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的能比嗎？征伐圍城，提刀廝殺，不能帶手套，不能穿太厚。」

十天前，馳援萊州的大宋艦隊在海面上撈起了潘梁棟，而那張本該把閻王營帶回來的聖旨則是日夜兼程孤獨地回到了大宋。

曹府。

這是嘉佑三年春，宣德樓閱兵之時，先帝專門賞賜給閻王營的。

「好！！！」

但從王土共存！

「涯州軍不行，那就讓狄青北進！」

楊懷玉一身銀白鋼甲戰衣，接過家將捧上的亮銀大槍，跨步出府。

「哼！」賈昌朝冷哼一聲。「你去大遼，那是狼毫大氅，裡外裹的嚴實，當然不冷！」

「大郎……」曹滿江開口，環視在場的四十六位閻王營老兵。

「根還在，閻王營就還有！」

楊府。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宮城之外，宣德樓下。

……

現在，澤州大宋二十對大遼三十幾萬大軍，不但毫無壓力，而且優勢盡占。

……

唐奕的眼神里竟露出一絲哀求之意：「回去！！！別鬧了！！」

死，亦漢鬼！

「怎麼那麼死心眼兒！？」

「啊！！！！！」

唐奕重重的一拳砸在桌案之上，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名字：

唐奕手捧一張帶血的聖旨，呆若行屍。

「掛宮門前，讓天下人看看……」

曹滿江一支空蕩蕩的袖管在春風中飛盪，露出一個慘笑：

不能守土蕩寇，

宣德樓前，駐足觀看的百姓們亦為這四十八個活閻王有所動容。

「不把金蠻殺絕種，閻王營的仇就不算報！！」

閻王營覆滅遼河口的消息現在傳的沸沸揚揚，而京城老戶對這一身亮銀鎧甲又怎會不記得？

生，為漢匪！

這就是大宋的閻王營，是大宋的兵膽！

……

「我要和圖書把他們接回來！！」

不能守土報國，但從……

「老二，你們現在是武學院的人，不可魯莽！」

「現在已經近了三月，只要再等一個月，北方一化凍，老夫親自操持，一定揮師北進，血洗此仇！」

曹覺、秀才，還有四十余閻王營老兵，亦是銀白鋼甲，長刀直槍，殺氣森然。

生，為漢匪；死，亦漢鬼！

……

也不磨嘰，穿戴齊整，與胡林、李方休大步下山準備進城。

「……」

可是，真要把閻王營最後的這點兒人也送上戰場嗎？

若再苦熬，狄青真的不敢保證能不能把人帶回大宋。無奈之下，只得請調涯州軍南歸，以免造成更大的損失。

范仲淹聞言，心裏也有一絲堵得荒。

「擊穿大遼，蕩平金五部！！」

「告，狄青！！」

剩下的那些都是學武院的班底，最低也是從四品。

想到王都頭，想到李賀，想到那些從鄧州營過來的老兵，曹滿江一刻也呆不住，恨不得飛到遼河口去。

「你還是先去見見楊家和曹家的那兩個小子吧。」范仲俺提醒道。「他們現在可都在宮外請戰呢。」

內侍不敢怠慢，急忙合力把一丈多長的白絹展開，掛起。

「願，卸官為卒，重臨……戰、陣！」

……

此時此刻，他甚至開始恨起趙禎來，讓他當個瘋子不好嗎？為什麼把這麼大的國家，把這麼多難解的問題都推給他？

眾人細看，只見白絹的最上頭表著一紙詔書，那是當今官家調閻王營回京的聖旨，而石全福的血書也自然而然地展現在眾人面前。

把手中的一卷白絹交與內侍。

現在，涯州軍接近三成的士兵手腳凍傷，連兵刃都拿不和*圖*書起，路都走不了，已經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閻王營一千八百一十四將士絕筆！！

秀才文氣十足的臉上此時也是猙獰可怖，「殺我一親故，還我百人頭！」

唐奕狠一咬牙，他知道正如曹滿江所說，他勸不住，也沒有理由去勸，閻王營是他弄出來的。

唐奕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要怎麼面對。

背景且不提，單是看他們一個個身上的頭銜就足夠顯赫。

「日今仇，就要今日報！！」

……

說著話，向著宮城之內猛一抱拳，「臣！！曹覺，請調！！」

……

李方休、胡林親手為這位如今的從二品大將披甲提刀，三人亦是一身亮銀白甲。

那個獨臂的更不得了，觀瀾武學院副院長，同兵部一把手，和宰相平級。

楊懷玉、曹滿江、李方休、胡林、曹覺、秀才……閻王營活著的四十七個腦袋都在這裏。

「就一個也沒活下來嗎？」唐奕這邊還是無法接受閻王營就這麼沒了的事實。

此時此刻，不但往來皇宮的官員們有所動容，唐奕有所動容……

不知道為何，百姓們的眼睛濕了，寥寥四句，道出了閻王營的膽，大宋兒郎的忠！

閻王營一千八百一十四將士，無一人生還。

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現在動不了他，唐奕發誓，讓這王巴蛋活到明年今日，他的名字就倒著寫！

楊懷玉不理，凝重搖頭，「這不是鬧！！」

「因為，閻王營……就是你一手打造出來的！」

遼河城十一萬三千九百一十七民戶，無一人罹難！

觀瀾書院，曹滿江。

這幫人往那兒一站，代表的不單單是閻王營，而是大宋武將過半的勢力。

「完顏烏古乃！！」

「www.hetubook.com.com四十七個，這是閻王營最後的根！」

「閻王營從來沒丟過陣地，即使丟了，也得閻王營自己拿回來！」

此時此刻……

閻王營，一千八百一十四將士絕筆：

……

「那些黎、儂各部的南兵連雪都沒見過，怎麼可能不凍傷！？」

對此，賈昌朝抬起頭，「大郎細看便知。」

……

唐奕一陣頭痛，又看向曹覺。

那血紅的大字像刀子一樣剜著唐奕的心，唐奕只覺耳中似有驚雷炸響，什麼也聽不見了。再難抑制，兩行滾燙男兒淚泱泱而下。

……

把一封奏報推到唐奕面前，「看看吧，狄青最新的戰報。」

「老子要他兩個國給我閻王營陪葬！！」

「他們把船……都讓給了百姓。」

再展，石全福那用血鑄就的四行大字立時映入唐奕的眼帘。

……

唐奕聞罷，狐疑地翻開奏報，瞪時眉頭皺的更深。

「讓我……讓我怎麼說！？」

一會兒見了曹覺和楊懷玉，我要說些什麼？

「子浩！！」身旁的范仲淹凝眉厲喝。

范仲淹太了解唐奕了，事關閻王營，他會失控。

「你勸不住的。」

「你的兵，沒給你丟臉，大郎應該高興！！」

「砰！！！」

嗡！！

而出入宮城的宮員們側是繞著走，他們比百姓們可懂行得多，這四十七個人哪有一個是好惹的？

「請戰……」唐奕腦袋像裂開了一樣的生疼。

曹滿江笑了，笑的唐奕心裏一陣陣的發毛。

……

「那是我的營！！」

其實，不用唐奕去說，閻王營覆滅遼河口，一千八百多將士全軍覆沒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森然道：「什麼意思？狄帥也搞山頭了？」

「可是……」唐奕紅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眼睛。「閻王營……就這麼沒了！？」

而另一邊的賈昌朝則是低著頭沉吟：「這是不可能的。」

「打不過……就不會跑嗎？」

……

白絹之上，再無閻王營的絕筆，卻是唐奕在聖旨之下加上了一行小字。

……

「不行！！」唐奕一口回絕。

唐奕接過一看，不由眼眉一立，「請調涯州軍南歸？」

膽還在！國不可欺！！

這個時節，涯州軍這些從來沒出過熱帶的南方兵第一次到寒帶作戰，即使配發了防寒衣帽，可是，別看已經快進三月了，北方夜裡依舊滴水成冰，冷的讓涯州軍根本無法適應。

「冷靜！！」

人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感悟：

而聞訊趕來的孫復等人急忙把三人攔在山角，「滿江何去！！？你如今身負要職，萬不可魯莽。」

曹老二看向一眾兄弟，咬牙開口：

此役，

王、土、共、存！

「詔，閻王軍，南歸……」

「我……我怎麼向楊二哥，怎麼向曹覺他們交待啊？」

……

「我們的艦隊已經打回了遼河口，沒有活口……甚至連屍體都沒找到……」

「石全安、石全海是怎麼帶的兵！？」

這種形勢下，狄青要調走涯州軍？不得不說，唐奕第一反應就是狄青也在搶功了。

「曹大哥……」唐奕無法又看向曹滿江。「你是副院長，你不能跟他們一樣……」

……

「什麼才是閻王營！」

……

「怎麼會這樣！？」

唐奕急了，「我去過大遼，這個時節不冷啊！怎麼就凍傷那麼多？」

這時，唐奕從宮中出來，看著楊懷玉，看著曹老二……

見唐奕不說話，憋的臉色通紅，又換了個語氣，和聲道：「別急，相信大宋會給閻王營一和_圖_書個公道。」

……

大家都不知道，這些曾經閻王營的人衣甲齊整，兵寒刃利地站在宮門口，這是要幹嘛。

耶律洪基不得不放棄萊州，帶兵馳援，且以遼皇聖詔為名，急詔契丹八部所有戰兵的聖旨已經發下去了。

曹滿江沒想到，他還有穿上它的一天。

不馬上讓耶律洪基付出代價，怎麼能平唐奕心頭之恨？

此次閻王營出了意外。不用想也知道，這四十七個人定要發狂，誰敢上去觸這個霉頭？

「你要記住，你現在肩上扛的不只有一個閻王營，還有整個大宋，不可衝動！」

仰天長嘯，怒若金剛。

……

「現在，該輪到我了。」

茫然的向外走，腦子裡一個問號翻來覆去的轉悠著：

……

「子浩！！」范仲淹暴喝一聲。

「我的兵……都戰死了……」

他們這些閻王營的老兵即使不在閻王營，先帝亦沒有忘記，每人一套，大宋軍中只有閻王營有。

請戰……應該請戰，只有這樣，閻王營的火種才不會滅。

百姓們圍攏上來，看著熱鬧。

金蠻雖破城而入，然，未得片布、粒米，盪空城而歸。

「給我打，往死里打！！」

遼河之戰，四千三百宋魂硬撼金十萬大軍，經五日，不敵，全軍覆滅。

楊懷玉統領五萬大軍的旨意已經如告天下了，說是大宋新興將領之首亦不為過。

開封，半月之後。

還真不是狄青貪功，而是橫掃歐亞的涯州軍萎了……

……

緩緩展開，那上面的每一個字唐奕都無比熟悉，因為這本就是唐奕親筆所書，給事中歸班連抄錄都沒抄錄，直接蓋印通行。

「哼！！」曹老二冷哼一聲。

「放心，兄弟不讓你為難！！」

再往下看，有的人已經忍不住哭泣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