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
東西買來了，不是微卷，但周圍就有家還沒關門的理髮店，一聽說拍戲要用，人家很熱情地幫忙把假髮給燙了，還借了幾個簡單的捲髮器。
早上五點半，天已經朧明。
陳可芳秒懂。
路斌拿起床上的內褲遞過去，周智豫道了謝，背過身去快手快腳地穿上，然後又重新拿起毛巾遮住下體。
王靖雪笑，「就炸油條這點事兒，你就別操心了，這麼點事情，我也好，咱媽也好，還做得了主！」
……
「他？」何穎玉想了想，還咬著嘴唇兒，似乎很用心地思考了，然後才緩緩地點頭，「按照老師教的東西來說的話，老周的表演風格挺誇張的，我記得當時我問你，你說那是因為他演慣了話劇了，說是大舞台的要求，不過……我的感覺是，老周的那種誇張顯得……顯得……我不知道怎麼說，反正是既誇張又不誇張，反正看監視器的回放，我覺得他演的還挺自然的。」
「嗯，不錯！」
「天賦？」何穎玉扭頭跟她對視一眼，若有所思。
……
鏡頭對準了他的光屁股。
於是，當劇組來來回回地拍了好多周阿牛背著女主角宋明熙在大街上走的鏡頭之後，輪到小旅館的戲了，馮少成給兩個新人上的第一課就是，當周阿牛無比狼狽地背著宋明熙進了旅館，小窗戶拉開，一頭短捲髮還帶著滿頭捲髮器的馮少成刷的一下探出腦袋來——目光審視，嗖嗖的如同匕首！
李謙笑著坐下，夾起一根咬一口，外焦里嫩，口感真是爆棚的好！
今天一天，何穎玉的戲份基本上全部都是被周阿牛背著到處走，說真的，周智豫應該累得不輕，何穎玉雖說還不到一百斤，但要知道，他可是來來回回背著她走，加一起足足好幾個小時啊！
還別說，還真是無比符合所有人心目中女警察的形象！
鹿靈犀聞言訝異，「哦？說說看？」
嵐姐又端著幾根油條出來，笑道：「活兒好做，就是太浪費了，一小鍋油，就炸那麼幾根油條，太太就要求我必須倒掉，不許再用！」
這下周智豫笑不出來了，又是害羞又是尷尬。
李謙趕緊解釋，「不是您演戲不行，是您的頭髮，還有您整個的氣勢，都不夠狠，沒有那股子『我瞧你就像個犯人』那個味道！」
這天賦，是絕對很強的！
「咔！過了！」
第二位女警手中的噴霧一下子就噴了過來！
警服當然是沒問題，挺合身的，但是，李謙扭頭看了一眼，又看一眼，盯著她那披垂而下的波浪捲兒看了半天，扭頭對鹿靈犀道：「找個頭繩兒，把陳老師這頭髮給她紮起來！」又看和圖書旁邊表演系的副教授尤玉笙老師，皺皺眉頭，尊敬地道：「尤老師，女警察……您給點表情？」
把何穎玉放下來，他笑得幾乎控制不住，一屁股坐下之後，還一個勁兒的擺手，「對不起，對不起，馮老師真是……我不行了，笑死了。」
結合他那古怪的造型，尤其是滿頭的捲髮器，這個眼神兒簡直讓人捧腹。
場記的板子一打，幾台攝影機同時轉動起來。
房間門被硬生生踹開，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警察率先衝進來，雙手持槍，第一時間對準了周阿牛！
老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片刻后，半邊身子探出窗口，露出一抹奸笑，「身材不錯！」
鹿靈犀又問：「第一天拍戲，感覺怎麼樣？」
李謙起床，也不|穿衣服，走到窗前撩開一點窗帘，看了眼外頭的天色——雖然天才剛開始亮，但浮光透亮，一看就知道，又會是一個大晴天。
說白了，就是為了滿足李謙的這張嘴。
還是說……因為有錢了，所以也就過得講究了？
宣布今天的拍攝結束之後，工作人員忙著收拾東西，李謙叫過鹿靈犀來，問：「人沒問題吧？明天不要耽誤了拍戲！」
本來何穎玉是準備住宿舍的，但因為這部電影會有很多的夜戲，等到拍攝結束之後再回學校的話，校門、宿舍門是肯定都關了的，考慮到她的情況，孫玉婷幫她向劇組申請了一份住宿補貼，不算多，但足夠她找個不錯的快捷酒店住的舒舒服服了，但鹿靈犀邀請她過去自己家裡住，小丫頭也就樂得把那份錢省下了。
王靖露笑笑。
……
開拍之前，他在小旅館里來迴轉了幾圈，尤其是在老闆自己的辦公室兼卧室里呆了一陣子，然後就臨時提議，希望能給自己加個頭套，就幾厘米那種，但是要微卷，李謙秒懂，馬上安排人去買。
老媽什麼時候過日子過得那麼大氣了？
就這一下子，直接把周智豫給震住了。
何穎玉回想片刻，道：「我覺得馮老師的戲真好，我跟老周我倆跑到監視器那邊看他的鏡頭，天哪，既自然又、又……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反正厲害！」
臉上閃過那麼一抹失望，但她很快就笑道：「我就說我不行！」
人老實、本分，會做很多北方的餐點就不必說了，連淮揚菜都多少會一點，簽了合約之後，陶慧君還特意把她叫過去，手把手教了好多天，王靖雪還特意請鄒文槐幫忙，把她安排到一家淮揚菜館去學習了小半個月，這才正式上崗。
李謙點點頭，但還是叮囑了一句，「一會兒你跟老朱朱明昱說一聲，還有孫玉婷，和_圖_書讓她倆做好思想準備，明天人要是來不了，她倆上！」說完了，又看看鹿靈犀，笑笑，道：「要不就你上！」
李謙聞言笑起來。
「這傢伙還真是有表演天賦啊！」李謙忍不住在心裏又誇了一句。
李謙笑笑，拍拍她，「接著睡吧，才五點多，再睡一會兒！」
然後，旅館老闆要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我都懂的！」
周智豫這才脫了內褲，做好了準備，在洗手間里隔著玻璃窗，沖韓順章比了個手勢，韓順章看向李謙，李謙點頭，韓順章打個手勢，「全體預備……」
因為夏天天黑得晚，所以劇組的夜戲拍攝是從八點多才開始，一口氣拍到十點半，李謙就果斷地決定休息了——因為是在順天府就地取景，很多演員都是拍完戲回家休息，而且明天還要一大早開拍，太晚了不好。
一如既往的誇張，但誇張的恰到好處！
鹿靈犀笑笑，扭頭看看她，意味深長地道：「那就叫天賦！」
周阿牛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陳可芳聞言這才釋然，「得，那我把衣服給你換下來去！」
鹿靈犀笑，她不會說開拍之後先拍旅館的戲份是她的建議，主要就是考慮何穎玉才剛讀完大一，別說表演經驗了，她連基本的表演理論都還沒學完，實在是太嫩了，需要給她一點緩衝的時間，讓她慢慢地領會表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片刻后，何穎玉想了想，突然又道：「不過第一次拍戲，我倒真是挺有感觸的！」
這裏，周阿牛應該愣一下，然後說台詞，「不是你想的那樣……」
鹿靈犀又笑，搖頭。
李謙聳聳肩。
何穎玉繼續演「死屍」，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此前光是拍攝周智豫洗澡的鏡頭，就拍了足足四個半小時，周智豫就穿著一條內褲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而且一遍遍的搓澡、洗澡，他從很害羞、比較害羞，到現在，已經比較坦然了。
毛巾馬上落地。
王靖雪聞言笑起來，片刻后，她抿著嘴，猶豫了一下才道：「炸油條的油不能重複用，還是咱媽特意跟我說的！」
為了給這邊的大別墅找一個合適的保姆，從王靖露到王靖雪，再到她們的媽媽陶慧珍，再加上玫瑰力量的經紀人，還有王靖雪自己的助理，可是費了不少心思的，最終才選中了這位嵐姐。
雖然她看上去還是顯得太過慈祥了一點。
此時她坐在副駕駛座上，不斷地伸胳膊擰脖子的，鹿靈犀扭頭看她，笑著問：「很累？」
周阿牛大喊一聲，緊緊地閉上眼睛，一下子昏了過去。
……
李謙點頭哈腰地送走了陳可芳，一扭頭，招手把孫玉和圖書婷喊過來，吩咐道：「陳老師不合適，你去換上她那身衣服去！」
王靖露哼哼兩聲，收回了手腳，「不睡了，陪你起床！」
雖然現在的他在馮少成這個級別的老怪物面前，還是有點嫩了，像馮少成這個級別的演員，那表演信手拈來，自然而誇張，既處處貼著劇本要求，又並不拘泥於某一句台詞，實在是秒到毫巔，但周智豫限於經驗，並不敢大胆地跟馮少成互動，就顯得略略有些呆板了，還談不上飆戲什麼的。
周阿牛隻好苦逼地再次舉起手來！
「我……」
王靖雪一邊給他端豆漿，一邊笑道：「跟嵐姐簽約之前我就問清楚了，她擅長炸油條，這可是要半夜起來和面的，來，嘗嘗！」
或者說，不止一課。
他微微咧著嘴，一臉苦逼加尷尬，低頭看了一眼，伸手捂住。
孫玉婷倒是不扭捏，在電影學院的時候，她人緣最好，還沒出學校呢，就已經不知道在多少人的攝影作品和短片里出過場了，去年的學生畢業作品展上，她還是一位師姐的女主角的！客串個女警察，小意思！
這下子王靖露笑起來，「就知道你愛這個！」
「困……」她哼哼。
馮少成撇著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這對男女一陣子，腦袋一歪，湊近了，臉上突然露出一抹奸笑，「身材不錯！」
然後，他控制不住突然一下子笑起來。
鹿靈犀開著她的小車載著何穎玉回家。
「你在幹嘛！舉起手來！」
想了想，鹿靈犀道：「演酒鬼就沒戲了？酒鬼也有戲可演的！」
……
「住店。」他說。
塑料拖鞋呱嗒呱嗒。
……
再扭頭時，王靖露也已經坐起來。
鹿靈犀聞言笑起來。
盯著鏡子里李謙看了片刻，王靖露突然伸手過來，在李謙下巴上蹭了蹭，滿嘴沫子地嘟囔道：「鬍子長得真快！怎麼感覺你一開始拍戲鬍子就瘋長？」
房間內安靜片刻，但隨後，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起頭，大家近乎同時地哈哈大笑起來，連此時躺在地上的周智豫都忍不住笑起來！
……
頓了頓，他撇撇嘴，道：「我爸肯定特不滿，肯定會嫌她敗家！」
「住店？」他問。
衣服換好，連鹿靈犀都眼前一亮。
馮少成憨憨一笑，腦袋從窗口縮了回去。
李謙猶豫片刻，實在不願意將就，只要滿臉歉意地對陳可芳道：「陳老師，實在對不住，您的形象……跟我要求的警察……有點不一樣！」
「住店？」老闆問。
李謙笑笑，漱口，吐掉，收拾乾淨了，笑道：「閑人長指甲，忙人長頭髮！」
尤玉笙收起笑臉，一臉嚴肅。
「住店。」周阿牛和_圖_書氣喘吁吁。
李謙揮揮手，「全體預備，周智豫，做好準備，三分鐘之後開拍！」
每天早上的打拳、吊嗓子，是再忙都不會省掉的。
他委屈之極，想說話，但瞥了一眼自己的下身，忍不住又伸手去擋。
李謙愣，「是嗎？」
何穎玉聳聳肩，撇嘴，然後身體誇張地往前一趴，兩隻手臂僵硬地垂下來，倒是像極了她趴在周智豫後背上時的姿勢，「就這樣！」
不過還好，別管他是因為什麼而震驚，至少這都是符合要求的，尤其是他演慣了舞台話劇，表情下意識地就會多多少少帶著一些過分的誇張，在這裏，更容易形成一點喜劇風格，所以，李謙並沒有叫停。
馮少成果然就扎紮實實地給兩個新人上了一課。
時間是上午十點半。
「不許動，舉起手來！」
王靖露一身小弔帶，下身只穿了一條內褲，若在平常，這大早上的，不免要看得李謙興緻勃發，但最近幾天不行，打從電影開拍，他似乎是連性|欲都弱了不少，再性感的畫面，都跟看不見似的。
李謙有點驚訝。
……
王靖露點頭。
還別說，英姿颯爽，一看就精神！再加上孫玉婷本身就有那麼股子傲氣的范兒，果然就像李謙說的，警服一換上，馬上就有那種「我看你就像犯人」的架勢！
何穎玉的情緒還可以，搖搖頭，「還行，不累。」
明天要拍的是旅館內的戲份，而且要一連拍好幾天——旅館內的那個小房間，是這部電影很重要的一個場景。
鏡頭裡的周阿牛滿臉震驚。
何穎玉仰頭想了片刻，道：「我演了一天死屍啊，哪有什麼感覺？」
老闆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飛媚眼兒一般，「我懂！」
換好了衣服，陳可芳也站到李謙面前。
拍攝繼續。
居然是新鮮出鍋的炸油條。
「啊……」
鹿靈犀無奈地搖搖頭，「知道了！」
倆人肩並肩洗漱，都是一嘴的白沫子。
李謙小心地翻身要起來，但還沒等到他順利起身，王靖露突然哼哼兩聲，他回身看看，正想伸手拍拍她，讓她繼續睡，一條滑膩溫熱的大腿卻已經搭了上來，緊接著，一條雪膩滑潤的胳膊搭在了他身上。
陳可芳紮起馬尾，倒是顯得幹練了點兒，不過波浪捲兒就是波浪捲兒，就算紮起來了，頭皮上那裡還是打捲兒的。這要是客串個知性女性，她都不用演，但客串警察就有點不夠味道了……尤其演的還是專門負責對付色狼的女警察！
「咔！過了！」
周阿牛洗完了澡，想吹乾頭髮，卻找不到吹風機，打開洗手間的門往外瞥了一眼，在電視機下面的柜子上看見了吹風機，警和_圖_書惕地往床頭瞥了一眼，發現那個酒鬼宋明熙還睡著、沒動靜，只片刻猶豫，他就打開洗手間的門，手裡的毛巾捂著下體，小心翼翼地走出來。
鹿靈犀聞言，肯定地點點頭，道：「都聯繫好了，約好了時間了，你放心，不會誤事的！」
孫玉婷這一聲喊，英氣逼人！而且在她身後，又有一男一女兩位警察沖了進來，且同時拿槍對準了周阿牛！
窗帘緊緊地拉好，外面還用一大塊帆布遮上窗戶，一點外頭的光都透不進來，看去與黑夜無異，只是……儘管開了空調，卻還是嫌悶熱了點兒！
李謙問的是明天要出場的幾位客串演員，尤其重要的是旅館老闆報警之後趕過來抓捕周阿牛的兩位女警察，到時候會過來客串出場的，是電影學院的兩位老師，都是鹿靈犀負責聯繫的。
劇組內幾個女性——其實就一個鹿靈犀，退出了房間。
陳可芳這下子越發沒話說，「小孫果然合適！」
周阿牛愣，表情誇張，結合劇情來看，簡直讓人忍俊不禁。片刻后，他一臉認真的委屈，「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過，第一次演電影，就能在馮少成這種老妖怪的強大壓力下演得不走樣，妥妥帖帖地把戲走下來，而且還保持著自己的表演風格，就已經不容易了！
想了想，她問：「你就沒覺得周智豫的戲也不錯？」
吃完了早飯，李謙想了想，道：「以後還是少炸油條吧！哪天想吃了，咱們出去吃就是了！」頓了頓，他道：「我爸媽要是知道咱們這麼個過法兒，非得氣得拿棍子追著我打……太敗家了！」
不過……吸取教訓啊，早知道就這麼兩個角色，直接讓鹿靈犀和孫玉婷換衣服頂上去就完了，不該大張旗鼓再另外找人的！
但這一次的鏡頭，要求他必須是光著屁股的！
不過呢，就客串這麼一個鏡頭，只有一點象徵性的所謂片酬，不但要求人家一大早上來，還要挑三揀四，未免有點太不尊師重道了，李謙也就不再挑剔了，頂多待會兒把她安排在第二個進門的就是了，鏡頭一掃而過，也看不清什麼。
那就妥了！
最近因為新戲開拍，李謙要比平常早起一個多小時，只要他過來這邊住，包括王靖露，還有家裡請的保姆，就都要跟著早起，等他打完拳開了嗓，回到房間里沖了個澡換了衣服再下樓時，早餐已經做好了。
周阿牛一臉驚呆，愣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舉起雙手。
孫玉婷收了槍，笑道：「身材不錯嘛！」
但偏偏，這個時候，經過李謙的幾番調|教之後今天晚上狀態神勇、越演越好也越演越投入的周智豫，竟是突然一下子卡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