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的話，肯定來得及，不過百度那邊會不會繼續注資就比較難說了。」市場總監道，「而且我們這次輸得這麼慘，投資人全都看在眼裡，以後再想靠9527這個招牌找風投，估計也不太容易。」
大飛在美國見多了公司破產，倒是心態好，笑道：「你早說啊！外頭那群孩子，有好幾個是住在四環外的，大清早6點起來趕到這裏，你現在又讓他們回家？」
9527公司總部。
「不知道。」鄭躍虎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散會吧，今天全公司放假一天。」
鄭躍虎盯著屏幕沉聲道，心中滿滿的無力感道：「甌投在曲江省的關係太複雜了……」
高管們見狀，趕緊往外跑，沒幾秒鐘，就跑得只剩下鄭躍虎和他媳婦兒，還有大飛三個人。
坐在遠端玩電腦的助理，這時忽然把筆記本推了過來，說道：「鄭總，微博網又作法了，你瞧瞧。」
大飛滿心無語。
「你這是什麼漢奸思路？」大飛驚恐道，「打不過就投敵嗎和-圖-書？」
「改行吧。」鄭躍虎忽然冒出一句。
「這怎麼能叫投敵呢？」鄭躍虎振振有詞，「我這是主動要求招安，不給社會添亂。」
鄭躍虎抓了抓頭皮，抖下一堆頭皮屑。他上個周末，沒洗澡也沒回家，苦熬了兩天兩夜想辦法，結果連個屁都沒想出來，也不知道這夜熬得有什麼意義。
京城。
這邊鄭躍虎又指了指筆記本，眼神不善道：「你想辦法幫我打聽打聽，被東甌市公安局抓走的這幾根攪屎棍是什麼來頭。就這麼把老子的生意給攪黃了，老子必須得讓他們吃點苦頭。」
鄭躍虎聽到這裏，長長地噴出一口青煙，皺著眉頭，擰掉了煙頭。
「你想幹嘛？」大飛緊張道。
鄭躍虎道：「最好是讓百度直接收購了，我們也好套個現，要是他們選擇撤資，我們就找甌投。」
「槓桿，這才是大槓桿啊。」大飛嘆道，「咱們是拿錢借錢，人家是拿錢造勢，真是不在一個檔次上……」
「那我們的微博怎麼辦？」和圖書大飛問道。
會議室里倏然間一片死寂。
鄭躍虎拿過電腦，一邊聽助理苦笑著說著：「連曲江大學和東甌市公安局全都出來給微博網站台了，再加上《曲江日報》和《東甌日報》，鄭總，說真的，我覺得這個秦風，反倒比你看起來更像是紅三代啊。現在就好像是整個曲江省的官媒和宣傳機構都在給他撐腰。一整個曲江省的體制資源，十個百度加起來也干不過吧？」
他輕嘆一聲，嗓音略微沙啞地問道：「我們的資金，還能撐6個月是嗎？」
眾人面面相覷。
公司的市場總監，也不知是從哪兒弄來的數據，每句話都聽得辦公室里的人心頭打鼓。
鄭躍虎想了想，食指敲了敲桌面，問道：「現在調頭做別的東西，時間還來得及嗎？」
大飛走到門口，把門一關，然後折回來，問鄭躍虎道：「真不做了啊？」
他媳婦兒拉了拉他的手，柔聲道：「你別急嘛，大不了回單位上班就好了。」
「嗯。」鄭躍虎點了點頭，凝思片刻后和-圖-書，沉吟道，「微博這塊水太深了，我想還是做點簡單的吧，你看視頻網站怎麼樣？」
「截至昨晚23點，微博網的註冊用戶已經突破了1600萬。秦風這次的營銷做得極其成功，不但是國內的娛樂圈，甚至連港台和東南亞部分地區，也已經開始出現微博用戶，娛樂產業效應要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加強大。再加上秦風和蘇糖這對夫妻檔，本身所具備的製造話題的能力，微博目前的關注度正在全面走高，眼下市面上所有的微博同類產品，都已經被視為山寨貨了，包括我們的產品。根據計算，我們的市場佔有率已經從半個月前的11.8%，下降到了現在的2.1%，而且看形勢還會繼續往下掉，一個星期之內就有可能跌破0.5%，昨天我們9527微博的活躍用戶數量已經不足2萬……」
鄭躍虎清晨7點半就把全體高管全都召集了起來，但是從頭到尾，他幾乎沒說過幾個字。他媳婦兒就坐在他身邊，忍受著嗆鼻的煙味，輕輕握著ｗｗｗ•heｔubｏoｋ.ｃom•com他的手，向鄭躍虎傳遞著一絲微不足道的安慰和溫暖。短短兩個半月，9527從草創到引入第一筆資金，再到深陷眼下的泥淖，公司彷彿是在坐過山車一般，經歷了所有創業公司都必然要經歷的「悲歡」。所以接下來不出意外的話，當然就要輪到「離合」了。
「放心，我有分寸的。」鄭躍虎陰森森地說道，「最多就要一隻手……」
「做不下去了。」鄭躍虎把手從媳婦兒的手心下抽了出來，雙手捧住臉，用力地搓了搓，稍顯消沉道，「這些錢不能就這樣白白燒了，沒意義。」
「那就別放假了，誰想回家就回家，反正老子不管了。」鄭躍虎隱隱打算破罐破摔。
是果斷撤退還是咬牙死撐，9527的生死存亡，此時就等著鄭躍虎的一句話。
早上剛過9點，會議室內已然煙霧繚繞。
「我不敢看啊……」精算師大飛搖頭道，「我前天找了一家國外機構，給微博網做了個粗略的資產評估。根據美國那邊的計算，微博網現在的估值已經超過和圖書3000萬美元，再這麼玩兒下去，雅虎和谷歌搞不好都要出手了，運氣再好一點，明年這時候微博網就有可能在納斯達克上市。我實話實說，要是美國佬有心，分分鐘能把微博網養成第二個百度，再加上中國本土還有一個深不見底的甌投，就咱們公司現在的狀況，和微博網根本就不在同一個水平面上。就像那些鄉下的科級幹部覺得自己在縣裡有多牛逼，讓他們去京城走一圈，他們才會知道自己連個屁都不是。」
「真要是一個省的體制資源，來100個百度也沒用，曲江省去年的GDP是1.3萬個億。」精算師大飛吐槽道。
鄭躍虎摟過媳婦兒的腰，公然在會議室里撒著狗糧，英雄氣短地說道：「哪兒還有臉回去啊……」
安靜了片刻，他身旁的小媳婦兒小聲問道：「那改行做什麼呀？」
「唉……」鄭躍虎長嘆一聲，又轉頭問那位精算師道，「大飛，你怎麼看？」
市場總監點頭道：「對，如果再停掉一部分已經沒用的市場推廣支出，還能多撐2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