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大家都猜測要處理王茂強的事宜，會議上沒有人提半句，人人都在想著自己下去就找誰，走哪門子關係拉捐資，然後自己又能夠得到多少的好處。

焦一恩剛才明明已經通知要開會了，尚雲飛聽了楊樹明的話點頭出去，楊樹明說：「我看，還是馮書記任集資建校領導小組組長，我還是副組長，今天先開一個吹風會，然後，再來一個全鎮黨員幹部動員大會，我們的準備工作一定要充足，將問題和困難講透徹，嗯，是不是可以考慮搞一下獎勵？」

而裘樟清是不是真的批評了馮喆，這個無從考證，可能有，也可能沒有，但是有的可能性大於沒有，否則怎麼解釋到手的二十多萬又拱手送人？那解釋不過去。

「是，縣委的意思是，捐資的思路是正確的，目標不對，譬如說，半間房也是有悠久的歷史了，這些年從半間房走出去的老領導、戶籍還在半間房的在外人員、和半間房沾親帶故的企業家社會名流，這些人都可以是我們集資建校的捐助對象嘛。」

「這辦法可行！」

「這樣？這真是好事啊！」楊樹明眼皮先是跳了跳，然後就興奮了：「那縣委說的要我們面對全社會集資建校的事情，可謂事半功倍，好，這個好。」

今天早上要開副科級以上幹部工作總結會議的，會議原定也要討論一下捐資建學的事情，楊樹明要主持會議，這下看來會議的事項怎麼繼續？

馮喆一大早的來給自己說客氣話，算是給了自己臉和*圖*書面，楊樹明的心裏好受了些：「縣委的考慮是正確的，可是中心小學不能不建，這錢從哪來？」

「哦？裘書記怎麼指示的？」

馮喆在會上也沒理由說王茂強的事情，他之所以今早去見楊樹明究其原因也有為王茂強開脫的意思，將楊樹明的視線成功的轉移了，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一筆帶過，皆大歡喜。

「獎勵？」

楊樹明聽著政府辦主任尚雲飛的彙報沒動聲色，但是尚雲飛知道楊樹明已經很是惱怒了。

尚雲飛給馮喆和楊樹明續了茶水，馮喆讓尚雲飛也坐下：「現在想想，當初捐資建學的舉措是有些魯莽了，裘書記的意思是半間房的經濟已經不樂觀，不要在內部再增加大家的負擔，內鬥內行外斗外行的，要不得，眼光應該放遠一點，改變策略，可以面對全社會集資。」

但是楊樹明知道這事和自己屁關係沒有，他楊樹明再傻再笨也不至於腦殘到縣裡告馮喆黑狀的地步。

尚雲飛沒幾分鐘就回來說與會人員都到齊了，請馮書記和楊鎮長過去開會，馮喆和楊樹明說說笑笑的幾乎並肩進了會議室，讓原本議論紛紛的人都有些詫異，看來傳聞也是不切實際的，楊鎮和馮書記瞧起來就是親密無間的革命戰友，哪裡鬧什麼矛盾了？

看來馮喆來找自己主要是說這個，楊樹明對尚雲飛說：「雲飛去看看人到齊了沒有。」

「財政撥款，杯水車薪吶。」

馮喆抿了一口水，輕輕一笑說：「嘴上沒和圖書毛，辦事不牢，我呢，工作經驗少，工作中難免犯激進主義，楊鎮要多提醒鞭策。今後楊鎮打頭，我們齊心合力將半間房的經濟搞上去，我們也不枉在任一屆。」

「什麼？」

楊樹明嘆了一口氣，一臉憂鬱，馮喆說：「裘書記倒是說，可以改變一下工作方法，捐資可以捐，但是對象要改觀一下。」

「楊鎮也覺得可行？那一會在會上，就將縣委的意思傳達下去，大家集思廣益，楊鎮覺得怎樣？」

暗地裡給馮喆使絆子可以，明明白白的對著干，楊樹明還沒有做劉依然第二的勇氣，可是對於一個早晨就流傳開來的流言蜚語卻只能惱火而沒有絲毫辦法，關鍵是別人這樣的猜測太符合邏輯了，作為當事人楊樹明辯無可辯，有嘴都說不清，鎮長又怎麼樣，這件事里他面對的是書記！可見有些事情太過於正常才是不正常的。

早晨的不快這會已經煙消雲散了，楊樹明深刻的認識到馮喆嘴裏說的將李博谷打造成全省教育系統先進工作者意味著什麼，如果成功，到時候長臉的不僅僅是馮喆，還有自己這個政府法人代表。

楊樹明聽了吸了一口氣：「對呀，裘書記說的有道理，高瞻遠矚，我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

楊樹明點頭：「利益之火加上熱情之油，分包到人，你我就不說了，下面的人，拉贊助搞捐資的，誰能拉來多少，按一定的比例給予獎勵，不過要控制範圍，做到保密，這也不算是違規，還能帶動大家的積和*圖*書極性，你看怎樣？」

「老焦通知說與會人員都到的差不多了，請楊鎮過去。」

人生在世，無非名利二字，想想今後自己會呈現於全省新聞媒體的聚光燈之下，楊樹明有了一些激動，看來，南莫村高巋然一家向市裡的新聞媒體要採訪的事情，也不算是壞事，只不過，這種事要看是誰出面操作的。

馮喆的臉上說不清是什麼表情，楊樹明心想原來這樣，裘書記看來真的很生氣，否則不會讓馮喆當時就打電話給劉奮鬥，那麼馮喆沒經過自己就將錢退回給鎮上企業的做法，也算是情有可原的，再說劉奮鬥焦一恩本來就是負責落實捐款的，自己和馮喆雖然頂著捐資建學校的正副組長，誰都知道這正副組長到底都負責的是什麼，頂了一名號罷了。

楊樹明生氣的時候眼睛會一眨不眨的盯著一個方向，像某些貓科動物在捕獲獵物前聚精會神的潛伏準備奮力一擊那樣，尚雲飛說著說著就停頓了，他自己都覺得似乎只能由楊鎮長去告狀才能有這樣的一個結果，否則真沒法解釋為什麼到手的錢又退回去，但是這隻能是心裏想：也許，楊鎮長覺得馮書記太年輕，所以在試探一下馮喆的底線？

楊樹明那會先在縣財政要錢，可是沒要到一分，後來他家裡出了事，接著又崴了腳，於是縣裡給半間房的撥款最後是馮喆帶人去落實的，很多人猜測，可能因為這個，楊鎮長心裏有些不舒服，因為馮喆搶了他的功勞，再者馮喆是負責捐資的和圖書組長，給馮喆扣上一頂亂攤派的帽子，拉拉馮喆的威風，背地裡陰一下當頭打一棒子，也算是人之常情，所以這樣的猜測在半間房一時間就很有市場。

楊樹明終於擺手讓尚雲飛先出去，尚雲飛欲言又止，覺得自己這會說什麼都會讓楊樹明聽不進去乃至於討厭，但是尚雲飛走到了門口，就瞧見馮喆徑直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面對全社會？」楊樹明嘴上有些不明就裡，心裏卻在重複內鬥內行外斗外行這句話。

馮喆輕笑了一聲：「說實話，昨天聽裘書記一說，我也有撥雲見日的感覺，還有，裘書記還為我們半間房能夠順利的、充足的將集資建校這件事辦的好，辦的出名堂，可以說為我們半間房做了一件天大好事，鋪了路子。」

馮喆是誰？去縣裡告狀？向誰告？誰會理會？這不是老壽星上弔嫌命長？

楊樹明不提王茂強的事情，那是因為王茂強的事情這會已經不是問題，再說處理人就意味著得罪人，得罪人的事情自己幹嘛要第一個發聲？做事要講究明明暗暗，人事是書記管的，馮喆不說，自己沒必要提，還有王茂強之所以動手打高巋然老婆李花花的直接原因是自己給王茂強施壓了，而施壓的原因只是為了給馬騰翔出一口氣，現在這氣已經出了，自己還揪著不放，沒意思，萬一狗急跳牆，王茂強這個死胖子要是瘋了一樣的抖些什麼陳穀子爛芝麻的出來，自己臉上也不好看，眼下工作的重心是和馮喆一起將捐資的事情辦好，和圖書名利雙收，那才是當務之急。

同樣的事情經過不同人的手，性質就不一樣了，壞事變好事，楊樹明對此無條件支持，無論如何，李博谷出名了，半間房也出了名，自己這個鎮長也臉上有光，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這個會開的皆大歡喜又興高采烈，可謂是勝利的、團結的、振奮人心的大會，與會人員對於縣委的指示和馮書記楊鎮長的講話都報以熱烈的掌聲，彷彿半間房中心小學的新校舍這會已經矗立在了眾人眼前一樣。

「昨天裘書記批評了我，我當著裘書記的面就給劉副書記打電話讓他將捐資的錢退了，事先沒和楊鎮你通氣，做法欠妥。」

「好，楊鎮說的對，一會大家再討論一下，獎勵的標準多少，可以商議。」

好好的馮喆在自貶什麼？但是對於馮喆的自謙楊樹明不能不有所表示，兩人客氣了幾句，馮喆說：「裘書記知道了李博谷副校長救人住院的事情，她去醫院探望過了李副校長，她有意將李副校長打造成省級先進工作者，如果操作成功，我們半間房今後就會展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了。」

焦一恩在尚雲飛去請馮喆和楊樹明開會的時候就站到了會議室門口，他原想著在這裏等著馮喆和楊樹明，再一想覺得自己拍馬阿諛的太過明顯，就去馮喆辦公室拿了馮喆喝水才杯子，焦一恩在走廊走的很快，恰恰在馮喆和楊樹明之前幾十秒鐘的時候重回到了會議室，將馮喆的水杯給放好，坐到了自己座位上，馮喆和楊樹明尚雲飛就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