那些領主、王公就願意用任何值錢的東西來交換。
咱們這位殿下還真是極品，這也能下道令？幾位娘娘的肚子也得聽你的才行啊？
原來這個世界上最值錢的不是金銀，而是大宋的瓷器、大宋的絲綢……大宋的一切！
這回蕭巧哥卻是沒有搭話，只是嘴角牽起一個幸福滿滿的笑意，在唐奕懷裡拱了拱，安然睡去。
夜空無月，卻繁星璀璨，蔚為壯觀。
大伙兒看唐奕的眼神兒都變了，這傢伙的嘴不會真有什麼邪門兒的本事吧？
宋楷攤手，「反正我覺得是這麼回事兒。既然已經知道這個什麼地中海出不去，最後還是要繞回到這裏繼續南下，那就不應該聽那個大食騙子的話，去什麼聖城。」
不說蕭巧哥哭的多凄慘，又有多讓人哭笑不得，單這份強悍就讓唐奕徹底無語了。
此時，這院子里除了眼冒綠光的眾人，就只剩下簫巧哥那撕心裂肺的哀嚎了。
腦袋夠用的則是無奈苦笑，再高的爵位有什麼用？官做的越大，權力卻越來越小。封唐奕全家，不過是楊文廣去接掌兵權的一個補償而已。
……
呵呵……
……
臘月十七。
此時的涯州，正歡騰一片。
唐奕輕輕應著，「好！」
「爺可沒有那麼多講究，男孩女孩都不重要，重要的，都是我的孩子。」
「好，給你兒子！」
沒辦法，這東西我們帶的也不多啊，物以稀為貴嘛！
可是，幾千畝的農莊只有兩把生鐵鍬、一副破鐵犁杖、兩把wｗｗ.heｔuｂｏok•ｃｏm.cｏｍ鐵鋤頭、四把鐵鐮刀……其餘的農具還用的是木頭的。
宋楷甚至用五把破鐵鍬換了十匹馬種。
可是，唐頌晉安陽郡王，唐雨晉河陽郡主……
他就會看到，在狹窄的直布羅坨海峽上，正有三艘滿載著東方寶藏的巨艦，從大西洋上轉入地中海。
被唐奕這一嗓子驚的，蕭巧哥哭聲一頓，瞅了一眼唐奕，又瞅了一眼正在被穩婆洗涮的閨女，哇的一聲繼續哭開了。
……
按說，生男生女此為天定，誰也左右不了。而且，誰也保證不了頭胎就生男孩不是？
……
現在想想，在美洲的時候他們根本就是傻帽，純種的傻帽！
「直接回去就得了唄，家裡肯定都擔心咱們呢！」
「大郎……真的不介意嗎？」
唐奕的嗣王爵，當初趙禎是明旨下令世襲子孫，也就是不降爵。
年終大朝的前一天，趙禎再下旨意，封癲王子唐吟正五品右散騎都衛，把最後這一塊兒也給補上了……
時至午夜。
唐奕一家八口，加上尹洙、吳育、賈昌朝一家，還有在涯州的一眾親朋共度年關。
「我要兒子……」
她終還是太累了。
說完，看著漆黑的海面喃喃道：「有點不踏實。」
不過，拉韋會說中原漢話確實幫了大忙，否則，單靠手語和猜測，大宋與歐羅巴國王們的交易顯然不會這麼順利。
而他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曾經從埃及一直航行到大宋的泉州，也曾把生意遍布到每一個地中海沿岸城鎮。
……
可是話音兒傳到外面，又是另外一回事。
「哦。」唐奕應聲抬腿進了屋。
……
也是他活該，非要娶三個，來麻煩了吧？
大伙兒抱著膀子準備看熱鬧，看這小瘋子怎麼辦。
不是太輕，而是太重了！
「那兩個愣頭青，也不知道走到哪裡了？什麼時候能回來？」
而那粗大桅杆頂端迎風飄揚的大宋龍旗，則是在向西方世界昭示著大宋勇者的到來。
「癲王唐奕探海有功，大宋賢臣歷年余，航數萬里，覓得金銀三千萬兩，以豐國庫。特賞金五
和_圖_書十、帛百匹。」
到底是吃牛羊肉長大的，體質確實不一樣，折騰了三個時辰，還能有力氣哭。
此時的歐洲，剛剛開始從不定居的遊牧生活向農業耕作轉型，相對更先進的農業工具和耕種技術剛剛開始發展。
這就有點過分了。
抓著曹老二的胳膊，「他他他……他剛剛是不是又用那張嘴了？」
據拉韋他自己說，他是真主安拉的信徒，來自地中海東岸的聖城。
是不是少了點？
涯州驛馬將癲王新子身份文諜送抵開封，趙禎閱罷，御筆親批，收大宗正寺收錄，發下金牒身告。
涯州從軍到民，大假兩個月，一直到出正月。沒別的，就是高興。
唐奕怒了。心說，小娘們兒，老子還治不了你了？
要是真像拉韋說的那般，他也不會被西撒克斯國王以騙子的名義囚禁起來。
別的不說，趙宗麒和趙宗麟這兩個皇子，到現在趙宗麒還只是皇子，趙宗麟好一點，那是因為明擺著他要接掌皇位，也只是今年才封的郡王。
同旨而發的，還有另外一道旨。
說到這裏，宋楷乾脆轉向祁雪峰，對著他苦勸。
賜癲王嫡子唐風金珠寶帶、紫袍玉垚，領光祿大夫榮職。
同時又下了一道旨：
說到這裏，宋楷就肉痛，不出來不知道，一出來嚇一跳。
結果，繼續向西，找到了這片叫歐羅巴的新大陸才知道，唐奕太有先見之明了。
「我要兒子！！」
其他兩個都是男孩，就簫巧哥一個是女孩，不心生芥蒂才怪？
沒好氣的瞪著唐奕，「還不進去勸勸？」
「去給那兩位傳個話，從今往後，她們三個就只能生兒子，老子就抱著這一個閨女稀罕到老，誰也不許給我生閨女！」
唐奕看著官船緩緩入港，不由得向西看去，心中念道：
噗……
從那之後，宋楷的奸商本質暴露無餘，把十匹種馬換鐵鍬的數量減到兩把了。
一些腦袋不夠用的朝臣開始羡慕嫉妒恨起來，唐奕這當真是榮寵無雙，二十多歲的大宋第一權貴，羡煞旁人了。
說到這裏，二人對視一眼，「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