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維晨驚呆了。
「是啊，南方有個廠家設立了財務、銷售、倉存，研發等部門一概沒有的，單純的派人去摩托羅拉淘汰的設計庫里選上那麼一兩個產品就交錢委託生產，整部手機只有商標是國內廠家的、其他的全都是人家提供的，賺的那點利潤就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哪裡會有興趣迎難而上？再說了，目前國內想要開套模具都沒有廠家願意做的，其原因不就是海外廠商們的壟斷和壓制嗎？」
說到這裏付正義將市場部的調查報告拿了出來，指著目前最流行的一款國產手機說。「就說這一款吧，說白了就是人家的機子、貼上個國產的商標，廣告宣傳是國內廠家承擔的、渠道費用是國內廠家支付的，表面上在宣揚這是民族工業的崛起、是國產品牌的進步，可實際上國外廠家所賺到的利潤並不比他們自己去銷售所獲取到的少，長此以往、勢必會讓國內廠家喪失自主研發的興趣、淪為貼牌商，最終只能是在低端機的市場跟其他國內廠家打價格戰，而海外手機製造廠商們則根本就沒有損失，所有的風險都轉嫁給了國內廠家……愛，換成你是國際廠家的管理者、你會如何制定對華政策？」
在華銷量從去年開始就落到了第二位，若是連續幾款新品再遭遇了銷售限制、又或者是因為外觀設計專利官司而產生了商譽減值，就算是摩托羅拉現任管理層不心和圖書疼損失、但股東們也是會逼著管理層向自己妥協的。
替罪羊、梁維晨是當定了，即便是這一次摩托羅拉通過高層試圖打壓、解決了這一次的麻煩，可早晚還是會因為外觀設計專利撞到槍口上的，唯知手機也不需要過分的苛求，只要能阻止摩托羅拉兩三個新款在今年上市、自然就能讓摩托羅拉嘗到苦頭。
見梁維晨立刻就想要反駁，付正義擺了擺手繼續道。「如果你認為唯知手機是在要挾、在敲詐，那也沒錯；摩托羅拉想要通過官方進行打壓、唯知手機也都能全部接著。不過我相信一點，那就是唯知手機在布魯塞爾的外觀設計室目前所獲得的外觀專利高達六百多項，幾乎是涵蓋了全部的直板機、翻蓋機、甚至還有不少是屬於概念機的範疇，即便這一次摩托羅拉財大氣粗、硬扛著拒絕了唯知手機的條件，但以後一定還是需要坐下來再談這種事兒的。不過若是等唯知手機跟諾基亞、跟三星、跟其他國際廠商達成了供應鏈共享的協議，那麼我相信這種外觀設計專利的官司、唯知手機會在美國向法院提請禁止令的，到時候你們的新品不能發售、老型號又在不斷喪失著市場，相比其他國際廠家是會非常高興的……」
付正義聳了聳肩。「沒辦法呀，風氣如此……人家就是在欺負你一沒技術、二不肯犧牲眼前的利益去搞研發而形成和-圖-書的惡果……」
其實這事兒、付正義還真的已經給忘了，若不是他登門感謝、是真的不會想起這事兒的，因此客套了兩句也就指了指坐在會客室外面的那人、問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耐心的聽完他所說的那些理由，講冉穎送過來的那份資料翻看，見是人力資源部孔維國所收集的這個人的個人情況、他可就認真的看完才開口道。「梁維晨？是這樣的，這個外觀設計專利的轉讓、唯知手機可以象徵性的收點錢，不過附加的條件就是摩托羅拉需要對唯知手機開放起供應鏈，除此之外其他條件唯知手機是不接受的……」
響應號召成為全球工廠是可以的，但絕非是讓企業變成血汗工廠。
見此王祖強有些詫異，猶豫了才壓低了聲音道。「就是新街口那爛尾樓的事兒啊，建設廳、市財政局的幾個都在春節前被帶走的，現在出了正式消息，全都要完蛋了……」
怎麼說著說著就成了要自己跳槽呢？
話說到這兒，付正義自然也就打住了。
「付總，我是摩托羅拉大中華區運營部的梁維晨，這次過來拜訪是因為那外觀專利的問題……」
王祖強的臉色一整。「正義！你可別這麼說，若不是你前後兩次的幫忙、我爸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呢，前一次他是根本不相信的，可這一次我聽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感激，若不是因為你的那提醒、他怎麼可能會想ｈttps://ｍ.hｅtubook.com•cｏm到要從哪個項目上脫身？只要是沾了邊的、就算不出事兒都要沾一身騷的……」
「他？摩托羅拉大中華區的運營副總，據說你的唯知手機有個外觀設計專利跟他們準備發售的最新款手機撞車了，所以這人就通過關係找到了我爸，希望我爸能夠出面幫著解決這事兒！你放心！這事兒我爸肯定幫忙的……」
原來如此！
茶葉在瓷碗中旋轉，裊裊升起的熱氣、氤氳了整個房間。
付正義微微皺眉，十分的不解。
既然王祖強表明了態度，付正義也就不再客套，將人送出去之後便示意冉穎將人給帶進來、順便將孔維國所說的那份資料給送過來。
「成！那你就乾脆迴避一下吧，晚上我請你吃飯……」
「哦……」
他搞不明白為什麼話題會變成這樣！
以為自己的表態可能沒有被理解，王祖強有些急了。「正義，這事兒我爸肯定是不會幫他們的！我帶著他過來也只是讓他明白省裏面的態度而已，你可千萬別多想，我跟他沒有任何的交情、更談不上有什麼瓜葛……」
王祖強一臉的憤怒。「這、這也太欺負人吧？」
目前國人們還不太清楚「全球工廠」這四個字的真正意義，可付正義清楚的知道當血汗工廠遍地，當以環境換資源產生的後遺症集中爆發導致何等恐怖的情況，所以他也就有著清晰的企業發展方向，也清楚該用何等代m.ｈeｔuｂoｏｋ•com.ｃｏｍ價來提前將這些問題予以解決。
「這是家裡藏了好多年的了，我爸說是離開西南的那一年他老領導從茶餅上掰了這麼一塊下來的，也算是家裡面珍藏多年的寶貝了……」
去年因為王祖強的幫忙、他也就是隨便說了那麼一句，倒是無心插柳、讓王宗海沒有跟新街口那爛尾樓發生牽扯，因此晚上在陪王祖強吃飯的時候也就好生的安撫了一番，跟著他就說到了唯知手機的發展目標、說到了電子企業的發展方向、提到了該如何參与全球競爭，在最後則是輕描淡寫的指明眼下這事兒並不是什麼大麻煩，暫時也不需要他父親出面為唯知手機撐腰、站台。
王祖強的父親被提拔了，這是件好事兒。
「國土廳的一把手被正式批捕了……」
手機的賣點，無非就是外觀設計、內部功能、使用體驗，其他廠家現在還都咬著牙以貼牌的方式爭奪市場、獲取遠低於行業平均水平的利潤，但唯知手機自成立伊始可就定下了五年的發展計劃，其目標就是要樹立品牌、獲得完整的本土化供應鏈、建立仿如是華為那樣的研發機制，最終走出國門、暢銷全球！
抬眼瞅了瞅王祖強，付正義將茶喝了、這才放下茶盞笑著問道。「這麼好的東西還要你親自送過來，總要有個名目吧？」
見他此時才恍然、王祖強可就苦著臉道。「我爸在這關口上不好離開金陵，所以我就特地趕過來替他表和-圖-書達感謝……」
見梁維晨已經徹底懵了，付正義可就笑了起來。「吶，唯知手機對於你這樣的人才的苛求、是沒有邊際的，國內市場目前拿到手機生產牌照的廠家就這麼幾個，其他廠家都依然處於貼牌銷售、接受被壓榨剝削的命運，可唯知手機是不接受這種現狀的！雖然類似於你們跟諾基亞這樣的大廠家都在有意的在提高准入門檻，可你們市場的逐漸喪失是必然的，如果你有想法的話、隨時可以跟人力資源部的孔維國聯繫，我相信無論是薪酬、還是發展空間，唯知手機都會讓你滿意……」
不過王祖強確實被他所描述的那些場景給嚇著了。「正義，一部手機的利潤、國外廠家竟然要拿走這麼多的利潤？」
「付總，您這是準備跟摩托羅拉死磕？」
端起茶盞、端詳著那茶湯，淡淡的茶香讓付正義由衷的感嘆。「好茶！好茶啊……」
見梁維晨徹底冷了臉、付正義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企業之間的商業行為，最終肯定有人是要背黑鍋的，這次你被派過來進行協調和磋商，鑒於你過往的優秀履歷、我只能說是給你個人一個建議，要麼就是趕緊將這份工作上交、要麼就是考慮下跳槽吧……」
付正義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見距離下班也只剩下一個小時不到了，便說讓那人進來聊聊吧。
「謝我幹什麼，你爸現在也算是位高權重了，取捨之道可不是我一個大學生能妄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