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馬上就好，最後幾塊排骨了。」董建山搞出很忙碌的樣子，顯然是在掩飾他內心的不安。畢竟是一個早上只賣出2碗面，而且還是最便宜的5塊一碗的肉絲麵，這讓他這個當大廚的面子往哪兒擱？
「我要不是你親媽，早就把你賣了！就你這斤兩，還能賣不少錢呢！」王艷梅重重一戳蘇糖的腦門，「廚房裡還有糯米飯，讓小風給你打。」
早上的生意打了烊，董建山卻沒有馬上下班。
王浩哦了一聲，走到水槽前，剛要打開水龍頭，忽然又問了個特別欠收拾的問題：「小老闆，如果早上的生意一蹶不振，你該不會破產吧？」
秦風沉默了一會兒，淡淡說道：「你現在這麼閑，一個月2500還是太多了，從下個月起，我看還是減到2000好了……」
秦風微笑著問：「讓他給你做嗎？」
「別急，今天才第一天呢，人家都不知道我們這裏賣早點。」秦風微微笑著寬慰老爸，可他自己心裡頭卻也在輕輕打鼓。
王艷梅嘆了口氣：「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把阿蜜寵死吧，真是越來越嬌氣，早半年她敢這樣……」
兩個人進屋又出屋，王艷梅聽到屋裡的對話，秦風和蘇糖一出來，她就責備蘇糖道：「好好的糯米飯不吃，吃什麼排骨麵啊，人家師傅都要下班了。」
蘇糖指了指旁邊的小廚房，小聲問道：「這個新來的廚師，是不是手藝特別好？」
王艷梅笑得好無奈。
秦風拉著蘇糖進了廚房，剛把蒸籠的蓋子打開，蘇糖探頭一看裏面還有這麼多剩飯，不由就沒了胃口，弱弱道：「不吃這個行不行啊？」
正在正廳里看早間節目的王浩連忙跑出門，一看水槽里就只有2個碗，不禁表情糾結地抱怨起來：「小老闆，你不是吧，這麼點東西你還特地叫我出來洗？」
秦風蔫兒壞蔫兒壞地盯著內心無比尷尬的董建山，企圖通過這種讓別人噁心的方式來減少自己內心的不爽，可沒等他心情舒暢多少，院子外就響起了蘇糖的聲音：「媽，我好餓hｔtps://ｗww.heｔｕｂook•ｃｏｍ•com啊……」
秦風聳了聳肩：「現在還不好說，看情況吧。」
蘇糖點了點頭：「可以嗎？」
王艷梅笑道：「什麼別看，就該讓她多看看，瞧她以後還敢不敢賴床！」
「這就下班了？」習慣了高強度體力勞動的王浩顯得很是驚喜，「我今天都還沒出汗呢！」
蘇糖笑著朝王艷梅努努嘴，一臉我有夫君護體的欠打樣。
巷子里此時沒什麼行人，小店內外更是安靜得連蒼蠅飛過的聲音都能聽見。
董建山內心有愧，對秦風的要求自然來者不拒，很乾脆地一口答應道：「好！」
「小老闆，生意很差啊？」王浩用做賊似的口吻問道。
今天一整個早上，他們一共就賣出去80份左右的糯米飯，至於董建山事先著重強調的麵條，只賣出去2碗。對，就是2碗，個位數。按照這個進度，光是要把這次改建廚房的成本收回來，就差不多需要一年半的時間。而他這間房子到底能不能用滿一年半，都還是個未知數。
……
董和*圖*書建山給秦風的承諾是，等到高峰時間，平均每碗面出鍋的速度不超過1分鐘，聽起來似乎跟神話一般，不過實際操作起來也並不算很複雜，無非就是一次性下10碗面，並且精確地控制住火候和出鍋麵條的分量。理論上以董建山「前阿慶樓大廚」的水平，做到這一點應該是不難的。但現在的問題是，早上的客人——根！本！不！愛！吃！面！條！
「4塊。」秦風走上前，從年輕人手裡接過4個鋼鏰，順便收走了桌上的碗和勺子。
秦風和秦建國用看熊貓的目光，看著唯一一個還在吃飯的學生模樣的年輕人，那年輕人被看得心慌，飛快地把碗里最後幾顆米粒挖乾淨，連豆漿都不多喝一口，還剩下大半碗，就起身買單：「老闆，多少錢？」
「廢話，不是你洗難道是我洗？」秦風說著，指了指屋裡的時鐘，「洗碗這兩個碗，你就可以下班了。」
至少從今天的情況來看，秦風認為自己這一步棋絕對是巨大的戰略失誤。
秦風走上前，笑著問蘇糖道：「你今天怎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麼早就起來了？」
秦建國拿著抹布上來擦了擦桌子，輕聲嘆了口氣：「唉，生意好像不行啊。」
這時秦風走出院子，就見蘇糖拉著王艷梅的胳膊撒嬌：「哪有你這樣的呀，自己賣早點，還讓女兒挨餓，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
「嗯。」秦風點了點頭，淡淡道，「你要是能堅持2個月不出汗，就可以重新回去做夜班了。」
「好！」蘇糖笑嘻嘻道。
秦風道：「媽，煮碗面用不了幾分鐘的，董師傅都還沒關火呢。」
「不能急，不能急。」秦風給自己打著氣，然後把閑得蛋疼的王浩從屋裡喊了出來，「王浩，出來洗碗！」
秦風便走出屋子，沖董建山道：「董師傅，做碗排骨麵，家裡的大小姐來了。」
秦建國一本正經道：「這種片子以後就別看了。」
「我打斷她的腿……」蘇糖和王艷梅異口同聲。
「董師傅，下班了。」秦風站在廚房門口，對董建山說道。
失誤了。
「那你想吃什麼？」秦風二話不說，把蓋子關上。
蘇糖轉過頭，用幽怨的眼神向hｔｔｐs://m•ｈeｔuｂoｏk.ｃoｍ•com秦風求助。
「餓死你活該，不是留了紙條，讓你自己做早飯吃的嗎？」王艷梅沒好氣道。
王浩洗完最後兩個碗，就帶著悲憤的心情離開了。
小廚房從早上5點開始，到現在一直顯得熱火朝天。這是董建山在提前趕製做麵條需要的配料——像排骨麵、腰子面、豬肝面這些，面裡頭的主要配料都得提前做好，這樣等到客人點餐，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上菜。
「唉，別提了。」蘇糖顯得很鬱悶地搖了搖頭，「看鬼片的後遺症還沒過去，本來是很想睡的，可睜開眼忽然發現家裡那麼安靜，結果一下就睡不著了。」
秦風拉起她的手，徑直朝廚房走：「先去吃飯吧，嚇死事小，餓死事大。」
日上三竿，9點出頭。烤串店門前的圓桌像平日賣烤串時那樣排開老遠，店門前的海報架上，已經更新了內容。秦風上個月買的一大捆海報紙，到今天為止終於全體鞠躬盡瘁，這最後一張海報紙上所寫的內容，只有簡單的四個字：供應早點。
「有什麼不可以的！」秦風笑道，「你想吃什麼？排骨麵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