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荒戰記之風起趙國
第403章 骨肉相殘

「本來人死如燈滅,可就算是這樣,都沒能平熄你的怒火,你再下令把石宣的灰燼分散到名門道中,任人、馬、馬車的輾踏,又將石宣的妻、子九人殺死,又把石宣的衛士、宦官等數百人車裂,將屍體投進漳河之中。」
石虎欲掙扎,卻又是虛弱無力,他側過臉,憤然作色道:「你天天給寡人喝些什麼葯,怎麼越喝身子越弱?寡人不喝了,你是不是想害死寡人,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想害死寡人?兒子個個想謀朝篡位,你卻不知弄什麼東西給寡人喝,寡人不要再喝了。」
「你說為什麼他們的下場都那麼可憐?那時因為他們都是你的兒子啊,都是你言傳身教教出的好種!」劉王后字字誅心,連至親之人都下得去手,這種種都表現出石虎極為殘暴的一面。
劉王后只是輕笑,將碗猛地一砸,戾笑道:「你以為你是誰,還口口聲聲稱孤道寡。兒子死了,很憂愁吧,要不然為什麼病了呢?https://m.hetubook.com.com兒子小的時候你不好生教育他,這才使他長大后干出了叛逆之事。既然是因為幹了叛逆之事才殺了他,又有什麼可憂愁的呢?」
「為什麼不說,大王,這可是你親手所為啊,我還記得大王你舌頭舐著殺石韜的劍上的血,發出了震動宮殿的哀聲。石韜是你的兒子,難道石宣就不是了?可是你都幹了些什麼?你下令在城北埋起柴堆,上面設置了木竿、竿上安裝了轆轤將石宣紋了起來。」
不過事到如今,張總管看著眼前之人的身影,暗自下定決心,既然不瘋魔不成活,那就讓我陪你走到底吧,一如當初,他看著她被石虎抓進宮,為了陪她,他放棄了屬於男人的尊嚴,一如既往……
「你這賤人,這是什麼口氣!寡人的過錯由不得你來說!」石虎緊捂胸口,痛苦地大咳著,顫聲喚人道,「來人啊!快給朕傳太醫。」
他的語氣有和圖書著濃濃的落寂與惆悵,亦有深深的無奈,一個超一流高手變成這幅模樣,想想也是讓人唏噓不已,只聽他歇斯底里叫道:「你說說,他們為什麼不來看寡人?」
劉王後繼續不停說道:「第二個是秦公石韜,他是被砍掉手足、雙眼刺爛、破肚慘死。第三個便是石宣,大王你還記得嗎?那可是你親自下令的啊!你下令用鐵環穿透石宣兩額鎖著,又將他的飯菜倒入大木槽,使石宣進食時像豬狗般。」
石虎不敢置信地盯著她,身子顫抖著,虛弱無力道:「你怎麼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寡人可是你的夫君,就算你不忌諱我是大王,也應該知道,夫為妻綱。」
他心中雖有一絲同情,兒子死的死,逃的逃,但是他一想到這與石虎曾經做過的壞事相比,這隻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他殘害的百姓何其多?隨便坑殺便是上萬人,這果真是因果報應!
其實張總管多少也明白,別看劉王后表面上風光和-圖-書無限,但是在暗中又隱藏了多少凄然心酸的故事呢?
劉王后坐在龍榻邊,溫柔地替他順著背,笑道:「大王不是說過要用三斛純凈的灰洗刷您內髒的穢惡嗎?否則怎地專生兇惡無賴的兒子呢?臣妾可是不辭辛苦地在您葯中下了些東西,包管您滿意。所以您無需擔心,黃泉底下,您的眾多兒子還在等著您呢!」
劉王后輕笑道:「大王不是信佛嗎?就算死也是下地獄去見您的兒子罷了,當然還有數不清的鬼魂在等著您呢!您的孩子每個都死得那麼慘。石邃,還記得嗎?他是第一個太子,讓大王您將他上下十幾人埋在同一口棺材里,還美其名曰死亦同穴。」
張總管陪著劉王後來到石虎的寢宮,只見石虎病懨懨地躺在龍榻上,臉色慘白不堪。他看到劉王后前來,只是虛弱地問道:「你們這是來幹什麼,寡人的兒子為何沒有來,他們都在哪裡?石斌,石遵,石鑒……他們都在哪裡?為何不肯和*圖*書面見寡人?」
張總管聽而不聞般一動不動,他冷漠地瞅著石虎,此時的他完全沒有大王的威嚴,也沒有一個超一流高手的尊嚴,反而像極了隨時可以被踩死的螞蟻一般,當真凄慘,不忍目睹。
王后吩咐下人端來葯,親自將他扶起身,慢慢喂著他,溫和道:「大王你又何必理會他們呢,就算所有人都拋棄了大王,還有臣妾呀!來,慢慢喝……」
「別說了!」石虎咆哮道。
他的目光又轉向張總管,雙眸陡然瞪大,臉色兀變道:「你又是誰?還愣在這裏做什麼?沒聽到寡人的吩咐嗎?還是寡人的話已經不管用了?」
「還讓石韜生前最寵的宦官,郝稚和劉霸二人拽著他的舌和頭髮,沿著梯子把石宣拉上柴堆,之後用轆轤把他紋起來,再用一模一樣的方法向石宣施刑,那模樣真是慘不忍睹,我看來都不寒而慄。」
張總管身為劉王后心腹,不敢多言,他心中清楚當初石虎選她做王后時,便是因為www.hetubook.com•com看中了她出身高貴,不會像其他的王后一樣膚淺,只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後要謀害石虎的人竟然是她?這隻怕是石虎所始料未及的吧!
石虎的臉色頓時慘敗如死灰,眼神空洞地望著她,喃喃道:「因為他們都是我的孩子,所以死得那麼慘……哈哈!是啊!因為都是我的孩子,所以他們都必須慘死,如今終於輪到我了么?哈哈……」
當初為了登上這王后之位,可謂是絞盡腦汁,實施了多少計謀才獲得這個位置。只是這風光當真有如此吸引人嗎?可以謀殺親夫、子女,甚至犧牲一切,才換來這虛無的權力。
想必是十分孤獨無依的,亦如石虎當前的情景……除了凄涼便沒有其他。
「這些還不夠,當石宣已奄奄一息時,你還下令點燃四周的柴堆,使得石宣被燒成了灰燼。」
她喂完葯之後,又是柔情似水道:「大王您威風了這麼久,也應該歇息了。我看這王位不如退讓給世兒吧,他可是唯一關心你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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