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進應道：「人夠了，就可以定了。」
石永才眯著眼睛看表，輕輕哼了一聲。
看著蘇進的背影離開，石永才把手插|進兜里，弔兒郎當地往回走。
天工這個詞，對於蘇進來說擁有特別的意義，現在給社團取這個名字，無形中也寄託了一些心情。
這些門類里雖然有一些共通之處，但也有更多的不同。
直到離開學校新聞部的辦公樓，石永才還在嘖嘖稱奇。
蘇進用筆敲了敲自己的下巴，點頭道：「嗯，還可以。」
蘇進正拿著手機在看裏面的內容，聽見石永才的話，抬頭一笑道：「當然，如果有一個文物修復師，全門類制霸，每一項都達到九段的能力，那他就可以獲得一個獨立的名號，即為天工。」
他在旁邊的小沙發上坐下，翹著二朗腿，攤開一張報紙來看。煙灰簌簌而下，掉在衣服上，他也不理會。
蘇進在他對面坐下來，拿出一個筆記本，在上面寫了幾個字，又問道：「石老師，請問您擅長哪些門類？」
石永才穿得一點也不像老師的樣子，但氣勢卻一點兒也不弱。而且文物修複本來就是個奇怪的專業，裏面怪人非常多。
天工，就是站在整個華夏文物修復界最頂尖的人物，在所有的門類上都達到最高的巔峰的人物！
對面坐著的是一個女生，表情奇怪極了。她盯著石永才看了半天，這才低下頭去，看那張申請表。這一看，她更驚訝了：「文物修復社團？蘇進？」
石永才道：「你才剛入行，根本不知道這有多難和圖書……」他說著說著，聲音突然漸漸小了下去。
女生拿出電話，撥了一個出去，捂著嘴，說得非常小聲。石永才漫不經心地到處張望，等她打完電話就問道：「有煙灰缸嗎？」
蘇進非常平靜，他彎腰揀起那個勳章，看了看，又掏出手機，調出圖片對照了一下，問道：「四段的老師？」
還可以？好大的口氣！
……
一邊的柳萱也露出了奇異的目光，看了看蘇進，又看了看石永才。
文物修復界的門類何其之多，大類就有十項左右，細分下去更多。
石永才沉吟道：「書畫、古籍、絲織品類，有一些了解；其餘的只知道些皮毛。」
他從石永才手上接過筆，一邊寫一邊道，「就叫天工社團吧！」
全部門類全部精通？一個人究竟要有多少的時間、多少的精力、多麼的天才才能達到這種地步？
「嘖嘖，天工，好大的口氣，你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嗎？」
他的衣服仍然破破爛爛，上面滿是污跡，跟潔凈的校園格格不入。但是他叼著煙，走得卻非常悠閑。
大家這才勉強想起來，文修專業的宣傳里，的確是說本專業有一個四段的修復師，那可是他們壓軸的人物。
「前者的話大概四段，後者嘛……勉強上一段吧。」
蘇進微笑的面孔和石永才震驚的表情，同時留在了畫面上。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蔣志新打斷了：「學校已經有了文修專業，怎麼可能再建什麼文物修復社團？簡直胡鬧！申請表在哪裡，我看和_圖_書看？」
這人身材高大，面無表情，只有二十齣頭的樣子，怎麼看也不是老師——正是蔣志新！
沒錯，石永才扔在茶几上的，正是四段的勳章，一模一樣！
難道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就是這個傳說中的壓軸大人物？他剛才說什麼來著？他要當蘇進他們文修社團的指導老師？！
石永才穿得又臟又破，被報紙擋了半邊身體，蔣志新壓根兒就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大步走到辦公桌旁邊，一把扯過那張申請表，低頭看了起來。
「有……有！不好意思，麻煩您再稍等一下，我只是在這裏坐班的，成立一個社團需要老師批准，我剛才喊了他過來。」
這時，在他背後，石永才漫不經心地折起報紙，問道：「哦？學校能不能開一個社團，你說了就算了？」
兩人一問一答，旁邊的人全部啞口無言。
旁邊的人全傻了，他們死死盯著石永才，覺得他會不滿地轉身就走。但令人意外的是，石永才看了蘇進一眼，竟然點了頭：「可以，你問吧。」
「社團的指導老師。」
上輩子的蘇進，就是「能感覺到」的那種人。
校網站辦公室一片安靜，很快有人轉身，從電腦上調出了文物修復師的勳章介紹，上面從一段到八段，所有勳章的樣式都列得清清楚楚。
女生一看見他，臉上就飛起一抹紅暈，指著沙發道：「就是這位老師……」
對於當今華夏文物修復界來說，這隻是一個傳說中的稱號。
……
幾乎每個人都興奮得不行—和-圖-書—這個消息要是放出去，那可是一個驚人的大新聞！
話說回來，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為什麼不能把目標定得越高一點？只要一步步踏踏實實地走下去，誰能確定一個人能達到什麼樣的程度？
「嗯……請再稍等一會兒。」
「石刻、木刻、壁畫文物。」
石永才眯縫著眼睛打量著她，女生感覺到自己的舉動早就被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尷尬極了。
這是他在圖書館里，看到的關於當今文物修復界的一條常識。
柳萱把鏡頭對準蘇進那邊，迅速按下了快門。
直到石永才抽完第三隻煙，房門才被打開，一個人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
什麼？四段的修復師毛遂自薦，蘇進還不馬上答應，還要問問題？
「其它門類呢？是有所了解，還是完全沒有接觸？」
人齊了，指導老師也有了，蘇進很快填好了申請表，準備提交。
無巧不巧，在他以前的世界里，也有「天工」這個稱號。它不像這個世界的要求這麼明確，但卻要求修復師對文物的感受和了解達到一定的境界。這種境界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但是但凡到了那個程度的，自然就能感覺得到。
蘇進想了想，問道：「我可以先問幾個問題嗎？」
她微一猶豫，扯出一個笑容，「請問您是哪位？」
校網站的大辦公室里一片安靜，只能聽見學生們沉重的呼吸聲。
所以，在來之前，他本來打算留一段時間，到全國乃至世界各地走走的，結果沒想到一次常規工作，讓自己穿越到了這裏…m.hetubook.com.com…
所以，天工這個稱號對於文物修復師來說，可望不可即，連「目標」都談不上。
誰能想到，一個非本專業的學生會像面試一樣提問，而一個四段的資深修復師會真的一句句老實回答？
蘇進想想，由指導老師去交表也挺好的，點頭道：「那就拜託您了！」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即將跨入某個境界。但是，從某個時候起，他就進入了瓶頸，那個境界彷彿朦朦朧朧地就在眼前，但他硬是被卡在了那一關，始終邁不出去最後一步。
蘇進微笑不語。石永才從他手裡抽出筆，匆匆看了一眼，問道：「社團名字還沒定？」
但石永才並沒有為難她，微一點頭道：「行，等就等！」
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蘇進從決定建立這個社團開始，就沒打算低調行事。他很乾脆地同意了，石永才也滿不在乎地答應了柳萱，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發布在新聞里。
蘇進又問：「如果用常規段位來分析自己的水平的話，大概會是什麼段位呢？」
蘇進從筆記本里抽出那張申請表，抬起頭，微微一笑：「行，那就請石老師當我們社團的指導老師了。麻煩請在這裏簽名。」
沙發正對著辦公室的門，報紙一拿起來，就把他的臉擋得嚴嚴實實。
石永才輕輕抽出那張紙，摸了摸自己的鬍渣道：「我去吧。」
石永才嗤了一聲：「說得好像很勉強的樣子……」
蘇進的目光明亮而堅定，帶著極為強大的信心。他不是一時和*圖*書頭腦發熱，就說出這樣的話的，他是實實在在把它當作目標的！
石永才又是嘖嘖兩聲，道：「既然知道，還取這個名字，不怕別人笑話嗎？」
很快，他走到了學生會的辦公處，那是一排兩層樓的平房，跟別處的現代化不同，這裏顯得有些古色古香。
剛才柳萱拍下了蘇進最後命名天工社團的一幕，同時詢問他能不能把這條新聞發布在學校網站上。
石永才突然閉了嘴，笑了兩聲。他掏出一根煙，打著火，向著天空吐出一口煙霧，道：「行，不錯，這個名字很好！」
蘇進揚了揚眉：「為什麼把目標定得高一點，就會被人笑話了？而且……」他注視著石永才，問道，「石老師不信有人能擁有這個稱號嗎？」
他隨便攔住一個學生問道：「喂，同學，學生社團在哪裡申請？」
蘇進看到這個稱號的時候，心裏有點吃驚。
蘇進沉吟了一會兒，道：「名字只是個代號，叫什麼都可以……」
石永才走進那間房間，把申請表拍在桌上，吐了口煙霧：「麻煩，申請社團。」
與此同時，蔣志新看見了申請表上指導老師欄署著的名字，登時瞳孔緊縮！
石永才抬著下巴，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指導老師的簽名位在最下面，石永才龍飛鳳舞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嘴上問道：「哦？打算叫什麼名字？」
那個學生表情詭異地打量了他一下，指了一個方向。
他簽名的時候，柳萱悄悄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一張寫字桌旁邊，拿起電腦旁邊的微單，用最快的速度把它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