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曉方怒道：「先前都已經說好了的，怎麼又要臨時加價？」
裏面有從元朝到今天，相關南鑼鼓巷變遷的各種記載；有改建組成立之前，調查人員對南鑼鼓巷進行的一次全面調查與記錄——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抬起眼睛，看向了駱恆。
混混們應了一聲，接下來，只能聽見瓶子碰撞的清脆聲音，以及儲曉方透過電波焦急地呼喝聲：「你們輕點，小心點，別打碎了！」
「哦？」紅毛能在外面混這麼長時間，心思挺靈敏的。他本來沒把這些東西放在心上，儲曉方的話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資料很多，蘇進選擇其中一部分看了一會兒，點頭道：「嗯，我大概知道了。」
整潔有序的工作室瞬間變得沒一處完整，完全不復學生們還在裏面工作的樣子。
……
他步步緊逼，毫不放鬆，儲曉方終於深吸了口氣，問道：「如果要先查地址再動手的話，得要多久？」
承恩公府不是所有地方都那麼破爛的，兩人找了一個比較完好的屋子，走了進去。
紅毛一點也不生氣，得意洋洋地說：「哈哈，謝謝誇獎！兄弟們，拿袋子過來吧！」
儲曉方猛地回神，沉臉道：「按理說他們就應該在這裏的，現在不在，我怎麼知道他們上哪去了？你們拿了錢，就應該好好查清楚……」
駱恆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文件夾，不可置信地道：「這就看完了？」
工作室頂端的角落https://m.hetubook.com.com裡，兩個攝像頭髮著微光，把這一切全部記錄了下來。
混混們的精力無處可發泄，短短片刻，南鑼鼓巷6號的工作室就被砸了個稀巴爛。好在裏面兩扇門鎖著，看上去挺結實，混混們也懶得把它們砸開。
木箱本身份量不輕，裝滿東西之後就更重了，兩個混混一起發力，這才能把它抬出去。
紀老太太皺著眉往外看了一眼，道：「還是要先給小蘇打個電話，告訴他這件事。」
紀老太太從窗縫裡看著外面，突然問道：「你會拍照吧？」
紅毛得意地說：「那不就得了？一項服務一項錢，先前說好的是動手的價格，你現在要增加服務，當然得增加費用了。」他環視了一周自己的兄弟，嘿嘿笑著說，「怎麼說，我們兄弟也不能白跑一趟不是？總得給點煙錢吧？」
另一個金毛混混問道：「老大，這就走了？」
他轉了個圈，目光落在這些東西上，貪婪地問道，「這些很值錢？」
蘇進站在桌邊，速度很快地翻看著。
這話說得有點道理，駱恆想了想，點頭問道：「那你是一個什麼樣的思路？」
「想什麼呢你！」
紀老太太連忙道：「趕緊的，把這幾個王八蛋的照片拍下來！」
盛老頭瞪著她，怒道：「那該怎麼辦？報警，對了，趕緊報警！」總算是沒再掙扎了。
紅毛滿意地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從箱子里hｔtｐs://www•ｈｅtｕbｏｏｋ•cｏｍ•ｃｏm拿出一瓶，對電話那頭說：「看見了吧？回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咱們就兩清了。」
紅毛之前就開了外放，兩人商量的聲音，其他混混都聽得一清二楚——這向來都是紅毛收攏人心的手段，這種小事，他向來都不瞞著自家兄弟，還是很有效果的。
最後，在儲曉方的監督下，工作室里所有能找到的瓶子罐子全部被裝進了箱子里，塞得滿滿當當。
紅毛把手機拿開，看了一眼，點頭道：「行，把他要的東西裝進去吧。」
「哦？文物修復……方面……需要的？」紅毛拉長語調，慢吞吞地說。現在是文物修復最熱門的時候，在這方面很有價值的東西，那豈不是很值錢？
紅毛道：「說好了的，是動手的價格。六個全進醫院，領頭的蘇進打斷十指，務必把他廢掉，是不是這麼說的？」
兩人商量到後面，混混們已經開始東翻西找地找起來了。
……
話音未落，手機屏幕一閃，通話結束了。
這些資料非常複雜，駱恆拿來的也很全。
最後，混混們滿頭大汗地停手，他們直起腰，滿意地互點了一下頭，走了出去，只餘下身後的一片狼籍。
儲曉方半天不吭聲，紅毛錢財有點不耐煩了。他猛地一舉手機，一張長滿了青春痘的大臉湊到屏幕跟前，喝道，「你說了讓我們收拾這個小社團的，現在人不在，你究竟要怎樣？要繼和圖書續教訓，那就給地址。保管照你說的，把六個人全部送進醫院，姓蘇的手指打廢。不給地址，我們就收工，訂金也不會退了。你趕緊決定吧！」
她向來溫雅從容，這時候會出言罵人，實在也是氣得厲害了。
紀老太太的態度非常強硬，她一手指著外面說：「那可是五個年輕大小夥子，你只是一個老頭子！」
「屋子被砸了也比人出事好！你不許去！」
這時，工作室的聲音漸漸停歇了下來，混混們滿身大汗，喘著氣出現在門口。
儲曉方壓下心裏多餘的情緒，盡量冷靜地道：「對我來說有點價值，對你就沒用了。是文物修復方面需要的一些東西。」
輕微的卡擦聲不斷響起，一雙屬於廚師的穩定的手，准准地把那五個人的臉和全身全部拍了下來，細緻入微。
盛老頭聽見外面不斷傳來的聲音，額頭的青筋都跳起來了。
金毛渾身都是戾氣，一聽要砸東西，立刻興奮起來，叫道：「好！」
盛老頭立刻點頭，小心打開手機的拍照功能，把鏡頭對準了外面。
屋裡屋外空空蕩蕩，除了這幾個混混以外，一個人也沒有。儲曉方沉默了一會兒，道：「……是。」
她從柜子上拿出手機，盛老頭吐了口氣，道：「我來打吧。」
紅毛把玩著手上的瓶子，嘀咕道：「什麼好東西，就能值五萬塊？」
這些調查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科學的，從地理到歷史到人文，分門別類，很多都以數ｍ•ｈeｔubｏok.coｍ•ｃｏｍ據的方式陳列著。
紅毛嘿嘿笑了兩聲，向外走去。兩個混混從他旁邊擦肩而過，衝進屋子裡，沒一會兒，巨大的破壞聲從裏面傳了進來，在安靜的院子里顯得響亮驚人。
這時，蘇進正跟駱恆一起，回到了承恩公府。
儲曉方眉頭一皺，道：「你死心吧，是文物修復內部的玩意，你就算了拿了，也沒地方出手的。」
這時，紅毛身體一晃，儲曉方又看見了他身後的架子。
蘇進笑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後面做整案的時候，肯定還要回頭來查細節的。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總體方案不是？要的是大體概念和思路上的東西。」
儲曉方眉頭一皺：「那也太久了。」再過這些時間，還不知道學校論壇上的言論會發酵到什麼程度呢。
盛老頭說：「當然會。怎麼？」
電話的另一端，他的眼中突然射出貪婪的目光，道：「那就算了，不用動手了，訂金也不用退了。這樣吧，我再打給你們兩萬塊，你把這屋子裡那些瓶瓶罐罐的全部給我帶回來，一個也不能少！」
這屋子裡還有一張雕花木桌和兩把椅子，剛好可以容納兩人坐下。
紅毛道：「最少兩天，最多一個星期。」
紅毛環視四周，揮手道：「咱們錢家幫，一向以服務著稱。肥羊錢給得痛快，咱們的售後也做好點。來，把這裏給我砸了吧。」
最後，儲曉方斥道：「你真是個吸血鬼！」
屋子裡被翻得砰哩乓啷，他們沒找到合用https://m.hetubook.com.com的袋子，最後從角落裡翻出了一個紅漆木箱，高約七十公分，寬約一米，剛好合適。
南鑼鼓巷6號的另一個房間里，紀老太太正死死拉著盛老頭，攔著讓他不許出門。
他對手機這種現代化用品的熟悉程度，遠遠超過紀老太太，他一說，老太太就順勢把手機遞給了他。
駱恆手裡抱著一大堆資料，這時一股腦兒地全部放在桌上，道：「這是我從改建組偷偷拿出來的，你先看看吧，回頭還要送回去。」
紅毛站在門口，環視整個院子，發現四合院里，各扇窗子後面有人影閃動，卻沒一扇門被打開。
他們的表情猙獰而興奮，所有桌子被打翻，架子被推倒，牆上貼著的紙也被撕了下來。
紅毛眉毛一挑，打斷了他道：「我們查？行啊，那就得加錢！我也不要多的，三萬塊，錢到我們馬上出發！」
儲曉方盯著箱子里的東西，露出一絲笑意，但想到紅毛貪婪的步步緊逼，又忍不住有些忿然：「行，你們快回來吧！」
蘇進沉吟著，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各種各樣的畫面在他腦海中浮現，無數碎片一樣的思路紛至沓來，幾乎沒有休止。
他嘴角一挑，得意地笑了。
「不行，你不能出去！」
紅毛目光閃爍，猶豫不定。他又跟儲曉方討價還價了半天，終於達成協議，他把這些東西全部給儲曉方帶回去，儲曉方前面的訂金不追索，再額外增加五萬塊。
「老紀，你攔著我幹什麼？！再不去，屋子都要被砸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