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靈犀怒氣不息，「你張嘴貧的真是……回頭領畢業證的時候，把你家長叫來，周嫫也行，廖遼也行，或者你那個小女朋友更好，我得跟她們好好說道說道，讓她們管好你這張嘴！」
文化部的趙思存趙司長算是新人，態度擺的比較低，時長也在大家容忍的範圍之內，留給大家的印象還算不錯。
鹿靈犀詫異而驚愕，「一點都不留戀？」
總之，各種美好，各種回味。
李謙聞言扭頭看看鹿靈犀，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不留戀！」
進了校門，鹿靈犀推著自行車，跟李謙並肩走在主路上，臉上仍帶著些笑意，問李謙：「快畢業了，感覺怎麼樣？留戀這裏嗎？」
見是本校的老師，何穎玉似乎越發的不好意思，忍不住小聲嘟囔，「還學長呢，欺負人！」不過看上去倒是沒有什麼生氣的意思。
剛才她騎車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就正好聽到李謙在拿這個梗調戲小學妹，沒想到這都好一陣子過去了，他居然還有！
到了車棚門口，鹿靈犀要進去放自行車，李謙卻突然叫住她。
只有廣電總局派來的那位副局長，稿子又臭又長又沒營養。
陳可芳對她太熟悉了，一看這架勢不對，趕緊推車子追進去，「呦，生氣啦？真生氣啦？哎，哎，別介呀，我不就開個玩笑嘛！」
鹿靈犀聽這話又覺得詫異，問：「那叫我什麼？」
而且，同學們之間也好，師生之間也好，大家相處起來都特別的放鬆hｔｔｐs://ｍ•ｈetuｂｏoｋ.ｃom.cｏｍ，就像剛才那樣，大家在一起開玩笑逗悶子，連鹿靈犀這個系主任都非但不介意，還會主動參与進來。
「啊？」鹿靈犀驀然回神，「嗨，沒什麼。」
「哎，好，鹿老師！」
「沒呀！您是不是平常對我的印象非常惡劣呀？其實我是個挺老實的學生的，您不應該對我有偏見吧？」
鹿靈犀哭笑不得地瞪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有完沒完呀你！」
領導講話。
孔院長語重心長，老教授們刀子嘴豆腐心。
李謙看過他的一些設計作品，很明顯，他的路子跟朱明昱截然不同。朱明昱的路子有點妖，典型的劍走偏鋒，所以她做的設計，不管是現代的還是古代的，都有一個很鮮明的特點，那就是風格誇張、犀利、獨特，會讓人第一印象非常深刻——最近一段時間，她跟周嫫關係非常好，倆人甚至合計著準備要創辦自己的服裝品牌和珠寶品牌，而且周嫫還興緻勃勃地參与了一系列的設計。倆人那是滿腔的豪情壯志，發誓要打造一個東方的奢飾品第一品牌。
鹿靈犀鼻孔哼氣，「你看見了什麼了？這口氣……」
鹿靈犀詫異地回頭，李謙笑笑，道：「回答您剛才那個問題。」
遵照她的意願，畢業之後，她會直接進入明湖文化影視部的製片組，去跟韓順章、黃文娟搭班學習。用她的話說，她要把跟電影有關的行業，都干一遍，然後才會和-圖-書考慮動手去拍自己的第一部正式作品。
陳可芳兀自不覺，嘆息道：「除了是自己的學生，實在是不好意思下手之外，其他的，完美！」
鹿靈犀愣了一下，旋即失笑。
這座學校不大，但有一種很特別的氛圍，不像國內那些動輒一屆就招收幾千人、甚至上萬人的大學一樣，走在校園裡幾乎都是陌生的臉，這座學校就像一個大院子，不管哪個系、那個年紀，到處都是碰頭打臉的熟面孔，在一起待上四年，甚至會漸漸有一種家人的感覺。
他居然那麼老實？這裏居然沒有梗？
孫玉婷此前已經在明湖文化這邊做劇務、做導演助理，跟了一部電視劇和一部電影，從進入大四開始，她一邊忙著拍自己的畢業短片，為此還問李謙拉了一筆贊助款，一邊忙著幫表演系的同學排畢業大戲，自然是分身乏術，所以明湖文化又開新戲《流星花園》，她就沒參与。
鹿靈犀眼睛倏然瞪大，片刻后，悶聲不吭地推車子進車棚。
大家都哈哈大笑。
鹿靈犀撇撇嘴，覺得他又正常了點，點點頭，「嗯，這個話像是你說的。」
鹿靈犀不疑有他，點點頭，「當然可以呀，前幾屆畢業的學生，有不少人都是這麼叫我，你當然也……」話還沒說完，她反應過來了，一眼瞪過去，「好啊李謙，你小子是真不打算畢業了是不是？」
李謙嘿嘿的笑，「她們可不是我家長。」
說完了，李謙又沖他笑笑，轉身走和圖書開。
李謙攤手，「你看，誤會了吧？您這輩子別管到什麼時候，對我來說都是窩邊草，吃不得！您就放一百個大心！」
要說留戀么，那肯定是留戀的。
李謙也回身笑著跟鹿靈犀打招呼。
走出去十幾步，鹿靈犀先憋不住了，「哎，你怎麼了？今兒怎麼那麼老實？」
說完了，這才放心的往前走。
李謙很認真地點點頭，「一點都不！」似乎是絲毫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這個回答，落入鹿靈犀這位老師耳朵里，實在是太容易叫人傷感、失望。
鹿靈犀剜他一眼，「叫鹿老師！別人畢了業怎麼稱呼都行，你，這輩子都得喊我鹿老師！」
鹿靈犀聞言給他氣得不行，乾脆停下車子，差點兒就要插起腰來，「你這張嘴……今兒你過來就是特意來氣我的是吧？」
尤其是對著何穎玉，他絲毫都沒有架子地陪他們開玩笑，「剛才得罪了，得罪了，諸位學弟學妹，哦，對了，主要是何穎玉學妹，請千萬口下留情！」
其他幾個人都知道鹿靈犀在開玩笑，只有那個何穎玉聞言眼前一亮，趕緊把小手舉起來，看那樣子，似乎真的要舉報李謙個畢不了業！
……
巧合的是，這倆人都已經提前簽約進了明湖文化。
李謙雙手合十，趕緊求饒。
鹿靈犀愣住。
鹿靈犀無語，瞪著她，「有沒有點兒正形兒啊還？」
來的是鹿靈犀。
繼續領導講話。
下一位領導講話。
這一刻，恨不得想揍他一頓。
李謙
wｗｗ•hｅtuｂook.ｃｏm.ｃom笑笑，道：「鹿老師，回頭等我們畢業了，是不是就可以不叫你鹿老師了？」
說話間，他扭頭看看四周，抿起嘴唇，片刻后才又收回視線，與鹿靈犀對視著，道：「雖然我老是請假，並沒有像其他同學那樣在這裏待足四年，但現在真的要徹底離開了，我還真是有點捨不得的！」
李謙抬起頭來笑笑，一臉的陽光燦爛。
李謙心裏好笑，手上動作卻是沒停，口中更是連聲道：「送，送，都送！簽名版的！」
何穎玉自覺扳回一局，贏回了一點面子，這才放下手，得意地又瞥了李謙一眼，笑吟吟地、帶著點兒傲嬌的勁頭兒，扭頭跟身邊的女同學說：「聽說嫫嫫的新專輯快要上市了，唉，好窮，買不起呀……」
陳可芳笑著，「長得很帥哈？春心萌動了哈？有感覺了哈？」
九點鐘典禮開始，一口氣到十點，領導終於講完了話。
「叫你鹿姐行嗎？」李謙問。
……
那雙剪水般的眸子斜向里瞪過來一眼，刁蠻而可愛。
李謙趕緊拱手，「那可不敢，那可不敢！」
不過這一次，倒沒有人不耐煩，至少是應屆畢業的這幫人，都聽得挺認真的，或許很多都是空話、套話，但即將畢業離開這個地方了，就連這空話套話聽起來，都覺得有那麼一丟丟的親近感。
……
而羅智均的風格，就明顯的更加樸實。略略一看，不顯山不露水，但你仔細揣摩，他的設計往往又能在意料之外的給你一些驚喜。
李m.hｅｔubooｋ•cｏm.coｍ謙始終低著頭，沒說話。
代表學生髮言的，是96級導演系的應屆畢業生孫玉婷，和97級美術設計的研究生羅智均，發言稿都很短，同學們表示都很滿意。
鹿靈犀笑呵呵地道：「幾位同學，這是我們攝影系96級的李謙同學，我是他的系主任，雖然他們馬上就要畢業了，不過畢竟還沒有畢業，你們如果發現他有什麼違反校規的情況，可以隨時向我彙報，視情節嚴重與否，我負責處理他，嚴重者，我可以直接取消他的畢業資格！」
但是略一停頓，他卻又道：「你想啊，總算畢業了，就要離開這裏了！這回孔院長總不能再要我兔子不吃窩邊草了吧？」
陳可芳跳下自行車，靠近了，探頭順著鹿靈犀注視的方向往前看，同時道：「看什麼呢？魂兒都飛啦！」
她現在應該是不負責擔任其它系的課程了，不過門口的幾個學生中還是有人認識她，尤其那三個男生，見是她過來，就都趕緊打招呼，「鹿老師好！」
陳可芳不屑地笑笑，「行啦，我都看見了！」
而97級美術設計專業唯一的一位研究生羅智均，則是李謙早就已經盯上的，沒等畢業，他就已經發動朱明昱走了老師的路子，提前說動了他，把他給簽了下來，畢業之後，他會成為朱明昱的副手，倆人一起把美術組撐起來。
可能是以前跟李謙鬥嘴斗慣了，這會子批完了，見他那麼老實，鹿靈犀反倒是有點不適應，一邊推起車子繼續往裡走，一邊忍不住扭頭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