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點點頭，說：「對，雞蛋煎餅。」

「這裏！這個角落要打掃乾淨啊！」

肖俞宇道：「雞蛋煎餅嗎？」

他覺得秦風肯定是生意做不下去了，所以才把店面給轉手了。

年輕員工也不說話。

夥計猶豫了一下，慢慢把煎餅遞過去。

買早點的人很自覺地排成幾列長隊，先到前台用現金買點餐牌，再憑點餐牌領取早飯。一部分坐在店裡吃，就拿著點餐牌直接找座位坐下，馬上會有服務員提供服務。

站著傻了半天，肖俞宇回過神來，恍然大悟似的自言自語道：「我說怎麼不對勁，原來是開門太早了……」

肖俞宇一把抓過來，二話不說先咬一口，夥計看得眉角一挑，就見肖俞宇眉飛色舞起來，大聲誇讚道：「嗯！這個好吃！你這個給我吧，我的飯糰跟你換！」

肖俞宇被多問了一句，心裏頓時就有點不耐煩，皺眉道：「準備時間是吧，準確時間就是等客人走完的時候！」

夥計被吼清醒了，可也越發覺得肖俞宇腦子裡有問題，解釋道：「這是煎餅。」

秦建業最近這段時間上升勢頭猛歸猛，可放眼全市，能讓他低頭彎腰陪個笑臉的，少說依然還有三位數。秦風心想自己要是沒料錯，肖俞宇家在店面被強行貼封條的第一天起，就已經在積極找關係解決辦法。秦建業能把這件事壓在手裡一個多月，也算是了不起了。

秦建業壓了人家這麼久，無奈還是鬆了口。

肖俞宇以及他的父母，都生怕那傳宗接代的部位繼續出問題，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全家人最關心的，反倒是他褲襠里的事情。至於開店的事情，肖俞宇在最開始的一兩個星期里還稍微和-圖-書惦記著，但等過去半個月，就幾乎完全拋到了腦後。

「什麼叫該下班的時候下班？總該給個準確的時間吧？」年輕服務員糾結了。

「啊……是……」小學生滿臉老實地點了點頭。

肖俞宇如是想著，隨手拉住一個個子矮小的小學生，問道：「你的早飯是從那裡買的？」

此話一出，兩個員工立馬陷入了崩潰。

一直看著的另一個員工，這時忍不住給自己的同事幫腔道：「老闆，開工第一天，你這麼做，我們要辭職的。」

見所有人都在秦風的店裡買早飯，心裏不由奇怪：不是賣烤串的嗎？怎麼又改賣早點了？

大到國際化都市，小到山溝溝窮鄉，最難處理的永遠是人際關係。這和格局無關，人性從不因為社會而改變，倒是社會總會因為人性而發生變革。

「辭職？」肖俞宇翻了個白眼，冷冷一笑，「你走嘛，現在就走，這年頭還缺打工的？」

幾個路過他身邊的高中生聞言，全都用看二逼的眼神看了看他。

這回重新回來接管店面，一來是襠中央的病已經痊癒，閑得蛋疼之餘，無所事事，就想找點事做；二來則是為了避開越發讓他覺得討厭的爹媽，想過過一個人的生活；而第三點，又回到了襠下——前幾天夜裡，他忽然又夢到了蘇糖，有鑒於此，這店就不得不開了。

兩個員工見肖俞宇油鹽不進，又想起自己的身份證還扣在肖俞宇他媽那裡，一時間沒有辦法，只能捏著鼻子認了。給肖俞宇買早點的那個年輕人，忍著屈辱，拿過了被肖俞宇啃過一口的飯糰，內心酸楚地默默吃起早飯，肖俞宇見狀，心裏高興了，https://m.hetubook.com.com繼續站著說話不腰疼道：「這就是了嘛，吃什麼不是吃啊，路邊那些乞丐，餓久了垃圾桶里的東西也照樣吃，我只是咬過一口，又不是髒了。」

全場靜默。

雖然店裡總共就只有2個服務員，但肖俞宇這麼喊著，還是相當有成就感，最關鍵的是，他總算逃離了父母的視線。

肖俞宇聞言一愣，霍漢偉甩開他的手，大步走開。

兩個服務員傻了眼，年輕服務員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下班？」

小學生點點頭，飛快跑開，等跑遠了，嘴裏小聲嘀咕道：「有病……」

片刻之後，那夥計給肖俞宇買了一個飯糰和一杯豆腐腦，而他自己沒吃早飯，順便也買了煎餅和豆漿。

霍漢偉抬頭看了眼那招牌，又低頭看了眼肖俞宇，呵呵一笑，乾淨利落地朝肖俞宇腦袋上澆了一桶冷水：「賣烤串這麼早開門幹嘛，有病啊？」

肖俞宇放開了他，用「朕射你無罪」的口吻道：「走吧。」

肖俞宇覺得那幾個人實在太蠢，完全跟不上他絕高的智商。

「拿過來，給我看一看。」肖俞宇放下手裡的飯糰，伸手管夥計要煎餅。

他好奇地走到巷子口，隔著百米遠看了看前方的店。

以肖俞宇睚眥必報的性格，假使他聽到這句話，肯定會衝動去痛扁那小學生一頓，但萬幸沒有，倒不是說小學生避免了一場無妄之災，關鍵是這位小學生他爹在市政府工作，肖俞宇如果真這麼幹了，那麼肖俞宇他親爹，這回恐怕會被活活折騰死。

「我不會算數？」肖俞宇被這句話撩起了火氣，他猛地大喊一聲，嚇到邊上茫茫多路過的學生的同時，自以為很和圖書有腔調地把手上還沒吃完的煎餅往地上狠狠一摔，扯著嗓子大吼道，「老子上小學的時候，數學拿過一百分的！」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講，也算是別人給足秦建業面子。

之前的服務員，已經全都被清退了。

「等客人走完，至少也到凌晨了，我們早上6點不到就過來，做到凌晨兩三點，那一天不是工作超過20小時了？」年輕服務員大喊道，「老闆，你到底會不會算數啊？」

肖俞宇的烤串店，在關張大吉一個多月後，終於還是重新開張了。

「早飯啊！」夥計回答道，看肖俞宇的表情有點疑惑。

董建山指導製作的雞蛋煎餅，這幾個星期來越賣越好，甚至有不少家住遠處的人慕名而來，就為了嘗一口加脆餅的煎餅到底是什麼味道。

「我怎麼強買強賣了？」肖俞宇倒還挺得意，覺得自己把員工給制服了，嬉皮笑臉道，「你沒給我錢，我也沒給你錢，我賣給你什麼了？」

肖俞宇聞著香氣，自己不由得也餓了。

夥計忍不住嫌棄道：「你的飯糰都咬過了。」

11月1號，星期一，黃道吉日。

肖俞宇瞬間怒了，覺得這個夥計也跟前幾個一樣是傻逼，跟不上他絕高的智商，皺著眉頭大聲道：「我是問你，你的早餐是什麼東西？叫什麼？」

沒法子，東甌市市區，就這麼屁點大地方，肖俞宇家身為本地土著，並且能在04年就擁有一家年收入兩三百萬的工廠，就足以證明他家的人脈關係不會弱到哪裡去。

「什麼嘛，虧我還把你當作對手。」最近憋在家裡日漫看太多的肖俞宇，嘴裏如是裝逼地說著，想了一會兒，心想這店既然不是秦風開的，那麼hｅｔｕｂｏｏk.ｃom.coｍ買他們的早飯，就不存在什麼心理障礙，於是動作很欠抽地朝自己店裡的員工招了招手，滿臉主子使喚奴才的表情，毫無半點禮貌可言地喊道，「喂，你去給我買點早飯！」

「櫃檯，櫃檯！上面有積灰看到沒？」

肖俞宇問：「這個雞蛋煎餅，怎麼和我平時看見的不一樣？」

心裏如是自戀地想著，他轉過身，對兩個服務員道：「你們先在這裏看著，我晚上再過來。」

這兩個月以來，他就像坐牢似的坐在家裡，中間除了醫院，什麼地方都沒有去過。

肖俞宇沒能讀懂這些眼神中的含義，直覺認為是因為自己長相英俊，所以才引來了回頭率。

小學生想了想，繼續點頭：「啊……是……」

肖俞宇大清早6點多就來到了店裡，指揮著新來的服務員打掃衛生。

夥計鬱悶了，心裏罵著肖俞宇祖宗十八代，跟他講道理道：「老闆，你做人不能這樣啊，你自己想吃，再去買個不就是了，拿了我的，還要用你咬過的東西換，你這不是強買強賣嗎？」

「下班？」肖俞宇想了想，隨口回答，「該下班的時候就下班嘛！」

7點未到，十八中後巷內人頭攢動。

肖俞宇覺得太爽了，心說果然與人斗其樂無窮。他吃著早點，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一時間豪氣干雲，接著忽然間見到霍漢偉從裡頭出來，肖俞宇一個箭步上前，拉住對方就喊：「漢偉，我新店開張，有空來捧個場啊！」一邊說著，非常亢奮地指了指自己店面的招牌。

那年輕夥計不滿肖俞宇的態度，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但看在工資的份上，還是乖乖地接過肖俞宇給他的十塊錢，逆著人流，朝裡頭的店走了進和_圖_書去。

所以很不幸的，他在那天晚上之後，就得了所有男人都不想得的病。

身穿各校校服的中小學生，左手拿著飯糰或者煎餅，右手提著豆漿或者豆腐腦，邊吃邊喝，絡繹不絕地從巷子里走出。

——什麼？你問肖俞宇去醫院幹什麼了？認真注意本書情節發展的讀者肯定還記得，肖俞宇在吐了秦建業一鞋的那天晚上，還順帶去安慰了一個失足婦女。

肖俞宇拿起飯糰咬了一口，覺得沒想象中好吃，眼見那夥計手裡的早飯還沒開動，馬上問道：「你那是什麼？」

夥計心說草擬媽個大傻逼，老子怎麼知道你平時看見的煎餅長什麼樣，嘴上卻克制地回答：「大概這家的做法不一樣吧。」

「倒閉了嗎？肯定是的……」肖俞宇放過小學生后，站在巷子口傻笑著開始腦補。

眼下，雙方該在背地裡做的小動作都做得差不多了，估計要麼是肖俞宇家身後的某位親戚找到市裡的某位人物，讓其幫忙打了聲招呼，又或者更直接點，肖俞宇他爹親自登門給秦建業送了點精神損失費，總而言之，這麼長一段時間后，這麼一間看似沒什麼了不起，但實則卻牽動了一部分人的神經的小店，終於終於，還是進入了正式營業的階段。

肖俞宇雞蛋裡挑骨頭地使喚著兩個店員，屁點大一個店面，愣是打掃了半個多小時才算完事。

「嘖！你這人真是……」員工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肖俞宇露出滿臉不屑道：「你們這些打工仔，吃個早飯還挑什麼啊？只不過才咬了一口，和心的有什麼區別？」

肖俞宇又問：「那家店，是專門賣早飯的？」

而等他幹完活，十八中後巷，剛好也就進入了早上最熱鬧的時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