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叱吒風雲
第781章 塵埃落地

「多謝……」說完最後兩個字,十方了塵徹底化作煙雲散去了。
蕭塵嘆息一聲,撫了撫她的額頭,假若有一天,仙兒也……那自己會不會……
生命,有時竟是如此的脆弱,短暫。
姬藏鋒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事,如何能夠告訴他……
這時,姬憐依忽然完全清醒了過來,怔怔的看著半空中的十方了塵,這一次,她短暫的擁有了之前漣漪的記憶。
那什麼所謂的詛咒,原來都是姬藏鋒弄出來的,從某個方面來講,他是姬家的罪人,但是從另一個方面來講,他答應十方陣靈的承諾兌現了,只是人力終究有限,如今這個結果,已是他盡了最大努力了。
蕭塵拿著手裡的琴弦,這一刻心裏感慨頗多,如今終於找回四根琴弦了,還差三根,抬頭問道:「可以請姬家主告知,這琴弦是從何而來么?」
姬家三百年的「詛咒」,這一天終於解除了,十方乾坤陣沒有了陣靈,多年後又將重新衍生出一個新的陣靈,只是那個陣靈,再也不會是十方了塵了。
「十方哥哥……」
羽逸風眉宇微鎖,道:「說來話長,掌門說蜀山那邊似乎出現了問題,我便與初雪來看看,聽說你在這裏,就來了。」
「如此,多謝蕭城主了。」
十方了塵今日靈元散盡,再不可能蘇醒了,嘆息一聲道:「她現在已經有了人類的體質,你幫我……讓她能夠像個正常的人類女孩一樣活下去。」
「漣漪,對不起,當年是哥哥沒能保護好你……」十方了塵聲音哽澀https://www.hetubook.com.com,眼中淚水滑落。
房間里燭火閃爍,蕭塵從床沿邊站起來,輕輕替姬憐依蓋好被子,隨後去到屏風外面,向姬無悔父子二人道:「已暫無性命之憂,明日等她醒來,我讓人送她去風雲不動城,鬼仙定能徹底醫好她的。」
慕容仙兒抬頭看著天上,兩眼紅紅的,眼淚終於也滑落了出來,哽聲道:「蕭塵哥哥,仙兒好難過,為什麼會這樣……」
有蕭塵在,這回單家怎麼也不可能討著好處了,而來日等姬家元氣恢復了,他們也不可能攻得上來了。
「漣漪,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了好嗎?」十方了塵收回目光,輕輕撫著姬憐依的臉頰,柔聲說道。
隨後,又去到大殿,姬憐依也醒了,看著蕭塵,想起那日「臨終細語」,總有些不知如何面對,蕭塵看著她,輕聲道:「姬姑娘。」
「哥哥……十方哥哥……」
「漣漪妹妹……」十方了塵雙眼含淚,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手臂微微一抬,姬憐依的身子隨即慢慢飄浮了起來,慢慢向他飄去。
「好……」十方了塵輕輕一笑,卻忽然將姬憐依一推,使她被一團白芒所籠罩,姬憐依猛然一驚:「十方哥哥,你做什麼!」
所以姬藏鋒寧可消耗自己的命元,寧可自己背負一切,也絕不讓十方了塵知道,以至於十方了塵最終卻誤會他了,叛出姬家,這三百年來性情大變,吞噬無數陣靈,最終導致自己壽元將盡。
當年暮洛為了復活自己的妹妹和-圖-書暮成雪,束縛大地靈脈,精心籌劃百年,不惜以萬千生靈為媒,開啟血魂大陣,最後甚至犧牲了自己,投身入血魂大陣當中……
十方了塵面色蒼白的笑了笑,搖了搖頭,又向地面的姬藏鋒看去,姬藏鋒搖頭嘆息一聲,輕輕閉上了眼。
夜漸入深,蕭塵回過神來,道:「好了,夜已深,先回去休息吧,一切明日再說。」
這一次,蜀山派又怎麼了?
最後,他則要和羽逸風等人去往蜀山。也不知為何,他隱隱間覺得,這次紫府,恐怕又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似乎幾大古派,都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蕭塵深吸了一口,撫了撫她的額頭,抬頭看著天上二人,這一幕,與當年風雲無妄城那一幕,何其相似。
冰冷的話語,像是鋒利的刀刃,令得單家許多人皆打了個冷顫,單英這才回過神來,嘆息一聲,抱了抱拳:「老夫這就告辭!」
事情,總算結束了,卻是誰也沒有料想到的結局。
而千年古剎無音寺,他本以為無音寺鎮壓著的魔應該就是指的蕭寧無疑了,但是後來萬萬沒想到,整座無業山下面居然還有著一個恐怖的存在,反反覆復的說什麼「魔?心魔?何為魔?」
冷風吹過,捲起幾片枯葉,嗚嗚作響,猶似這天地間,一首悲涼而凄美的戀曲,在緩緩吟唱,不舍落幕。
次日,姬藏鋒不知去了何處,姬春秋也按照約定,將伏羲琴的羽弦交給了蕭塵。
這一刻,姬憐依終於能動了,但轉身的一瞬間,一個字也未來得及說出口,https://www.hetubook.com.com便暈厥了過去。
「不!不要!十方哥哥!停下,漣漪求你了……不要啊!」姬憐依臉上淚如雨下,這一刻她的思想,是屬於漣漪的,而非姬家三小姐。
李慕雪蹙眉道:「最近好多人都來南洲了,那些魔宗的人也來了,上次來我們崑崙,這次又去蜀山,真是哪裡都有他們……」
只見他體內不斷有星星點點的光芒溢出,然後往姬憐依體內聚去,他是將自己所有的靈力,全部渡給姬憐依,如此才能讓姬憐依活下去,但是他自己,卻要灰飛煙滅,永遠消失。
蕭塵落回地面,看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姬憐依,這一刻不知為何,心境忽然有些悲涼。
去到外面庭院,羽逸風和李慕雪還沒走,蕭塵問道:「對了,你們怎麼突然來南洲了?」
姬藏鋒緩緩睜開眼,看著已經沒有了十方了塵的天空,嘆道:「十方,這大概就是你當初的選擇吧,所以我不能告訴你……」
蕭塵搖頭嘆息一聲,向屏風裡面看去,看著靜靜入睡的姬憐依,也不知她醒來后,還會否記得這一切,倘若忘不了,這一生恐怕也難以釋懷了。
說起來,五大古派,似乎隱隱約約當中,都有著一件絕對不為人知的秘密,但卻又並非沒有關聯,好比這次姬家一樣,幾件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最後卻是緊密的纏繞在一起。
他之所以不告訴十方了塵,因為他知道,若是十方了塵得知漣漪已經成功轉命,但卻不能活下去,十方一定會犧牲自己。
這一刻,場上人風俱靜,所有和圖書人都獃獃的,完全沒有想到,姬家竟然還有著如此大的一個隱情。
「恩……」姬憐依低著頭,輕輕應了一聲,她現在有了漣漪的記憶,但也沒忘姬家三小姐的記憶。
夜裡,一彎半月斜掛樹梢,清風拂葉兒,沙沙作響。整座天劍峰,像是一把直入蒼穹的巨劍,被月光所覆蓋,像是籠罩著一層薄薄輕紗,無比的靜謐,祥和。
蕭塵眉心深鎖,上次去崑崙,在冰窟下面發現封印著千羽霓裳,似乎表面看上去就只是這樣了,但實際上,那次他彷彿隱隱感覺更深的冰層下面,也即是整座瓊華峰下面,似乎還有著什麼。
遠處,曉月和羽逸風也靜靜不語,那次他們也在風雲無妄城,此時自然也是想起了當初暮洛復活暮成雪的一幕。
而經此一事,姬家與風雲不動城自然是關係十分好了,如今蕭塵又多了一個盟友。
「這樣么……」
「漣漪,對不起……」十方了塵說著,雙臂一抬,立時引得十方乾坤陣再次運轉了起來,但是這一次,卻是柔和的。
「不……」姬憐依哽聲哭泣,這一刻,她是輕水陣靈漣漪,抬起頭見十方了塵臉色煞白,嘴角鮮血不斷溢出,哭著道:「十方哥哥怎麼了……」
「斯人已逝,姑娘不可太過傷心,十方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恩!恩!漣漪和哥哥在一起……」姬憐依不斷點頭,眼中淚水似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落。
姬春秋搖搖頭道:「是祖上傳下來的,我們也不大清楚了。」
風,無聲吹拂著,彷彿靜靜訴說著什麼。
大概,這也是三人和圖書之間的宿命吧。
冷風吹過,猶帶嗚咽之聲,十方了塵獃獃的看著姬藏鋒,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告訴我……」
蕭塵雙足一點,縱飛至半空將她接住,抬頭向十方了塵看去,問道:「我有什麼能幫你的么?」
兄妹二人數百年後得以重逢,這一刻在半空中緊緊相擁著,下方無人說話,慕容仙兒眼眶也紅紅的,輕輕道:「蕭塵哥哥……」
接下來,姬憐依需要去一趟風雲不動城,讓鬼仙醫治,畢竟她此時體質太過異於常人,想來這世間也唯有鬼仙才能醫好,目前蕭塵那半吊子醫術還不如柳連城,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好,我答應你。」
天上的十方乾坤陣運轉得越來越快了,地面狂風大作,所有人都怔怔的,這一幕實是來得太過突然了。
蕭塵眉心一凝,蜀山派在南洲極南之境,鎮守南方,以防止南境那邊所謂的「異族」入侵紫境,會出現什麼問題?
「漣漪,好好活下去……哥哥這些年為了強大自己的力量,做了太多壞事,不要難過,我壽元本已將盡,本已不剩多少時日……」
此刻,許多人還未回過神來,就像是丟失了魂魄一樣,怔怔站在原地,蕭塵向單家那邊看去,冷冷道:「諸位還不離去,是要打算讓蕭某親自請么?」
「恩……」
一切的一切,彷彿隨煙雲而散,多年以後,有誰還記得,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
終於,風慢慢止了,天上的十方乾坤陣也慢慢停止了運轉,十方了塵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
人世間,怎一個情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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