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本已平息的心境，在看到那小混蛋那極為可惡的笑臉的時候，沙迦心中的怒氣又陡地升起，直想一拳揮出去，把那小子的鼻子給徹底打塌。

方天之所以問這個問題，還是前世看的一些小說在作祟。有些小說里不是說，升得太快了，會境界不穩？

方天相當大程度地肯定，如果他拿類似這樣的問題去問莫里希或者帕特，他們十有八九是不敢回答的。因為別看這個問題看起來很簡單，但實際上，它卻是一個關鍵性的基礎問題。

一個被天地元素所深深擁抱的法師，哪有可能真的浮躁如無行小子？

就像1+1=2那麼簡單，也像1+1=2那麼關鍵。

「啥？」方天被嚇了一跳，然後他抬頭看看天，這天氣好好的呢。

方天一邊向長椅這邊走來，一邊問道：「前輩，你說我是十年升一級比較好還是三年升一級比較好？」

十年升一級好還是三年升一級好？你升一級用得著三年嗎？沙迦和_圖_書看這小子越發的不順眼了，便哼了一聲，道：「越短越好。你有本事就三個月升一級！」

藉著元素的延展，藉著與元素的共鳴，人身的格局得以突破，慢慢擁有著某些如天如地般的浩大格局。

沙迦晉入魔法師的時間尚短，數十年的身為魔法學徒的某些心理、行為、習慣，還沒有徹底轉化到與自身的實力相配套。但是，畢竟，這個轉化已經開始了。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交流與相互溝通，方天覺得，像這樣的問題，應該是可以問的。

「也不用太細，有小手指頭一半粗細就差不多了，當然，細一些更好，就算是頭髮絲那樣也不嫌細。長么，兩百米就差不多了，一公里那麼長也行。結實么，能把安德森大叔那樣的大塊頭吊起來就行了。」

「好啊。」沙迦似笑非笑。

是風，是水，是土，是火。

別看就這麼一句話，卻可以吹散方天心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疑慮。

前世和-圖-書的時候，下棋只是下棋，一局下過，神勞身倦。

心情大好的這位小盆友坐在長椅上的時候，乾脆把兩手穿過椅背擱在身後，一上一下地划著，一邊劃一邊道：「前輩，不知哪裡有細細長長的比較結實的線？」

果然，沙迦給了他肯定的回答。雖然這人語氣不好，但是，方天可以確定，在最關鍵的問題上，此君給了他明確的答案。

這就行了。

或者，他會說說昨天晚上的突破？

不過，這一世，真正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方天還是覺得，問一問也無妨。

沙迦點點頭。

但是這一世不一樣。意識和精神，每一絲每一毫的改變，都會影響到與元素的溝通。在這種情況下，下棋就不只是下棋了，而是對意識和精神的調整。

和這個人對局，他必須全力以赴，調動所有的知識、意識、精神、精力，壓在棋盤上。而這種傾壓，讓他的許多想法許多念頭都在融匯和提升。

繩子結實，和-圖-書但是很粗。分開來的那種絲線倒是細了，可以一扯就斷了。「小友，要多細、多長、多結實？」沙迦問道。

僅此而已。

他不知道什麼線能滿足這些要求，不過，老曼德肯定是知道的。

這小傢伙到底想幹什麼？和那邊的瀑布，有什麼關係嗎？

「前輩，這秋高氣爽的，動手動腳多不好，不如我們來談談人生，談談理想？」

這些天來，和沙迦在一起，尤其是每天一盤的圍棋對局，沙迦固然在進步，進步得讓方天哀嘆，但其實，他自己也在進步。

前世的時候，方天看到類似這樣的情節，一律是嗤之以鼻的。靠的，一個億萬富豪，再境界不穩，還能比一個賣茶葉蛋的差？

這個時候，頭腦異常清晰，許多想法觀念，更是如同清水中魚，清晰可辨，清晰可玩。

而目前為止，類似這樣的問題，也只可能問沙迦。

現在，再得到這樣的一句指點，方天覺得，五級六級，雖不知準確地何時heｔｕｂｏｏｋ•com•ｃoｍ可以到達，但確是已經如在掌中了。

「小友，不知怎麼回事，我的拳頭忽然有點癢呢。不如你站在那裡別動，讓我打幾拳？」沙迦看著方天，溫和平靜地說道。

那疑慮不深，但在某些關鍵時候，足以對他形成拖絆。就像前世的時候有人說的，「使人疲倦的往往並不是遠方的高山，而是鞋子里的一粒砂石。」

早上起來，他既沒有胖了三斤，也沒有升了一階，只是身心感覺異常舒爽而已，而這種感覺，前世也不是沒有過。只不過那時是尋常身體，不如現在這般，感受清晰罷了。

這也是沒有老師的苦惱啊。像這種最淺顯不過的問題，如果有老師的話，哪需要問人啊？

魔法師之所以是魔法師，是因為與天地之間的元素達成了一定程度的溝通。而當一個小小的人身與廣闊無際的天地元素形成連接之後，很容易就形成一種修者特有的氣度。

至於用這樣的線來幹什麼沙迦卻是沒問，反正這小破孩就在他ｈｅtuｂoｏk.cｏm.ｃｏm眼皮底下，不管他幹什麼，還用得著問嗎？

細細長長的比較結實的線？

沙迦就像是一個萃取機，在與這個人的對局中，方天漸漸感受到，他的意識和精神，得到了提純與凈化。

不過方天是真的有話和沙迦說。

或者瀟洒飄逸，或者浩渺悠遠，或如淵停岳峙，或如雷霆在握。

而經過一夜的沉澱，昨天夜裡的那抓狂與怨念，早已消逝。

不過，他心頭還是升起好奇。——能把安德森那個大塊頭吊起就行了？

聽說陰天的時候有的人心情會變得不好，這天又不陰，那麼……莫非這位前輩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

只是，這位先生註定要失望了。方天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那是怎麼回事，人的心情本來就或好或壞，方天也只以為，昨天晚上那是他心情忽然好了點，進入了一個比較好的狀態。而且，在那種異常的放鬆狀態中，他竟然罕見地在冥想的過程中睡著了。

所以他的心情大好。

他還真想看看，這小混蛋會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