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風雪山神廟

「媽,我也想吃牛肉了,家裡有沒?」張玉潔的話,讓旁邊的張庸伸直了耳朵,他也想跟林沖一樣,把牛肉切成厚厚一片,一口肉一口酒地吃得自在。
……
張玉潔已經激動得無話可說了,先前喜歡林沖這個人物,是因為他氣質上佳,偶爾表現出的功夫也厲害,更深層次的東西,他卻還沒有太多了解。
但此時,沒有一點旁白介紹,林沖望見眼前壯闊雪景,心裏豪氣飛揚,一聲「好雪!好槍法」的讚歎,只渲染得這個雪中舞槍的悲劇英雄鮮活無比,本該名震天下的槍法,卻只能在這一場大雪中,舞給天公賞看,寒雪飄飛,不知是否記住了雪中那個舞槍的英雄身影?
哪怕是死,都死得快意!
如此英雄,這般本領,又哪裡是幾個宵小小人能夠暗害了的?!
張媽高興道:「有有有,知道你這兩天要放假,一直住家裡,今天路過市場時,我就切了幾斤牛肉,這就給你端來,www.hetubook.com.com多吃點,對了,還有皮蛋呢,你要不要?媽給你剝……」
暗暗咽了口口水,張庸以最快的速度去書房取出酒來,也不理會妻子的責怪,父子倆一人一個小酒盅,吃著張媽端來的牛肉和皮蛋,就著一口黃酒,平常的吃食,硬是吃得兩人暢快無比,連著張媽都忍不住吃了兩塊牛肉。
風雪山神廟,正是酒酣殺人時!
原小說中,這裏的店小二,因為曾經在東京受過林沖恩惠,不僅平日里為林沖漿洗衣裳、這時更是捨命相告,激得林沖暗藏解腕尖刀,四處尋找陸謙,想要殺人,卻是尋之無門。
一人一槍,有如神人一般的威嚴,原本該死的人,卻是突然從山神廟中跳出,一時間,三名心懷不軌者,陰謀敗露之下,只疑眼前之人,到底是人是神,否則怎會避開自己必殺的計謀?!
不過看到林沖苦中作樂,觀看雪景,就能看出一身豪情,興www.hetubook.com•com奮地在雪中舞槍的樣子,就心裏振奮無比。
酒葫蘆,這個國人熟悉的道具,似乎天生就帶有一股瀟洒味道,山間的樵夫、河邊的漁夫,這種自在之人的飲酒工具掛到林沖槍尖時,就為他也帶來一股瀟洒氣質,長日以來的愁悶,在這一場大雪中,似乎也消失無蹤。
林沖不知道真實情況,張玉潔這些觀眾,可是把陸謙的動作看在眼裡,心裏不自主地為林沖捏了把汗,看著店小二不斷地暗話提醒,林沖偏偏沒有反應過來,張玉潔只恨不得跑過去提醒他一番!
而在電視劇中,為了體現林沖被逼到絕處的效果,就沒有交行店小二的關係,陪在林沖身邊聊天說話的,就只有一個暗懷鬼胎的差撥,就如同一隻狼一樣,隨時都要撲上來咬人一口!
這一生,也不知道是否再有時間回到東京,一身的冤屈,眼下或許就只落到了軍功外敵身上,何其的可悲?
hetubook.com.com身邊這個差撥不是好人,貪圖自己的錢財,但人在落難時,無論真心假意,總要有個訴說心情的朋友,哪怕對方一邊喝著自己的酒,一邊隨意敷衍自己前途有變,林沖仍舊把這差撥當成個朋友,心情煩悶時,也訴說一番。
「這是怎樣的劇情?講林沖命運悲苦轉折的?這個差撥,演得很形象嘛,有錢就馬上換臉色了,十足小人一個!倒是這些潑皮,看著有情有義些……嗯?這陸謙也太不要臉吧!追殺到滄州來了?!狼心狗肺的東西!」
因此,在小說中,林沖好歹算是有了兩個真心朋友,苦寒之地也算是有了兩個親人。
張玉潔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吃吃吃!多切點吧,你們也吃……對了,爸,我記得你書房藏得還有半瓶黃酒呢……」
能不暢快么,酒酣胸膽尚開張,剛剛喝酒睡了一會,就把仇人送到眼前,被逼至絕路的自己,終於可以放下一切顧忌,忘記人世間https://m.hetubook•com.com的所有束縛,憑舊著手裡的一桿槍,痛痛快快地大殺一場,無論勝敗,都不用再忍氣吞生!
寒風蕭瑟,片雪紛飛落入荒草,天地間一片破敗之色,而在這荒草之間,林沖衣著單薄,抬頭望向天上的雙眼中,都遍是無奈與失落,昔日身為禁軍教頭,家庭和睦,興緻來了也能花上一千貫買上把刀,何等的快意與瀟洒,今日卻在這罪囚聚集之所忍氣吞生!
張玉潔能夠理解林沖的心情,甚至理解了陸謙害友求官的心思,但就是不能理解,為什麼林牧,總是要大半夜的半毒?!
眼下正是大夏天,電視里的這場雪景本來都已經讓許多人看得舒服,偏偏林沖又在那酒店裡,吃著牛肉喝著酒,聽著那往嘴裏塞肉的聲音,張玉潔不自主地就咽了口口水。
張玉潔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明明是一條直線劇情,就在情勢最危急的時候,偏又點綴兩行文戲,讓這直線的劇情變得生動、曲折許多,處於風口浪尖的林沖,更m.hetubook.com.com添了一分英雄之氣!
夜伴乘風踏月來:「這林沖一身披風範陽帽、斜扛花槍、挑著葫蘆的形象……沒話講!只能說書大劇組的服裝道具師真是厲害!以前也見過不少南宋的電影,就沒見誰穿兵卒衣服,穿出股英雄豪氣的,真想把這圖摳下來列印出來貼牆上,雪景下的悲劇英雄,這畫面太好了,給書大點個贊!」
……
《風雪山神廟》?
從片片小雪到滿天銀妝,林沖脖子上的絞繩也越來越緊,草料場的職責一交付,張玉潔心裏就是一緊,魯智深已經不在,林沖還對危險一無所知,這樣的情況下,即使他有天大的本領,又哪裡有半分用處?
而當林沖回從草料場里出來,住進山神廟裡,一邊吃著懷裡的牛肉,一邊「唏溜」地喝著酒葫蘆里的酒時,不要說是張玉潔,就是張庸,這時都看得有些口滑,不住地吞咽著口水,看著林沖吃得高興。
哪曾想,這如往日里一般照看自己的差撥,臉上笑意之下,已經透出一股子殺意?!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