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整條大街已經開始在動作,路面被挖得坑坑窪窪的,居民們差不多已經全都搬走了,只剩下螺山賓館還燈火輝煌。
秦建業這邊搞定了嚴曉海,轉頭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關上門,就給葉曉琴打了個電話:「曉琴啊,我晚上在鎮里值班,就不回去了。你隨便帶阿淼出去吃一下,嗯,嗯,忙啊,我這邊你又不是不知道,亂七八糟的事情那麼多,市裡盯得又緊。放心啦,明天星期六,有的是時間休息,我的身體你還用擔心?」
獨自在辦公室里坐到下午下班,秦建業裝得跟沒事兒人似的,又拖了十幾分鐘,才叫起今晚和他一起值班的幾個人,先出去吃晚飯。
「啊!真的啊!?」那服務員大聲尖叫起來,「我就一直覺得,有一對經常來我們這裏開房的小情侶,那個很漂亮的女孩子長得跟蘇糖超級像的,一直都不敢確認,原來真的是他們兩個!」
「嗯。」秦建業微笑著回答,伸手接過了他那個房間的門卡。
秦建業聽完,卻是半天沒反應。
然而就在工作如此繁忙的https://m.hetubook.com.com情況下,我們的秦書記依然沒有忽略自己的生活,把家裡的老婆和孩子安排得井井有條。
剩下的城建辦主任陸博,就只好笑嘻嘻地說:「那我逛一圈就回來。」
一個帶班領導,一個中層幹部,一個非幹部的正式工,一個臨時工,還有一個外聘的保安。這樣出去巡街的時候,就顯得比較有聲勢。代班的領導,也會覺得比較有面子。
秦建業微微一頓,然後不由自主地露出相當得瑟的笑容,卻又勉強裝出半分淡定,回答道:「對。」
在螺山賓館的頂層,秦建業特地讓董希伯給他批了一間常住的套間。
所以今天晚飯過後,秦建業很理所當然地就沒有從鎮政府大樓里出來。
他站在原地猶豫了半天,多少有點擔心會被秦風撞見好事。但最終還是慾念戰勝理性,心想自己應該是杞人憂天了——秦風現在還在外地,就算晚上回來,怎麼可能這麼巧就到這裏來開房了。
陸博帶著人一走,秦建業在辦公室里坐了hetubook•com•com不到5分鐘,就把小雨傘往上衣口袋裡一塞,匆匆出了辦公室,順便鎖了房門。
「秦風……經常來這裏開房?」秦建業瞬間笑容一收,顯出一絲警惕。
鎮里晚上值班,領導原本是應該在辦公樓里過夜的。
因為光學材料研究基地的大項目,最近這段時間螺山鎮上下全都忙成了狗。為了解決人手不足的問題,負責主持全鎮日常工作的鎮長董希伯咬了咬牙,一口氣新招了十幾個臨時工過來,其中3個是專門為秦建業服務的。一個文字秘書,一個專職司機,一個今年剛研究生畢業的高級助理,鎮里的財政一時間壓力山大。
而回想昨天中午那段美好的時光,秦建業就不由越發地期待今晚的重逢——哦,不對,是值班。
這是他昨天中午,從市區回來的路上買的。
吧啦了五六分鐘,秦建業掛了電話,臉上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
前台小姑娘點頭道:「嗯,最近兩個星期,差不多每個星期都會來開一次房。他們兩個人,好像都是在這裏讀書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個星期一次……也算挺正常了,有的學生就是沒錢,不然恨不能每天都出來開房呢。秦風那麼有錢,蘇糖又那麼漂亮,一個星期一次,我覺得……也挺克制了。」
平時遇上需要過夜的情況,他通常都是在這裏睡覺,所以就算這個點去螺山賓館,賓館里的工作人員也不會感到懷疑。
螺山鎮近來治安環境比較複雜,為了保證巡防力度,鎮裡頭現在每天一共安排5個人值班。
嗯,就是值班!
今天下午4點左右,體恤下屬的秦書記,特地跟今天晚上要留在鎮里值班的嚴曉海副鎮長換了班,借口是工作太多,打算晚上在鎮里秉燭辦公。深知秦建業底細的嚴曉海瞬間想岔,還當秦建業是不是跟葉曉琴吵架了,露出一臉過來人「我懂的」的樣子,點了點頭,然後樂呵呵地閃了人。
不過實際上,有的時候個別帶班領導其實是不願意這樣,像個戴紅袖章的居委會大媽似的,在街上閑逛的。好歹也是有級別的人,這種工作,難免會讓他們覺得丟份。尤其是鎮里的三大正https://www.hetubook.com.com科級巨頭——書記、鎮長和鎮大任主任,這三位大哥如果不想出門,誰也不敢說些什麼。
「對,對,那是。」陸博一邊在心裏罵開了花,說你個狗娘養的也不就是仗著侄子牛逼,給你混了官噹噹,人家又不是你兒子,你拽個丁丁啊!但臉上卻是笑容燦爛,還很狗腿地點頭哈腰道,「書記說的對。」
「什麼開房不開房,克制不克制的,這些話能隨便亂說嗎?」秦建業忽然拉下了臉,把前台的小姑娘嚇了一跳,然後沉聲囑咐道,「我上去了,有什麼人找我的話,先打電話上來。」
前一秒還歡欣雀躍的前台小姑娘,直接就被秦建業嚇成了鵪鶉,她脖子一縮,一臉手足失措,弱弱道回答:「好,好的……」
秦建業當了官兒就不認人,在這位老朋友面前,擺譜擺到天上去,很不屑用鼻孔看人家地回答道:「也不要太不當回事,發現什麼問題,還是要及時報上來。」
前台小姑娘滿臉興奮,什麼該說的和不該說的話,統統忍不住地往外說。
他拿出鑰匙,打開自己辦公桌的抽屜,從空蕩蕩的抽和_圖_書屜里,取出了一盒未拆封的超薄小雨傘。
秦建業整天屁股不沾椅子,覺得自己也是為中心區的社會主義建設操碎了心。
而就在董希伯為了全鎮的工作差點累趴下的時候,秦建業卻生活得非常滋潤。不過這種滋潤是浸在骨子裡的,表面上看起來,秦建業也跟大部分人一樣,每天都奔波在工作的前線——不是去市裡和區里找領導們彙報工作順便聊天、喝茶、吃吃飯,就是去其他兄弟街鎮找同行們取經、學習,順便聊天、喝茶吃吃飯。至於鎮里的日常事務,需要開會的,他就去主持一下,或者聽一聽下面的報告,有需要講話的地方,讓秘書和助理湊一篇講話稿出來就好。
正要轉身離開,那服務員忽然又叫住他,眼裡閃著略顯激動的亮光,問道:「秦書記,聽說秦風是你侄子,是真的嗎?」
不過這年頭像螺山鎮這種山高皇帝遠的地方,當領導的總歸還是特權不減。
像往常一樣,秦建業剛進一賓館的門,前台的服務員就笑著跟秦建業打了聲招呼:「秦書記,今晚又值班啊?」
漆黑的夜色下,螺山鎮前山村一片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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