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溢血。」護士回答道，「不過幸好送來及時，沒花多少時間就救過來了。我們副院長聽說他是你舅舅，親自主的刀。」

「不用，不用，他也挺忙的。」護士道，「要不你和蘇小姐給我們醫院做個廣告吧，你們粉絲這麼多，隨便發條微博，我們醫院就出名了。」

「哦，你讀過？」潘先達眼睛一亮，「不錯，不錯，你確實真才實學！」

這話如果是某大大讓人給他捎來的，自己是不是該聽話一點，等畢業了去考個公務員呢？

諸葛安安露出一個「你逗我」的表情，把頭轉了回去。

秦風道：「那你告訴我，就不怕我多想啊？」

諸葛安安問道：「什麼內容？」

說完，就掛了手機，作風直接得一塌糊塗。

「當然怕啊。」秦風道，「我家阿蜜有一點點不舒服，我就心疼得很。」

「小秦真是了不得啊，我18歲的時候，連喜歡小姑娘都不敢和人家說，你們看看小秦，現在不僅已經事業有成，關鍵是女朋友還是個『女神』。小秦，我覺得你們微博這個營銷做得真是好，你看小蘇，『微博女神』，品牌具體，形象貼切，讓人一下就把這個產品給記住了。」潘先達喝著小酒，品評不斷，心情顯然相當好。他這回也算是露臉了，平日里省里的領導要聽課，請的都是潘建偉或者和潘建偉不相上下的那幾位，他潘先達雖然也挺厲害，可惜省里的資源向來僧多粥少，總是輪不到他去和領導們吹牛逼。這回東甌市請他過來，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吧，但不管怎樣，他潘先達今天也算是給正廳級的領導上過課了，履歷上學了這個和_圖_書一筆，相當於身價又漲了幾分。

蘇糖眼神嫵媚地白了秦風一眼，嬌嗔道：「我哪有吃醋？」

潘先達在曲江省的學術界，算是在最高序列里排名靠後的，但不管怎麼樣，都屬於全省頂尖人才，所以給他接風洗塵的，不僅有洛少夫，還有甌醫的校長助理王果因，甚至連剛剛升任甌大副校長的梁金拓都聞風而來了。

秦風滿身酒氣，走出酒樓，被冷風一吹，整個人精神不少。

「你這還算好的了！」梁金拓不甘寂寞地插話道，「我上次去美國做訪問，吃飯點餐就知不道該怎麼說，幸好隨團帶了翻譯，不然餓都要餓死了。」

「哦……阿公……」秦風按輩分喊了句，略有點彆扭。

這麼快進快出了一趟，秦風別說和謝金賢多說幾句，甚至連和吳超、羅進說話的時間都沒有，打了聲招呼，就下了樓。

安德魯的車很快就開了過來，秦風和蘇糖坐進車裡，蘇糖作為枕邊人，明顯覺得秦風有點不對勁，小聲問道：「喝暈了嗎？」

秦風見他還能開玩笑，就知道命是保住了，轉頭問護士道：「我舅舅他這次是怎麼回事？」

潘先達卻是聲音一小，一臉偷摸的樣子道：「我告訴你們，不是小秦要在刁書記那邊挂號，是已經掛了號了。你當我們潘院長，這個關門弟子是隨隨便便就收的啊？」

「提，是肯定會提的。」潘先達打了個酒嗝，眼睛有點不對焦道，「不過這種事，要提也是他提，要省里提出來，上面才會重視。這麼重大的事情，還是得一步一步按規矩里，明天是曲江省代表團在杭城先集合和圖書，你們陳書記，估計私底下要先和刁書記見一面。」

可秦風卻沒有要跟他多聊幾句的意思，確認了王安沒事，匆匆忙忙就要去趕下一個飯局——潘先達代表潘建偉從杭城遠道而來，秦風只要不傻，就該接待一下。

「你還不知道？」齊思麗相當驚訝，「你今天沒開過電腦嗎？」

那頭齊思麗也不吃秦風這套小把戲，一張嘴，便是開門見山，說道：「秦總，你最近是不是又得罪什麼人了？要不要姐姐給你來個優惠套餐啊？一個月只收你100萬公關費，保證物超所值。」

潘先達滿身酒氣地拍拍秦風的肩膀，笑得很討好道：「小秦，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們潘院長，前幾天從省里拿到一份小禮物，有一份是指名送給你的，是個元雜劇的小本子，叫《龐涓夜走馬陵道》。具體是誰讓送的，潘院長也說不清楚。不過你知不知道，這個本子里有名言……」

秦風笑道：「那我可得找個時間，當面謝謝你們那個副院長。」

秦風笑笑，又說：「不過這齣戲，主角的結局不太好啊。」

謝金賢呵呵直笑，相當與有榮焉的樣子。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已經夠聽話了啊，好歹也已經是預備黨員了不是？

洛少夫道：「那這麼說，小秦是要在刁書記那邊挂號了？」

秦風當然撿好聽的說，彷彿王安明天就能出院，後天就能健步如飛。

秦風笑著答應道：「好，我晚上回去就發微博。」

洛少夫嘆道：「我看市裡這回這麼重視，小秦這套理論，估計是要上內參了。接下來就是兩會，陳榮也不知道會不會在會上提東甌市搞金融改革和圖書的事情。」

大約一小時后，秦風和洛少夫一起，在距離螺山鎮不遠的一家私房菜小酒樓接待了潘先達。說是私房菜小酒樓，但其實拋開規模不說，酒樓內部的裝修和服務水平已經是妥妥的四星級酒店的水平，再加上廚師做菜的手藝，客戶體驗絕對能夠上五星級的標準。所以收費上，也並不比酒店便宜多少。

秦風道：「這和水平沒關係啊，關鍵是內容，直指人心。」

秦風知道這些半官半學的老爺們的德性，就沒讓安德魯上桌，讓諸葛安安陪著他，單獨開了個包間，自己則和蘇糖一起，接受這群人的毫無底線的吹捧。

秦風打開車窗，讓風往裡吹，心裏正胡思亂想，手機忽然響起。

蘇糖腦補神速，搶答道：「他們說秦風怕我吃你的醋！」

「這邊都是急重症非傳染性的病人，這樣放在一個大房間里，比較容易及時發現狀況。」中年護士跟蘇糖解釋著，領著兩個人，走到了王安的床邊。

秦風好歹上輩子是學中文的，點頭接道：「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那也了不起！」潘先達道，「去美國做演講，我們國內多少教授都沒這個機會呢！老洛，你去講過嗎？」

王安還是太虛，沒辦法跟秦風多說話，秦風和蘇糖在病房裡站了不到5分鐘時間，便出了門。

「所以說人家小秦這才叫前途無量啊，他出門都不用帶翻譯，他都有私人秘書了！」王果因哈哈笑道，「小秦，你怎麼沒讓你那個秘書姐姐一起過來吃飯啊？是不是怕小蘇吃醋？」

謝金賢在一旁等了半天才插上嘴，王艷梅給秦風道：「這是依涵的爸爸。」

走m.ｈｅｔuboｏk.coｍ•cｏm過一條長長的走道，再穿過一道內門，推門進去，便是一個病房大廳。幾十張病床列成兩排，從屋子的一頭向另一頭遠遠地排開，每張床的間隔不遠，床邊全都擺放著貌似很專業的醫療儀器，各種輕微的滴滴聲時不時響起。ICU病房裡聞不到很濃的消毒水的氣味，不過感覺空氣質量確實比外頭強不少。蘇糖左右看了看，有點不解地問道：「怎麼跟大通鋪一樣的啊？特護病房不是一個房間一張床的嗎？」

「是啊。」潘先達道，「所以潘院長怕你多想，就沒把東西給你，也沒告訴你這件事。」

秦風精神疲憊回答道：「忙了一整天，現在還在路上呢。」

梁金拓和王果因還很認真地跟秦風請教了一下，該不該炒房。秦風站在投資的角度上，很認真地回答：該，但要趁早。因為現在情況已經開始出現變數了。

學好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我聽說你上個月到美國去做了個演講是吧？」潘先達也不知是從哪裡得到的小道消息，居然知道秦風在TED演講這件事。

「我一開始也不想和你說，不過今天早上聽你說了那些，我覺得是我們潘院長想多了。就你這水平，一身文武藝，不管是賣給公家也好，賣給你們侯老闆也好，都不是壞事。而且我相信你也不是龐涓，干不出那麼冒進的事情。」潘先達裝著神棍，自說自話，一下就暴露出了他為什麼比不上潘建偉的原因。這傢伙，明顯不是那種謹言慎行的人。

王安的眼睛已經睜開了，但睜得不是很大，戴著呼吸面罩，顯得十分虛弱。他的腦袋上裹著紗布，頭髮估計是又被剃光了，不過和_圖_書整體上看，情況要比上回被肖俞宇開瓢好了不少。

諸葛安安轉過頭笑話道：「就你這傳銷級別的忽悠水平，也能被別人忽悠暈了。」

晚上8點多，持續了將近3個小時的飯局終於結束。

話題從蘇糖身上持續了好久，過了半天，才扯回到今天早上的市委學習會上。開會發的資料雖然被收回去了，但有秦風這個執筆人在這裏，聊起來也不會卡殼。

秦風輕嘆道：「是被忽悠暈了。」

秦風一頭霧水，無語道：「我幹嘛要公關？」

「舅舅，你還好吧？」蘇糖問道。

拿出來看了眼號碼，居然是齊思麗那個妖精打來的，秦風抬眼看了看諸葛安安，又看了看身邊的蘇糖。這麼算算，好像「長得超級漂亮」的女人，其實也不是很稀缺。至少他現在就認識三個。秦風心裏默默嘀咕著，等鈴聲響了七八秒才接起來。

晚上一頓飯，原本是給潘先達接風，但吃到後半程，主角就明顯變成了秦風。

秦風謙虛道：「都是現成的稿子，甌投給我準備好的，我就是背一下。」

「哦……怪不得……」齊思麗道，「那我等你電話。」

王國富和周春梅總算鬆了口氣，謝依涵也是心裏一塊巨石落了地，連連說沒事就好。

一桌老流氓哈哈大笑。

小兩口剛一從病房裡出來，外頭的人就一哄而上，七嘴八舌問王安怎麼樣了。

王安眨了眨眼，很費力地回答：「好……個屁……」

秦風聽得一怔，「啥？」

但確實如潘建偉所料，有點心神不寧。

「我哪有那本事？」洛少夫哈哈笑道，「就我這英語口語水平，上回去美國做訪問，中午出門吃頓飯都差點沒把自己走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