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進經常需要列舉公式，計算數據。很多時候只需要把初始數據報給他，他馬上就能得出最後結論。
江組長和陳組長打量著他們，表情不太好看。這六個人都很年輕，說好聽點是朝氣蓬勃，說不好聽點就是乳臭未乾。就是這樣的學生，要跟文安組的首席顧問競選方案？
張萬生點頭：「對，我說過。雙女冢，當然是兩座墓才叫雙冢了！怎麼，你現在知道我說的才是對的了？」
「不不不！」單一鳴連忙說，他的表情有點發苦，道，「您說得對，正式挖掘之前，都要申請開挖許可的。我之前打了報告，在報告上確定了範圍，舒組長就是根據我的報告去申請的……現在說要追加的話……」
什麼方案，要寫這麼多？！
……
這是由他們親手做出來的方案，由蘇進做主導，每一個步驟都有他們的心血。不管這個方案最後能不能用上，在完成它的過程中，他們就已經學到了很多東西，獲得了滿滿的成就感。
蘇進點點頭，把錢頭村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包括辛追的故事和那個漆碗，全部都告訴給了張萬生。
話沒說完，就被老頭子瞪了一眼打斷了：「我叫張萬生，你這小傢伙的年紀，叫我張爺爺就行了！」
蘇進帶著天工社團下山的時候，正好碰到單一鳴師徒倆也在下山。
蘇進問道：「我記得之前張爺爺說，這裏不止我們下去的那一座墓？」
蘇進笑著恭維：「張爺爺的話，肯定比我的有份量多了。」
就像舒倩之前拿出來的那份一樣，文安組現在所有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
工作，不到十張紙就能全部解決。他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厚的方案書！
另一個人穿著休閑西裝，身材非常魁悟，他沉聲附和道：「單老師是我們文安組的首席顧問，以往，這樣的發掘工作都是由他來指導完成的。怎麼又突然要搞什麼方案競選？我聽說，競選的另一方甚至連修復師都不是，就是幾個大學生？」
聽到七段兩個字，同學們的心情還是有點忐忑。但很快，賀家就非常肯定地說：「肯定是我們的更好！」
最後，蘇進打出了方案的封面，在下面署上了社團全部六個人的名字。
他說到後面，張萬生的表情越來越難看。單一鳴終於住了嘴，立刻道：「我知道了，我馬上去跟舒組長說！重新追加勘探申請！」
他轉身就把徒弟叫過來了：「剛才蘇進提醒我了，這裏應該不止一座墓，而是個墓群，你們那個什麼文安組是不是應該申請地盤什麼的？」
單一鳴正盯著沙盤的某個位置發獃，聽見舒倩的話，他轉過頭來，點了點頭：「對，是我同意了的！」
他們畢竟是京師大學的高材生，基本功非常紮實。尤其是賀家，他不僅是計算機方面的專家，自己的大腦也可以媲美高級計算器。
眼鏡男也很不可理解，他搖頭道：「前天開挖許可證正式下來，馬王堆漢墓就應該開工的。為什麼又要停工兩天，重新做方案？停工時的花費，到時候怎麼算？」
當初蘇進一到馬王堆，張萬生直接把他抓走了，蘇進一和_圖_書直很好奇對方是怎麼知道他的。
其餘三個人，也各有各的本事。三天不到，複雜的圖紙和文字版方案就全部完成了，一張張地列印出來，裝訂成了厚厚一疊。
單一鳴連忙道：「我師父姓張，他是……」
張萬生安靜地聽著，突然問道：「這個辛追，你知道是什麼人嗎？」
這一翻開，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那兩個人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皺著眉頭，對舒倩道：「舒組長，我看不出這有什麼意義！」
這時候他才知道，單一鳴雖然跟張萬生十年沒見，但一直有保持聯繫。不久前，他把馬王堆的事情以及它的前因後果都寫給了老師看，跟他討論這座漢墓的由來。蘇進作為漢墓最早的定位者，不可避免地被提及了。
老頭子看著天工社團的大包小包，嗤笑道：「帶這麼多東西！」
舒倩站起來問道：「你們的方案做好了？」
當然，天工社團的同學也不是只能學習，他們還是幫得上忙的。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江組長愣了一下，輕輕哼了一聲，道：「通篇廢話，有什麼好看的？」
張萬生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蘇進又道：「這個先不用討論，等墓正式挖出來之後就能判斷了。現在的關鍵是有幾座墓，如果不止一座，勘探和挖掘的範圍是不是要擴大？確定範圍之後，是不是還要做一些前期工作？」
單一鳴也準備好了，他坐在指揮部的凳子上，緊盯著沙盤，手裡捏著幾張紙。
張萬生說：「你先別說這個，先說hｔtｐs://m.ｈｅｔuｂooｋ•ｃｏm•ｃoｍ咱倆的賭約，你是不是已經認了？」
而且，他們有一種感覺，這個方案數據翔實，邏輯嚴密，每一個步驟都非常科學，絕對是可以實用的！
舒倩向兩人點了點頭，道：「請坐下來稍等一會兒，我們分別看過兩份方案之後，再做判斷。」
申請許可什麼的，是文安組的工作，跟蘇進這邊關係不大。
蘇進笑了笑，點頭道：「張爺爺，能借一步說話嗎？」
指揮部里一片安靜，江組長走過去，首先拿起了單一鳴那份。
蘇進認真地道：「開挖過程中，可能會出現很多意想不到的情況。提前做好預案，到時候也好及時應變。」
想到這裏，他們臉上的陰雲總算散開了點。
三張紙很快就看完了，他佩服地向單一鳴點頭道：「單老師的思路果然清晰！」說著，他把三張紙交給陳組長，一臉勉強地拿起了天工社團的那份。
蘇進搖頭：「不，關於墓主的身份，我還是堅持我的意見。不過……我也覺得，這裏應該是個墓群，不止這一個墓！」
接著，他翻開內容，看到扉頁上的目錄。
張萬生年老成精，馬上明白了蘇進的意思：「說得倒是不錯，你這意思是，讓我老頭子去說？」
他看了眼封面，道：「設計得挺漂亮的嘛……」
方案當然是以他為主導，但他還是把天工社團的五個人全部加入了進來，一邊做，一邊跟他們講解自己的思路。
這時，單一鳴終於也把自己的計劃書放了過去，他的只有薄薄三張紙，兩邊一比，懸殊實在太大了。
張萬生來興趣了和-圖-書
：「怎麼，你有證據了？」
他說得很有道理，江組長不說話了。
舒倩深深吸了口氣，道：「江組長、陳組長，你們說得對。我也很尊敬單老師，但這次方案競選，以及參加競選的對象，都是由單老師自己同意的。」
他說著就往營地的方向跑去了。張萬生注視著他的背影，眉頭緊皺，一言不發。
一天之後，所有的數據全部收集完畢，蘇進開始正式畫圖做方案。
張萬生不耐煩地說：「你連這個都不記得了？」
單一鳴獃獃地道：「不，我記得。墓群就是以家族為單位，由好幾座墓組合而成的墓葬群……師父，你確定這是墓群，不是單墓？」
「怎麼，我的判斷，你不信？」
這疊紙迅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它足有兩厘米厚，上百張紙。
首席顧問在文安組的地位非常高，單一鳴都發話了，二組江組長和三組陳組長當然也沒話說。這時，蘇進終於到了，他身後跟著天工社團的五名同學。
他記得到時候要跟舒倩確定一下前期工作的拆遷部分，就帶著天工社團繼續測量收集數據去了。
蘇進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看他跟單一鳴的關係，以及單一鳴對他的態度，就能猜得到他的身份肯定不太一般。
張萬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跟著他走到一邊。
他問道：「還沒請教老人家的名字呢。」
顯然，單一鳴在完成三號墓室的加固工作之後，也去山上勘察了一番。
岳明是計算機製圖的一把好手，他也隨身攜帶了筆記本電腦。很多時候，蘇進在前面搭出框架，後面的ｈttｐs://ｍ.ｈｅｔuｂoｏｋ.com•com細節都可以由他來完善。
這些知識非常專業，涉及到地理、物理、化學等多門學科。天工社團的學生聽得半懂不懂，最後還是岳明機靈，他用手機的錄音功能，把蘇進的話全部錄下來了。現在聽不懂，沒事，我們下來再反覆聽，反覆琢磨！
張萬生想了想，點頭道：「理所當然，行，交給我吧！」
蘇進點頭笑笑：「做好了。」他手上拿著一疊厚厚的列印紙，走過去放在了桌上。
大家盯著這一個個熟悉的方塊字，心情非常激動。
他是想請師父過來坐鎮這個大項目的，但心裏沒什麼把握。張萬生性格非常隨興，連信都是憑自己的興趣愛回不回，會不會接受這個邀請，單一鳴完全不敢確定。他是真沒想到，張萬生接到他的信后，竟然親自跑來了，還一出手就搞了個大新聞！
方案列印出來以後，蘇進又檢查了一遍，對著同學們笑道：「現在就要比比看，究竟是我們的方案更好，還是單七段的方案更強了！」
不過，在他們看來，也就是今天了。一會兒兩邊各出示方案，他們看過之後，就可以選出單一鳴的。接下來，工作也可以順利開展了。
接著，大家紛紛笑了起來，他們認真地點頭說：「對！」
蘇進問道：「張爺爺是怎麼看出多墓的跡象的？」
張萬生坐在更遠一點的地方，拿著煙桿抽得啪答啪答的。
舒倩、談修之、還有另外兩個人坐在一邊，正在小聲說話。
蘇進當然知道，不過他現在沒有說，只道：「錢頭村的傳說里，沒有提到她的身份。」
單一鳴一愣，呆住了：「墓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