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生與活
第384章 雞犬不寧(四)

「那是,要不是咱馮副處,這事指不定這會怎樣呢,你們注意到沒有,行李室桌子上那一摞摞沒結果的行李運輸事故單,那都是氣!得有多少人回去帶著希望去等,結果七天之後完了,什麼都查不出,結果,就拿了機場賠付的四百塊完了事,自個人倒霉。」
蕭薔薔不瘟不火,她拿起水杯起身接水,說:「吃飯的是我一個?除了馮副處、小介和小薛,都去了吧?報表是怎麼回事,大家都知道,這會出了錯,上面問起來,倒是追究到了我!我說李副處長、張副處長,我昨天是不是請假了,沒來對不對,這報表是誰審核交上去的,怎麼就怪到我頭上了?」
「具體到飛機運輸我不甚了了,合同法上倒是涉及了不對等和顯失公平的合同自始無效的,不過,就介曉這件事里,行李不是從上了飛機就沒有再交付給介曉嘛,因此,機場實質上就是沒有完成和介曉簽訂的行李託運合同,也沒有盡到看管行李,就是標的物的義務,這就是俗稱的違約,既然違約了是要承擔違約責任的,因此機場是有民事責任的。」
薛修德讓馬英華給說的下不來台,臉漲的通紅,冒裕鴻哈哈一笑說:「馬大姐,你看,這都什麼年代了,『錯不在大小,關鍵在於態度』這一條早就不提倡了啊。」
介曉一聽,覺得也是,這時馬英華冷不丁的說:「那個棉麻公司的文檔怎麼有出入啊?上面在問呢。」
不過這一次蕭薔薔和馬英華沒有在劉偉強那邊停留多久,到了快下班,兩人一先一后的回來了,辦公室里也沒人問事情怎麼一個結果。
冒裕鴻睜眼說:「打住!張副處長,這一碼歸一碼啊,棉麻公司的什麼文件,我可沒參与,責任什麼的,千萬別往我這裏推,打擊面太廣,這不太合適啊。」
馮喆一邊走一邊看過去,亓思齊像是背後長有眼睛似的停止了和民警對話扭頭看了過來。
「你不來我和*圖*書們六處的工作還不做了?誰知道你哪天來哪天不來?上面催得緊,哦,我幹得多了反而不落好?」
介曉沒吭聲,心想這是自然規律,人上了點年紀接受能力差,馬英華比劉偉強年輕,對電腦都不甚了了,馬英華都看不出電子文檔哪裡出了錯,劉偉強只是粗略的瀏覽一眼,怎麼就能看出紕漏了?
馮喆四個剛回來,馬英華這猛然一問,也不知道她是在對誰說話,薛修德「啊」了一聲,馬英華又叫道:「蕭薔薔,下面公司交呈的初始文檔那一塊可都是你在負責的。」
「這不明擺著?這件事里就是你的錯!你提交前和我核對了嗎?偏偏還在我請假不在的時候這麼干。我們信息與政策法規處工作的流程你不知道?我沒核對,你上交了,不是你的錯是誰的?」
說著話,車子就進了大院,回到辦公室馬英華坐在那裡對著電腦埋怨著什麼,張愛紅張口問介曉事情怎麼樣,介曉大概的說了一下情況,得知了行李中有些物品已經沒了,張愛紅嘴上安慰著,心裏有些失望,李衛國說:「找回來就好,就當破財消災,興許最近應該有什麼不好的事,這樣,這個檻就化解了。」
「你是說我呈交的就是我犯的錯?」
馮喆輕輕一笑,未置可否的說:「那是你們想突顯領導」。
蕭薔薔深坐著,兩隻圓圓修長的腿放在桌子下面的地方左右輕搖著說:「什麼叫我在負責?我只是經手,負責的可不是我,我沒那級別。」
「睜眼說瞎話,前兩天不還和棉麻公司的人一起吃飯了?」馬英華冷笑著說:「有些人忘性太大了。」
李衛國說:「小蕭是請假了,有這事。」
馮喆面無表情,亓思齊也面無表情,兩人的視線一接觸,她很快的將馮喆身邊的介曉冒裕鴻和薛修德掃視了一遍,而後不再看馮喆。
「什麼是低級錯誤?根本沒我什麼事,怎麼非得要將我牽扯和_圖_書進去,這算什麼道理?」蕭薔薔看著馬英華問:「我沒將文件呈交,誰呈交找誰,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到說傳出去沒法在六處立足。誰沒法立足?」
馬英華擺手說:「我不跟你吵,對,就是你經手的,這上面的條款有誤,是怎麼回事?」
張愛紅的意思是說劉偉強才是六處的處長,李衛國就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馬英華看著薛修德皺眉:「我說小薛,你來處里的時間短,可得講規矩,工作中除了踏實認真,沒有什麼捷徑,年輕人犯錯不怕,就怕態度不對,錯了不改,那可就是大問題。」
「上面是沒說什麼,但是領導心裏怎麼想,會不會覺得我們六處工作不負責任,這就難說了,至於說解釋。」張愛紅也不看李衛國了,對著薛修德說:「這就要劉處去解釋了。」
到了下班,蕭薔薔仍舊領先一步去接孩子了,馬英華也板著臉離開,李衛國和張愛紅也走了,介曉再次邀請馮喆薛修德和冒裕鴻吃飯,馮喆說自己真的有事,四個人一塊乘電梯,薛修德皺眉說:「今天這事跟人家蕭薔薔沒多大關係,馬英華也太那個了。」
薛修德同意了冒裕鴻的話:「哪個乘客的行李不高於四百或者每斤超出一百塊的?這機場訂立的就是強盜標準,哎對了,我說領導,就這,在法律上有沒有什麼說道?」
冒裕鴻笑:「我就是打醬油的,這是得謝咱馮導。」
介曉聽了問:「那那個拿我行李的人呢?對他怎麼辦?」
薛修德也跟著說:「文件在簫大姐那裡,簫大姐請假了,馬科長將文件給了劉處,這中間是不是出了什麼差錯?」
說領導能力應該是最高的,但現實就是如此嗎?
馬英華生氣了:「原始文件在小蕭那裡,按照上面對咱們處的新規定,下面公司的紙質文件因為不方便保存,所以蕭薔薔要將文件在電腦里形成文本文檔方便上面今後查閱,我是按照規定程序www.hetubook.com.com審核的,就是錯了,也在她那裡,只能是她在輸入電腦的時候出了錯,我說的哪不對了?這個要追查,自然能說得清。」
馬英華猛地站了起來,高聲說:「我什麼用意?你說清楚!」
「馬英華也太那個了,她對電腦不甚了了,有幾次發文檔給社裡,還是我教給她怎麼操作的,我看,起碼就是她的失誤,不過,劉處怎麼就沒發現?」
張愛紅轉身說:「也沒人說一定是你那裡出了錯,總歸有你的一份,事關六處,大家都有責任將事情弄清楚……」
「我怎麼就不來了?我辭職了?就算我不幹了,你也只是複核,你怎麼就將不是自己乾的事情攬在自己身上了?你就那麼好,誰知道有什麼用意!」
蕭薔薔和馬英華的吵鬧升級,罵起人來不分伯仲,淪為了互相的人身攻擊,一會過道里又站了一些看熱鬧的人,劉偉強嘆著氣嘴裏說著「冷靜、冷靜」過來將馬英華和蕭薔薔叫走了。
馮喆說:「不巧,我晚上有事,心意領了,飯就不吃了,幫忙是應該的,再說這事也是大傢伙群策群力的結果,我個人不敢居功。」
「你什麼用意自己清楚,我犯不著。誰都不是傻子,大家都明白。」
李衛國嘴裏「滋」了一聲笑著對蕭薔薔說:「大家都不要急,多大的事,社辦公室那邊不是只讓複核,也沒說什麼嘛,我回頭去給上面解釋一下。」
「蕭薔薔,你太不要臉了,你自己不想幹活倒是誣陷別人,你怎麼臉皮那麼厚!」
因為涉及了公安機關辦案的流程以及不予對外公開的信息考慮,接待馮喆四個的刑警和公安分局的人將事件的大致情況作了簡單介紹:介曉的行李的確是被人盜竊了,犯罪嫌疑人和介曉不是同一個航班的,並且行李不在同一個傳送帶上,之所以造成這種情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行為人主觀上的故意,再有就是嶺南機場國際航班出口客觀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沒有行李牌對照檢查程序。
不過介曉沒吭聲,她不想學冒裕鴻對誰都好,誰都不得罪,她知道薛修德對自己有意思,這幾天也陪著自己跑前跑后的,沒功勞也有苦勞——介曉猛然心裏一動,劉偉強能力不行,李衛國和張愛紅和劉偉強年紀相仿,眼看是不可能當六處處長的,那信息與政策法規處的處長,在未來可不就是馮喆的?起碼馮喆有很大的可能上去。
「我招誰惹誰了?」
「你別笑呵呵的當兩面派,這事不講清楚,傳出去我怎麼在六處工作?」馬英華不滿的說:「我在六處這麼久,什麼時候出過錯?我們的工作是分工負責,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很容易就查的清了,她製表我複核,要是與源文件相符,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低級錯誤……」
「至於航班出口那裡沒有設置行李牌對照檢查程序,這也是存在瑕疵的,他們將乘客自行只提取自己的行李當成一種必要假設前提,沒有相應的監管輔助,這樣難免發生行李善意的拿錯或者惡意被的侵佔,起碼,機場這一塊是有管理的漏洞。」
「奇了怪了,我怎麼知道怎麼回事?我哪裡經手了,我這幾天可沒接觸過棉麻公司。」
「介曉說的是民事賠償吧?這人偷拿了你的行李,目的是非法佔有,因為標的已經涉及了數額巨大,當然要承擔刑事責任,這個有公安機關處理,也要承擔賠付你的民事責任,但是到底能不能賠,賠多少,這個就難說了,關鍵看這人有沒有賠償能力。」
蕭薔薔瞪了張愛紅一眼,但是張愛紅背對著她,蕭薔薔說:「原始文件棉麻公司那會交上來,我存在電腦里,保存成了電子格式傳給馬科長了,這是標準程序,也就是說文件不光我這裡有!擺明了我這幾天不在,馬科長怎麼審核的,我哪知道?我也沒讓她就這樣交上去,這不是我的職責範圍,我不知道也管不了啊。還有,劉處那裡怎麼說的,不是和_圖_書處里最後把關的是他?怎麼好像我犯了天大的錯似的。」
「我不在,沒問清楚就交給了上面,噢,現在我要負責?憑什麼啊,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冒裕鴻對薛修德說:「小薛啊,依我,不管什麼事,涉及不到自己的,你盡量別說話,否則你都不知道怎麼就得罪了人,那兩人,你哪個能得罪的起?犯不著啊。」
四個人上了車要離開的時候,馮喆看到亓思齊從分局裡走了出來,那邊停了一輛很是惹眼的法拉利,剛才來的時候倒是看到了,只是這會才明白,原來這是亓思齊的座駕。
快到單位的時候,介曉長嘆一聲說:「算了,我不想和機場再有糾葛了,東西大部分能找回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多虧了馮副處和你們倆,要不這次我的行李可算是屍骨無存了,真是吃一虧長一智,那個,下午都別推辭啊,我請客,好好感謝一下大家。」
現在,介曉行李箱中的物品與之前她在報案時筆錄中登記的物品相同,其中一部分已經在犯罪嫌疑人家中繳獲,但也有一部分已經被其扔掉了。
張愛紅笑笑的說:「是啊,小蕭是請假了,但是棉麻公司那事也不就是昨天的,那份文件到了處里也有幾天了吧?小蕭說的對,這事是不該她一個人負責,不過原始文件是經她的手的。」
好幾個月沒見過亓思齊了,今天她的衣著打扮倒是中規中矩,比較低調。
事情不管好壞,總歸有了結果,大家感謝了公安機關,幾個人出來,薛修德說:「這事不能就這樣完了,機場忒缺德了,行李丟了東西不說,這幾天咱們在機場的停車費,加上高速費用,油費,工作請假的損失,這得多少錢?來來回回的,凈是遭罪了,他們要賠償。」
「你才不要臉,你哪隻眼睛見我不想幹活,你臉皮薄,薄的像餃子皮裏面都是餡。」
薛修德說:「領導的法律知識很專業嘛,小的佩服。」
冷傲?——是冷傲,她給人就是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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