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嘿嘿笑道：「都快抱孫子了，還說人生第一步，爸，你真的要臉嗎？」

進了屋，屋子裡頭王艷梅正在戳蘇糖額頭，曆數她和秦風在家裡時的各種不要臉，聽得屋裡頭幾個小屁孩眼睛發亮。然則蘇糖早已不是一個月前的蘇糖，連生孩子該買哪種牌子的尿片都開始計劃的她，絲毫不在乎王艷梅的打趣，等秦風一進門，就落落大方地去接過了他手裡的袋子，還故意很溫柔地問道：「外面熱不熱？」

秦淼長嘆一口氣。

父子倆葷素不忌地聊著，買菜的速度卻是飛一樣的快。

十幾號人圍著大圓桌坐下，挺著大肚子的王艷梅跟國寶似的被老太太和秦建國圍在中間。

「這樣啊……」秦建業點了點頭，「那文綜不算的話……」

話音剛落，王艷梅忽然大叫：「阿蜜的分數也出來了！」

一下子來這麼多人，秦建國就沒法出門了。

謝子君和劉雅靜面無表情地表示好後悔今天過來湊熱鬧。

屋裡氣氛隨之一變，秦建國趕緊問道：「幾分？幾分？」

秦風感慨道：「你也會說是你那個時候，我這叫什麼？這叫時代在召喚！」

拿當校長作人生終極目標的人，這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

「說什麼鬼話呢？這麼多孩子在這裏！」葉曉琴拍了秦建業一下。

「其他三門滿分也就450分，語數英加起來，能考到360分算頂優秀了！」李興東搶過話題，作專業分析道，「小風的數學、英語我看還可以，加起來拿到200多分有希望，語文就難說了，語文看的是平時的積累，他這三門樂觀點估計，我看就300分左右，文綜再拿個150，總分450和-圖-書，花2年的時間把人家三年的課自學完，能考個450分，也算是不錯了。」

李欣然轉頭用看神仙的眼神看秦風。

不用說，秦建業一家子也來了。

王艷梅耳朵貼著話筒，慢慢報數：「語文92……數學93……英語89……文綜169，總分443！」

蘇糖道：「我只要400分就夠了。」

李欣然面帶自信：「上本科肯定是夠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第一志願。」

蘇糖的兩個閨蜜出門沒一會兒，查分數的時間就到了。

打電話到店裡知會了王浩一聲，讓短短半個月就榮升代店長的耗子把生意看緊些，自己就拉著秦風，爺兒倆一起去菜市場買菜。

「本科哪有這麼容易？我們二高的學生，也不是說上本科就上本科的。」李興東死咬著自己的理。

在十八中隔壁聽了一個學期廣播體操的秦建業頓時笑噴。

秦風掃了眼客廳里一群愛八卦的熱心圍觀群眾，當場決定花樣秀恩愛，回答道：「心裏想著你，冷熱都分不清了。」

葉曉琴跟他做了十幾年親戚，自然明白這貨腦子一根筋，馬上換個話題道：「欣然能考幾分？」

秦建業坐下后先標誌性地呵呵呵了兩聲，弄到這個點，才終於開啟了今晚的正題。

然後李興東又跳出來開始科普，說自己當年考華南理工只差2分，如果考上，現在搞不好已經當校長了。

然後鬧哄哄的一大家子馬上消停，聽她一門接一門地報出了分數。

當天晚上秦風家裡來了一大|波人。

老秦一大家子也不挽留。

李興東陷入了石化，葉曉琴和秦建業不知不覺地坐直了身子。

第一和*圖*書門分數出來，屋裡頭懂行的幾個人全都長大了嘴巴。

秦建業、葉曉琴、秦建華、李興東、秦淼、李欣然，人手一部手機開始搶熱線，就連不識字的老太太，也霸佔著電話機用一口地道的方言和電話那頭的智能語音雞同鴨講。

「文綜……176~」秦建國報出了最後一門的分數。

秦建業聽得呵呵呵，暗說老子中專畢業，你們二高現在的校長還不如老子牛逼。

一旁的秦建國直呼要死，幾個長輩也是犯了尷尬症，呵呵著不知該怎麼插話。

連手機帶電話，8個人一起撥號，沒一會兒，秦風的准考證號就成功地衝進了查詢中心。

酒桌上各種東拉西扯地說著，一頓晚飯吃到8點多才結束。

人生中的第一場暗戀，伴隨著嫂子終於被哥哥睡了，徹底落下了帷幕。

對菜市場熟門熟路的兩個人直走直拐，連走路帶討價還價，從家裡到菜市場再從菜市場回到家，一共也就花了半個來小時。

秦風和蘇糖畢竟都是對成績有期待的，也不花樣秀恩愛了。

「考上了？」秦建國滿臉欣喜。

蘇糖拋給秦風一記今晚決戰到半夜的媚眼，然後提著重重的袋子進了廚房。

謝子君和劉雅靜兩位醬油黨承受不住這氣氛，率先起身告辭，說要回家去查分數。

秦淼看看李欣然，再看看蘇糖，覺得人生真的好荒誕。

裝了半天不在乎的秦淼，這時真的有點想死的感覺。

秦風笑著抱著蘇糖，心裏一萬個慶幸，自己將來的孩子總算能有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媽。

秦風嘆道：「所以這就是我們為什麼在十八中，而人家上了二高。」

李欣然很有優越感地和_圖_書笑道：「阿姨，全國有很多好學校的，北大我肯定是考不上，全市也沒幾個人能考上，我報的是華南理工。」

秦風很是唏噓地說世界變化好快，轉眼連王浩這貨都能獨當一面了。

李興東趕緊拿了紙筆記下，剛開始還挺激動，可聽著聽著，面色就凝重起來，等最後一門分數報完，李興東無奈地搖了搖頭。

做晚飯的事情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秦風和秦建業身上，蘇糖很有主母風範地鋪桌子搬椅子，前前後後幫著打著下手，捯飭了快有個把鐘頭，一頓堪比年夜飯的大餐終於做齊。

5點出頭，等秦風和秦建國提著四大袋子生猛海鮮山珍乾貨和熟食回來，樓下又多出一輛別克。

秦建業很不地道地看著蘇糖風姿搖曳的背景，轉回頭來對秦風笑笑，然後更不像話地說了句：「小風，你現在這個階段，還是學習和事業為重啊，身體弄不好了，正事就沒法幹了！」

李欣然人品好，第一個搶到線路。

秦風八風不動地沒去打電話，甚至連手機都交了出去，任由家裡人操作。

589分，不算低了，剛好過了一本線。

「不好說，得看運氣。」秦風實話實說道，「政治和歷史這兩門課基本上就沒怎麼複習過，地理也就是複習了一點計算的部分，要背要記的內容全都是吃老本，文綜差不多算是戰略性放棄了，能拿到150分就算老天開眼。」

秦建國乜秦風一眼，陰森森道：「我那會兒在你這個年紀，敢跟女孩子這麼過，早就被抓起來槍斃了。」

秦建國神色嚴肅地聽著話筒那頭的聲音，一筆一劃，力透紙背地寫下幾個阿拉伯數字。

李欣然雖然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自己的水平和發揮有著十足的把握，但到了這時，也禁不住有些緊張。

總分574，淡淡定定，就超了文科一本線6分。

「小風，你覺得能考幾分啊？」

「英語……132！」

葉曉琴聽李興東言之鑿鑿地猜測著，不由笑道：「說得好像分數已經出來了一樣，說不定小風能考個本科呢！」

王艷梅好奇道：「第一志願填的哪裡？北大嗎？」

王艷梅滿臉激動：「考上了，阿蜜考上本科了！」

蘇糖這學渣很不理解地跟秦風小聲嘀咕：「一本啊……有什麼好哭的？我們十八中到世界末日那天也出不了一個一本。」

「數學……138！」

王艷梅一臉茫然，表示對這所牛逼至極的985大學一無所知。

但是華南理工，卻是不用想了。

「語文……128！」

蘇糖愣了兩秒，歡脫了，摟住秦風各種搖晃，嘴裏不停地哈哈哈哈。

秦建國更唏噓地說不是世界變化快，是這世上確實能人太少、庸人太多，混了這麼多年才明白，原來但凡只要是個稍微有本事的人，只要走對了路，稍微努力點也不至於混成阿貓阿狗，早知道做生意原來也就這麼回事，早幾十年前就該扔了鐵飯碗，勇敢地出來闖蕩闖蕩，也不至於到了今天才走出人生第一步。

最開始的劉雅靜和謝子君兩個人來串門，見秦風和蘇糖已經同居，驚得差點沒把在屋裡避暑的串串嚇死。等蘇糖滿臉正經地給她們解釋完什麼叫重組家庭，秦風家的老太太又領著秦建華一家子上了門。李欣然也是剛剛考完，老太太這是要聽第三代做報告的節奏。秦風家的屋子雖然不小，可一下子擠進來hetubook.com.com這麼多人，還是略顯擁擠。長期霸佔著沙發的小兩口趕緊先把位置讓出來，給老太太坐下。串串搖著尾巴在人堆里走來走去，還當家裡又變烤串店了，尾巴搖個不停，想要討點吃的，完全失去了在外流浪時的操守，就連李欣然伸手去摸它，居然也嗚嗚叫得很是享受。

窗戶紙破，天下大白。蘇糖正大光明地搬進了秦風的房間，連內衣褲都塞進了秦風的衣櫃，很有一股子昭告全球老娘從此有男人的氣勢。秦建業一開始還挺高興，可在家裡待了兩天，最終被逼得跑去東門街避難了，因為他覺得這兩天家裡所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噁心了。小兩口實質上新婚燕爾的戀奸|情熱，讓秦建業看得相當上火，倒是王艷梅口味頗重，完全不在乎蘇糖和秦風恨不能靠吃對方口水活下半輩子的表現，照樣該吃吃該喝喝，順帶還抽空騰空了蘇糖的房間，剛好拿來給肚子里的秦果當嬰兒房。秦風和蘇糖反正也是暫時無事可干——即便真有事情要做，秦風這會兒也實在有點沒辦法從溫柔鄉里掙脫出來，兩個人整天就窩在房間里，以啪啪啪的節奏混著6月份的最後一點日子。然後眼見著王艷梅友情贈送的那盒能進口轉出口的泡泡糖原料越來越少，等到杜先生只剩下最後一個的時候，6月29號晚上，高考成績終於要出來了。

蘇糖幫著秦風和秦建業收拾碗筷，等到9點將至，一群人捧著茶杯，氣氛開始嚴肅。

李欣然掛下電話，強裝了幾秒鐘鎮定，眼眶就開始泛紅，然後嗚嗚啼啼地抽泣起來。

李興東含笑不語。

李欣然羞澀低頭。

李欣然和蘇糖的分數揭曉完畢，全家的火力就全部集中到了秦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