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昨天晚上睡的是沙發，他掀開眼皮，往門的方向看了一眼，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起來。
蘇進想起學校的傳言，經常把柳萱跟蔣志新扯在一起，應該也是因為這個吧。
很快，這兩人之後，方勁松也穿好衣服，出去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徐英突然說：「明天早上開始，我一定要每天跑步，開始鍛煉！」
第二天一早，其餘四個學生還睡得昏天黑地，他的手機鬧鐘先響了。徐英一骨碌爬起來，光速的按掉鬧鐘，收拾了一下，就跑了出去。
徐英點點頭，沉默了。明明是他來找蘇進的，卻半天沒有說話。蘇進也不著急，一口口地喝著果汁。夜風有點冷，他卻覺得非常舒適。
蘇進想了想，公允地說：「普及性和準確性之間，本來就很難達到平衡。」
蘇進回到十極里，在樓下看見一個徘徊的人影。那人正在向這邊張望，一看見蘇進就迎上來了：「老大……」
魏慶也坐了起來，說：「嗯，徐英之前就天天叨叨著第二階段了，這次考試他墊底，以後只能給別人打下手，他很沮喪吧……」
蘇進揚了揚眉：「我還以為都是罵我的呢。」
「哈哈哈哈！」岳明馬上就笑了，「這話他說了八百遍了，什麼時候做到過……咦？」
蘇進笑著說：「其實喝一點啤酒問題不大，但是我覺得，還是不要開這個頭比較好。」
學校一共有三個書報亭，蘇進昨天去的那個是位於小樹林和十極里之間的一個。一早，他練完武，就往那邊去了。
柳萱說：「老實說，以前我來找和_圖_書你，讓你幫忙做專欄什麼的，純粹就是為了追熱點。」她吐了吐舌頭，有點不好意思，「全國都在說文物，我們不提這個，好像有點跟不上趟。你來之前，我其實去找過文修專業的同學，請求過協助。」
走到附近，即使以蘇進之沉穩，也非常難得的呆住了。
所以說，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想要了解一些文物修復類的專業信息的話，只能去買這些雜誌。
蘇進沒完全站在柳萱這邊說話，她不僅沒有生氣，反倒笑了起來。她轉了個身，走到蘇進面前，倒退著走，說：「但我覺得你那幾篇專欄文章就寫得很好！專業不專業的我不懂，但是很有趣，很吸引人，反響也很好。你去看過了嗎？就算是現在，每篇文章後面的評論，都能達到300條以上，每一期還在不斷上漲。」
「老闆，《華夏文物》還沒送來嗎？過點了啊！」
蘇進也起來了，正在衛生間里刷牙。他叼著牙刷，從容地道：「他昨天晚上跟我說，他從今天開始要晨跑鍛煉。」
這，這也太誇張了……
迷你花園裡已經全擠滿了，石凳上都堆滿了人。蘇進甚至還在附近看見了學校保安——人已經多到必須要讓他們來維持秩序了，不然，說不定會發生踩踏事故，把書報亭都給擠癱。
街沿有一條凸起的石磚，柳萱輕盈地跳了上去，一步步走著。她說：「今晚我真是開了眼界，真沒想到，你把天工社團帶得這麼好。除了人少了一點以外，我覺得比學校的文修專業強多了！」
那些更和*圖*書專業、更學術一點的，很難在網上查到，甚至可以說，基本查不到。
但現在，這一帶的人流量，遠遠超過了蘇進能理解的任何概念！
他似乎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蘇進拍拍他的肩膀說：「走，過去那邊坐著說吧。」
怎，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蘇進揚眉：「徐英，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這一次，徐英終於說到做到。
蘇進把柳萱送到了學校招待所就迴轉了。
蘇進以前也經常跟媒體合作，點頭說：「嗯，很合理。」
輕悅的笑聲伴隨著晚風，遠遠地傳了出去，給秋天的夜晚增添了一抹靈動的色彩。
柳萱眨了眨眼睛：「也有罵的，全部被我刪掉了！哈哈哈哈……」
這裏也有智庫式的網站，收集整理了大量論文。但文物修復類的論文，絕大多數卻沒有包括在內。
「結果那邊不光提供素材，還要從頭管到尾。一句怎麼說，怎麼表述，都必須要照著他們的來。那樣寫的確是更專業了，但是也要想想受眾啊。看的人都是不懂文物的，你全篇專業術語，誰看得懂，誰有興趣看？」
「不是這個！」徐英低嚷，「就是……」
他這才意識到什麼，不可思議地說，「他竟然真的去跑了！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徐英用力點頭：「嗯，我一定會的！」
蘇進半開玩笑地道：「不帶開後門的啊？」
同樣，出於某種類似的考慮，每次的雜誌，尤其是那些一級期刊，印量非常有限。這其中，京師大學文修專業這樣的專業機構還要訂一批，某些相關行業ｈｔtｐs://ｍ•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ｃom的要訂一批……最後能分到書報亭零售的，數量就肯定多不到哪裡去了。
魏慶一邊說，一邊穿上了鞋子，向門口走去。
也就是說，這裏的人山人海，嘈雜喧囂，全部都因為今天是一號——新期刊到貨的日子！
「老闆，我要本《考古探秘》，錢在這裏，誰幫我往裡遞一遞！」
他好像就是來跟蘇進做這個保證的。喝完飲料，徐英站起來，說：「老大，我去睡覺了，明天見！」他向蘇進擺擺手，大步向樓里跑去。
書報亭位於一個迷你花園的旁邊，環境不錯，周圍還有不少早餐店。平時，這裏的人流量也挺大，尤其是早上，很多學生來這裏買早餐。對於很多女孩子，或者說男孩子心目中的女孩來說，「特意去買一份我喜歡的早餐」和「隨便在食堂打一份」，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蘇進今天也是有任務的。
魏慶回頭沖他一笑：「我身體也不咋好，也該好好練練。」說著，他也出了門，跑步去了。
他是個胖子，身體素質比其他人差一截，這樣的話說了好幾次了，從來沒有兌現過。
岳明叫道：「哎，你要幹嘛？」
今天是十一月一號，雜誌到新貨的日子。昨天他跟書報亭的店主約好了，今天要去買雜誌。文物考古類的三級期刊讓蘇進感覺很失望，希望上兩個等級的能好一點……
但這些，指的都是一般性信息。
徐英躊躇地說：「有些話想跟你說說……」
柳萱是學校的名人，招待所的前台大媽看見她被蘇進送過來的時候，表情奇ｈtｔps://ｗww.hｅtｕbｏｏｋ•cｏｍ.coｍ怪極了。好在蘇進只是送到樓下，連大媽也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蘇進從來的第一天起，就知道這是個傳統文化非常興盛、全民追捧的世界，但他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識到普通民眾對文物的熱情。這在他以前的世界里，完全沒辦法想像。
在旁邊聽了一會兒，蘇進的另一些疑惑被解答了。
蘇進看著他的背影，低笑兩聲，慢慢把飲料喝完了。
這麼多人，聲音當然也是很嘈雜的。沒過多久，嘈雜的聲音里突然響起了幾聲格外突出的，讓蘇進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這個世界的文物修復水平，只比得上上個世界的六七十年代——可能還有不如。不過其它科技還是保持在正常水平線上的。譬如網路，已經非常發達了，QQ、微信、微博，常用的社交軟體這裏都有，別的要在網上查什麼資料看什麼新聞，也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蘇進卻沒有笑他，很認真地說：「很好啊，就是要堅持。」
「老闆，《帝都文物》還有嗎？來一本！」
柳萱抬高了聲音，怨氣十足，「我們一共合作了三期，第一期的點擊量還正常，第二期只有前一期的一半，第三期降到了十分之一。專題後面的評論區幾乎都是空著的。這還是有文物考古這個熱點的加成，要是沒有的話，估計要開天窗吧。」
當然，買了之後複印也可以——如果你找得到同伴分享的話。
……
蘇進洗漱完畢出來，屋子裡已經只剩下賀家一個人。他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翹起了嘴角。
岳明坐了起來，打了個呵欠，發現怎麼回事，立hetuｂoｏk.ｃoｍ.cｏm刻咦了一聲：「胖子出門了？他起這麼早幹什麼？」他看了眼時間，「這才五點！」
兩人在樓下的台階上坐下，徐英買了飲料，遞了蘇進一瓶。他嘀咕說：「我本來想買啤酒的，後來想起來你說過做我們這行的，最好不要喝酒，就換了這個。」
他有點好奇地問道：「那邊不配合嗎？」
人這麼多，蘇進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往裡擠。
蘇進笑著搖了搖頭，柳萱也跟著笑了，說：「而且，我覺得今天晚上很有意義啊！」
岳明左看看，右看看，身邊就剩下一個賀家，突然覺得自己不去似乎有點罪惡感。他撓撓頭，唉聲嘆氣了一會兒，終於也跟著一起出了門。
……
「也不是不配合……」柳萱從石磚上跳了下來，嘆氣道，「合作過幾次，挺不愉快的。怎麼說呢……那邊太傳統了，限制太大了。正常合作，應該是那邊出素材，我們選擇素材、選擇方式做宣傳。正式發布之前，我們會把文稿和發布方式返給那邊，讓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這樣一想，昨天書報亭店主大叔答應給蘇進留兩本一級期刊，真是幫了好大的忙。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麼說了……
大部分人聽見這種話，都會自謙一下，蘇進卻只是笑笑，沒有回應。
以書報亭為主心，大量人流向著四面八方輻射了開去。
柳萱很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說，「後來，我們就再沒有深度合作過了。頂多就是像公開課那樣的大型活動，做一下常規的配合宣傳。」
「昨天晚上的刺|激吧？」賀家閉著眼睛，慢吞吞地說，「墊底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