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他露出一抹笑容，道：「其實這種動畫片，晚幾年再推出，效果可能會更好！但是，我們不能等啊，不能等外國人來為我們培育市場，我們必須自己培育市場，從一開始就把觀眾拉到我們這一邊的審美口味上來。」
她說著說著，李謙也跟著笑起來。
忽然某一刻，程素瓶說：「我讓小夏幫我訂了明天上午的機票，九點。」
李謙笑笑，伸手去摸她的臉，「可能是上輩子吧！」
謝冰好像也這樣。
她們兩個的性格，似乎有些南轅北轍，迥然不同。
屋裡是兩個人平緩的呼吸。
頓了頓，她說：「你以後還是不要叫我姐了，叫我師姐吧！不然我會覺得好彆扭，好像……好像……」
頓了頓，又道：「還是想聽你說話。」
李謙笑起來，還眨了眨眼睛，道：「但是到那個時候，我的很多早期的歌迷、影迷就都結婚有孩子了呀！」
李謙笑起來，也換了小聲音，道：「改天也穿給我看看！」
她說：「聽你叫我姐姐，忽然覺得好害羞啊！」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才又道：「我就是特別想聽你說說話，你跟我隨便說點什麼吧，隨便什麼都行。」
但這個時候，程素瓶沒忍住笑，雖然身體沒動，但似乎渾身都在笑。
謝冰是個小甜妞，像個小暖寶，但程素瓶就是個永遠都那麼鎮定、大氣、舒朗的性子——她們在這個時候的要求，居然完全一樣！
笑罷，兩人又都不說話了。
自己就會感覺不好意思！
過了一會兒，她自己沒忍住，扭過頭來，看著李謙，人笑著，臉有點紅，下意識地小聲說：「我還買了一套布料很少的衣服。」
頓了頓，他解釋道：「這種動畫電影的午夜場，一向上座率有限，合家歡的類型嘛，是很少會有家庭帶著孩子半夜去看電影的。更何況，《葫蘆娃》還是一直都打著『東方動畫』的標籤在宣傳的。所以理論上來說，提前場拿到的票房，和-圖-書應該是有很大程度上都是被前幾天的話題給吸引過去的。」
程素瓶笑起來。
所以，就是這樣一件小事，兩個人都笑了好一會子。
李謙點頭。
金漢、韓順章、鹿靈犀、孫玉婷……明湖文化旗下現在匯聚的這批人才，幾乎每一個都是做事情很較真兒的人。
程素瓶點了點頭，又問：「國內呢？」
手掌在她滑嫩的上臂上摩挲幾下，他道：「值了！」
然後想了想，她索性大大方方地道：「那你就叫，反正做都做了，我才不怕，我爸問起來，我就說你死不要臉的纏著我。」
他們有些可能已經結婚生子，但大部分還沒有。
說到這裏，他扭頭，跟程素瓶對視著，笑著道：「但是，這部電影老曹投注了很多的心力啊，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絲毫都不比我少！雖然嘴上不說，但對於我們事先預估的國內三億票房就算滿意這個說法，他其實並不太滿足，所以，看到首日票房還沒過兩千萬，他很失落。」
儘管身上頂著花|花|公|子的大招牌已經好多年了，儘管男人嘛，哪怕一點都不餓，看見那些活色生香的美女，依然會感覺很饞，儘管其實只要想吃，是真的不費力氣就可以吃到的，但是……下不去手！
「這批人，可以理解為對東方文化東方藝術比較感興趣，也可以理解為是一批比較有獵奇心理的人。所以事實上，對於整個票房來說，這批人帶來的票房，其實意義不大，沒有多大的參考價值。」
李謙笑起來，扭頭看著她，道：「我姐從來都是那麼厲害，一句話里能聽出我所有想說的東西。」
李謙點點頭，說：「好！」
「為了個女人就敢拋棄師門，瞧你這點出息！怪不得外面都把你傳得那麼不堪！多大人了你，又不是小屁孩，丟不丟人！」
頓了頓，程素瓶問：「那現在看，票房能過三億嗎？」
李謙下意識地抬起手腕看時間，道：「已經快四和圖書點了。」
程素瓶眼珠轉了轉，忽然道：「這麼說就是，有人不滿意？」
然後他扭頭看著程素瓶，道：「要不你睡會兒？」
忽然，程素瓶說：「我剛才很想說話，特別想跟你說話，但現在，我又不想說話了，但我很想聽你說話。」
頓了頓，他感慨道：「動畫電影這個市場，在北美，已經基本成熟，在日本也很成熟，但是在歐洲，尤其是在國內，還很不成熟，還需要慢慢培育。」
不過很快，她就笑著安慰李謙，「現在也沒事的，你長得帥，全年齡段通殺！就算是現在那些小孩的爸爸們不喜歡你，對你沒感覺，孩子們的媽媽們，也會帶著她們的孩子去電影院支持你的！」
李謙忽然笑起來，手臂收緊，笑道：「像什麼？」
程素瓶聽得似懂非懂，「為什麼晚幾年會更好？就算是幾年之後，不還是跟現在一樣，是第一部國產的動畫片嗎？」
頓了頓，他又問：「你在紐約逛街，都買什麼了？」
聽他問到這個，程素瓶又笑，有些害羞那種，然後道：「也沒買什麼啊，就是買了雙鞋，買了雙小靴子，買了條裙子，我蠻喜歡的，改天穿給你看！」
程素瓶搖頭，「完全沒有，一個人都沒有。」
李謙想了想，道：「還不好說！畢竟只是第一天，又不是節假日，國內聖誕節也沒假期！必須得等著看接下來幾天的市場表現，尤其是周末的表現再說。」
程素瓶點點頭，但卻笑得更厲害了。然後她說：「我沒買過那種東西，你不知道，當時我就覺得，好像全商場的人都知道我在買那種內衣，好像大家都在看著我，啊……那種感覺，真的是很難為情啊！」
李謙笑笑，嘆口氣，「沒辦法，想把中國文化推到美國去，難呀！這回之所以能弄起來那麼大陣勢，好像是整個歐美西方世界都在關注、都在熱議，主要還是因為新鮮，第一回嘛，而且又是米莉·菲兒助陣，又是幾大電視台m.hetubook.com.com爭相報道之類的，所以好像是一下子就紅了！」
兩個人的身體都很熱，剛才激烈的運動所帶來的熱量，尚未徹底消退。
笑罷，他道：「希望是這樣吧！不過……也無所謂了！因為做這部《葫蘆娃》，從一開始我就做好了賠錢的準備的。」
李謙已經足夠全民通吃了，但他畢竟太年輕，而且出道至今也只有六七年、七八年的工夫，他的歌迷、影迷，以及所有的粉絲，雖然有的是中年人，但是佔比重最大的，肯定還是年輕一代人。
只不過大家性格不同，側重點不同，所以表現出來各有各的方式罷了。
李謙想了想，問：「我問了下你的機票時間，當時還以為你會在美國去替我看看《葫蘆娃》的提前場，為什麼沒去。」
李謙聞言不由得笑起來，「我的姐姐呀，你當初的戲劇學院都學什麼了？連北美的院線有提前場都不知道？反倒是咱們國內，此前一直都是沒有提前場一說的，咱們這部《葫蘆娃》，算是國內第一部設了提前場的電影。因為沒有真人演員，也不準備辦首映式，所以就跟院線方面商量了一下，設了提前場。」
程素瓶抬起手臂，輕輕地捶了他一下，不說話了。
程素瓶聞言一臉驚詫，但她很快回想起來，似乎自己在戲劇學院表演系的時候，的確聽說過「提前場」這個詞？所以當初打電話的時候，助理說《葫蘆娃》有提前場，自己馬上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程素瓶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
頓了頓，她忽然問：「對了，《葫蘆娃》的票房該出來了吧？怎麼樣？」
李謙聞言笑了笑，道：「國內的話，也在預料之中，首日一千七百多萬，我已經很滿意了！」
於是李謙笑笑，道：「嗯，那……對了，你在美國街頭逛街，沒人認識你吧？」
說到這裏，她臉上帶著一抹只有十幾歲的小女孩才有的純真的趣味，那樣純粹地笑著，問：「你說，咱們認和圖書識的另外那些年，都在哪兒呢？」
然後，她滿足地躺回去，瞪大了眼睛看著天花板。
比如自己，比如程素瓶。
程素瓶點點頭，「是這麼個事兒。」
程素瓶聞言緩緩點頭，點評道：「曹爺是個做事情較真兒的人！」
是的，有些時候，有些人，似乎臉皮一直都厚不起來。
其實何止曹霑。
有些害羞地剜了他一眼，但這一次，她沒有捶他。
李謙也笑，「對，我給忘了。」
但這不重要，只是一個念頭在腦子裡一閃而過而已，反倒是另外一件事，有點重要——她輕輕地推了他一下，臉上的羞紅顏色，不知道是剛才的激|情尚未徹底退卻，還是此刻腦海中的一抹羞意在作祟。
於是李謙道：「動畫公司那邊，對這部電影寄望太高，其他人還好，尤其是原本就一直在做動畫的那些人。其實我們都很明白，這是第一部走進電影院跟大家見面的國產動畫電影，大家以前都習慣了在家裡的電視機上看動畫片，別說咱們，就算是美國過來的動畫片，其實票房也不能算多理想。」
房間內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每次完事兒了，她都懶洋洋的，一動都不想動，但是會說：「你跟我說點什麼吧，隨便什麼都行，我就是特別想聽你說話。」
窗外野風呼嘯。
李謙道：「去接你之前，剛拿到北美那邊的午夜場信息，整個北美兩千多家影院，基本都安排了午夜場，但上座率不是很理想，整個午夜提前場，一共只有九十多萬美元的票房。不過，這基本上在我的預估範圍之內。」
「而沒有持續性，沒有持續的關注和熱議，其實就是過眼那一陣子的事兒，根本就談不上紅！」
頓了頓，他道：「這部電影，其實風險很大。說是我的導演作品，但跟我原本的電影觀眾群體，重合度很小。而國內的家長們，是不是會捨得花錢帶孩子去電影院看這樣的一部動畫片，說實話，我心裏也沒底。」
程素瓶笑笑，卻不說話和-圖-書，只是看著他。
程素瓶笑笑，捂臉，「我當時真的以為只有國內才有提前場的！」
李謙哈哈地笑起來。
窗外起了北風，呼呼地，帶著哨子，聽著就叫人覺得冷。
偶像這個概念，即便是屬於全民的，卻也只能是一代人的。
李謙笑，扭過頭來，與她對視著，眼神里有些促狹，「姐，我才二十五歲！」
就像是一對老夫妻，老頭兒老太太倆人出門買菜，在超市裡逛了半天，也選了一大兜子的菜，結果出門結賬的時候發現沒帶錢。於是從此之後，不管什麼時候說起這件事來，倆人都會互嘲加自嘲地笑起來，一笑就是好半天。
程素瓶搖頭，「不想睡。」
「但其實呢，我偷偷觀察了一下，人家售貨員特別平靜。等到付了錢拿著東西出來，我自己回想，都忍不住笑話我自己，都多大的人了，這點事情都不懂？人家是開店賣衣服的，哪裡會嘲笑你？但是不行，我當時就是會覺得特別難為情！」
還真是。
李謙扭頭看著她。
房間里很暖和，暖氣很足。
自己就會感覺自己已經是個人渣了，不能在人渣的道路上越陷越深，不能繼續更加的人渣了！
但是，為什麼當初就沒回想起來過呢？
自己從來也就不是個會忘事情的人啊！
程素瓶聞言愣了一下，然後才忽然笑起來。
這些事情，本來是不該的啊！
忽然之間，程素瓶覺得自己現在好像變笨了很多！
這個級別的問題，李謙早就死豬不怕開水燙了，當時就道：「那你就這麼說，大不了老爺子把我逐出師門！」
想了想，她笑著，但是很認真地道：「我常常會忘了你的年紀，總覺得已經跟你認識了二三十年似的，跟你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就是對面坐著，喝喝茶，聊聊天，偶爾我伸腳過去逗逗你，就覺得好有意思。但其實，你真的就是個小屁孩，你壓根兒還沒到三十歲呢！」
於是程素瓶又捶了他一下。
「但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持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