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情斷

「果然是你,真的是你……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我把你當成知己,到頭來你卻告訴我,這一切都是謊言……都是你在騙我!」
娥眉刺通體雪白,似骨似玉。但峨眉刺卻是天下武林最令人聞風色變的奇門兵器。這並不是峨眉刺多麼強大的威力,而是因為峨眉刺,專刺人的琵琶骨。習武之人,琵琶骨一旦被刺,一身功力就會盡廢。可以說,這是對習武之人最惡毒最殘忍的手法。
「怕?我為什麼怕?你們敢動手么?」
「不是?那他是怎麼死的?」
花千荷默默的搖了搖頭,「沒有,難道我兒是死在他的手裡?」
「嗤——」一道破空之聲,掙扎的寧月猛然間僵直,瞪著圓圓的眼睛幾乎要凸出眼眶。渾身顫慄的寧月彷彿觸電了一般,嘴角處感受到一絲鹹味的水漬。
花千荷怔怔的看著寧月,不一會兒淚眼模糊的視線。寧月不敢看花千荷的眼睛,默默的低下了頭顱。
「我不該去報仇?」
「你的兒子?峨眉四劍中的一個?」
「從此刻起,我與你恩斷義絕!我的易先生,已經被我咬死了。而你,現在是我的仇人……」溫暖的鼻息吹著寧月的耳垂,花千荷擦乾淚水緩緩的倒退站在寧月的身前。
寧月不願見到花千荷,花千荷何嘗不是如此。柳葉青走前囑咐自己給寧月穿琵琶骨,但一直拖到現在,花千荷都沒有動。她不敢去看,更不敢面對寧月就是易天行的事實。他寧願易天行離開和*圖*書了蜀州浪跡天涯,她寧願和易天行相忘于江湖。
「我的兒子……是不是你殺的,他是怎麼死的?」花千荷的聲音無比的冰寒,彷彿她的整個心都被凍結在堅硬的寒冰之中。
寧月臉色慘白的同時,花千荷的手卻在劇烈的顫抖。這是柳葉青執意要執行的命令,在峨眉沒有人可以忤逆柳葉青說的話。哪怕花千荷再不願,再不忍心,寧月都必須被穿上琵琶骨。
「難怪要把寧月生吞活剝了……」
江湖武林這麼多人,但卻只有十二個人位列天榜。天榜不只是武林中至高無上的榮譽,更是令人絕望的實力。天地十二絕,絕天、絕地、絕心、絕望!
「吵吵鬧鬧像什麼樣?寧月人呢?」花千荷淡淡地說道,聲音雖然輕柔嫵媚,但卻似乎有著難言的威懾力。從這一點看,柳葉青看人的目光還是很準的。哪怕段輕璇再怎麼高聲大氣,但論威懾力恐怕還不如言語輕柔的花千荷。
「易先生是誰?花女俠是不是認錯人了?」寧月的演技恐怕已經到了道法自然的境界,就連已經確定的花千荷都不禁露出一絲疑惑。
「他在哪?」花千荷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問道。
「易天行是誰?難道他和我長著同一張臉?」寧月淡淡的一笑,戲謔的反問道。
寧月皺著眉頭,臉色發白渾身顫慄,肩膀劇痛甚至讓寧月都感覺到發麻。過了好久,肩膀上的咬合力輕了下來。一絲溫熱的血跡沿著和_圖_書肩膀緩緩流淌。
「回稟師伯,他在裏面!」
外面聽到動靜的峨眉弟子慌亂的跑來,透過監視鐵窗看了一眼。頓時嚇得渾身一哆嗦急忙的退了回去。
「易先生,我是那麼的愛你,可你為什麼要騙我……」花千荷如泣如訴的聲音,彷彿春天裡撒嬌的懶貓,輕輕的伸出舌頭,舔食著寧月傷口上的血跡。自始至終,寧月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更沒有說出一句話。
「哈哈哈……」寧月苦笑的搖了搖頭,「峨眉是封鎖在蜀州太久了……消息變得閉塞了?還是……峨眉真的看開生死可以不顧上千年傳承了?」
花千荷忘情的吻著寧月,淚水卻模糊了兩人的臉。沒人知道花千荷此刻的心有多痛,她只能將自己的情感發泄在這傾情的一吻之中。
「但可惜,你那個時侯已經死了!」花千荷貝齒一咬,從牙縫中一字一字的蹦出一句話,突然,花千荷身形一閃,眨眼間來到寧月跟前抓著他的肩膀,「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是不是易天行?」
「軒轅無恨你聽過么?」寧月淡淡的問道。
「嗤——」又是一聲輕響,寧月的整個身形委靡了下來。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再也提不上一絲一毫的勁力。
花千荷再也無法掩飾心底激蕩的情緒,猛然撲上寧月一口咬上寧月的肩膀。
「你想去報仇?」
緩緩的,花千荷抽出腰間的娥眉刺,娥眉刺很細,也很短,就像兩根筷子一般握在花千荷的手中。但寧月https://www.hetubook.com.com見到這一對峨眉刺的時候,卻不由的臉色大變。
「你是易先生!」花千荷肯定地說道。
一聲輕響從地牢的遠處傳來,鐵門大開。一聲聲師伯的呼喚聲響起,遠處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寧月的眼帘。寧月最不願意麵對,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現在了寧月的眼中。
「你怕了?」花千荷看著寧月的這個笑容,心底的疑慮瞬間被打消。臉可以易容,性格也能偽裝,但唯獨這種笑容給她的感覺卻如此的真實。
「你還真說對了!本公子還真的是皇親國戚,當今天子是我的舅舅,殺了我,無論你們有什麼理由。皇朝之內都不會容得下你一個峨眉。別說什麼九州馳援令,九州武林也救不了你們。今年中秋,就是我與千暮雪的婚期,到時候我的師傅也會來替我主持婚禮。你們峨眉是想在蜀山替我辦一場婚禮么?不過我很擔心,蜀山之地能不能容得下這麼大的場面!」
「哈哈哈……」寧月仰頭大笑,「我從你的語氣中聽到了猶豫。看來……你們的心底並不是如你表現出來的那麼無所畏懼嘛……」
「一個千暮雪,我們還未必懼了她!至於不老神仙……哼,你真當以為一個武林神話就能讓我們投鼠忌器?武林神話終究只是凡人,就算武功絕頂也不是三頭六臂!如果這就是你的遺言,那麼我收到了……」
花千荷輕輕的離開寧月的嘴唇,溫柔的伸出衣袖擦拭著寧月臉上的淚水和血跡。漠然的轉過身,和圖書沒留下隻言片語瀟洒的開門離去。
小女孩輕輕的搖了搖頭,臉上還露出驚魂未定的神情,「師伯的丈夫兒子,都死在寧月的手裡……這也難怪……難怪了……」
「我勸你別去,軒轅無恨,他是武道境界。而且在千里冰原之上,還有一個歷滄海。就算你練到了武道境界,你也報不了仇。忘了吧……」
看著眼前的玉牌,寧月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在鐵證面前,一切的狡辯如此的無力。既然已經被撕去了遮羞布,寧月也沒必要繼續抵賴。苦笑的搖了搖頭,微微的垂下頭不再看花千荷傷心的眼神。
兩人一言不發,就這麼怔怔的站了很久。
「小師妹,怎麼了?發生了什麼把你嚇成這樣?」師姐們團團將他圍住,一臉關切的問道。
「易先生!」終於,花千荷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帶著微微顫抖的聲線輕聲地說道。
突然,花千荷欺身而上,殷紅粉|嫩的朱唇狠狠的吻上寧月的嘴唇。這一招,寧月也曾對千暮雪用過。雙手被拷住,寧月根本無法躲避,任由花千荷瘋狂的吻著自己的嘴唇。
「花女俠是來要寧月的命的吧?」寧月淡然一笑,笑容之中有著莫名的洒脫,彷彿要丟掉性命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完全不在乎的蚊蟲一般。
花千荷的臉色猛然間變得慘白,眼眶再一次紅了起來。武道境界,這是多麼令人絕望的境界。天地間的武道境界只有十二絕,只有天榜。
「不錯,卓劍離!」
「為什麼不敢?不說你和-圖-書天幕府封號神捕的身份,算你是皇親國戚,我們殺了也便殺了!峨眉都已經這樣了,還會在乎你的身份么?」
「難怪什麼?」
但是……花千荷越來越確信寧月就是易先生,那個二十年來,第一次走進她心房的男人,那個讓她怦然心動到渾身顫慄的男人。
聽著寧月的話,花千荷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但最令她氣惱的,還是寧月說的要與千暮雪成親。頓時,花千荷的心底彷彿打翻了五味雜陳。臉色也在剎那之間陰沉了下來。
「如果你不是易天行,那麼你告訴我,這個東西你從哪裡拿到的?」花千荷掏出一片潔白細膩的玉牌,淚眼含光的對著寧月質問道,「這是從你身上掉下的,我只將這枚玉牌交給過易先生,天上地下獨一無二。」
「不錯!峨眉四劍包括那個長老都被軒轅無恨一劍斬殺。」
「師伯——」幾個打鬧的弟子頓時噤聲,恭敬的行禮。
「你們退下!」花千荷淡漠地說道,一眾弟子躬身告退。
「此言何意?」花千荷戲謔的一笑,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吱嘎——」監牢的鐵門被關上,阻絕了門外的一切光線。監牢之中的火盆中,火焰依舊在跳躍。整個監牢一片死寂只有火盆中發出的啪啪輕響。
「他不是我殺的!」寧月不是怕死,但他也的確不喜歡替別人背鍋。
「啊?」寧月茫然的抬起頭,一臉無辜的看著花千荷。突然,寧月的嘴角勾起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花女俠,咱們又見面了!」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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