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連這樣的感覺，也不是第一次了。
小山谷中，微風輕拂，鳥兒自由鳴唱，從遠處一路蜿蜒過來的溪水，也因為有著一段小小的落差，以致於僅是幾處寬僅米許深僅尺余的小溪，就給人一種格外生動的感覺。
「沙迦啊沙迦，你還在欺我！」塞勒微微失笑，搖了搖頭，然後道：「若是以往，我其實也還不怎麼肯定，但是這一回的故事之後，我知道，晉陞法師，對他來說，和晉陞七級八級什麼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差別！」
最大的震驚，已經過去了，震無可震，於是剩下的就只有平淡了。
從沒有任何一刻，塞勒像現在這般感到自己的渺小。晉位為大法師之後，考慮東西時需要關注的對象便也多了起來，於是不由自主地便變得謹慎起來，反不如之前身為高法時的傲然自得。
「草的，老子以前一向認為自己也算是個人物，現在才發現，連個球都不是！」乾瘦老者那闊別已久的「直爽話」又出口了。
因為他們三個老友，始終抱成一團。
巴德便也將身躍起，向那兩道如驟如電般朝遠處奔射的模糊身影奔襲過去了。
其實，別說「準確地估量」了，就是作一個大概的猜測，塞勒也感覺有些力不從心、難以為繼了。
想到這裏，一直微微低著頭沉思著的大法師塞勒閣下抬起頭來，這一刻，他的目光顯得是那麼的蒼茫。
「大人之令，豈敢不從。」沙迦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然後開口似乎是試探般地說道：和*圖*書「我聽說大人身上似乎也有那麼一塊防護令牌，以大人如今的身份，該是用不著了吧？」
而從透露出來的內容看，整體的那個「故事」，似乎才僅是剛剛開了個頭。接下來，第四回、第五回、第六回……到底會帶來些什麼更為可怕的東西？
「沙迦，你現在心裏想什麼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訴你，方天是你的小友，卻也是我的小友。只要他不是直接與我為敵，那麼哪怕是帝國要動他，我也會站在他的面前。」塞勒淡淡說道。
此時，此刻，紅石鎮，巨岩城，臨海九城，南域，帝國，整個大陸，其他的那些修者，武者、魔法師，那分佈及遍布著整個大陸的千千萬萬，他們會怎麼想？他們在想著什麼？
在塞勒的凝視下，沙迦感到很大的壓力，於是微低下頭，只是注目著棋盤說道。
乾瘦老者二話不說，身如箭起，帶著凌厲如刀的氣勢，向著灰袍老者撲擊過去。
大家都是人，和那種明顯一看就不是人的存在，根本就沒有比的必要嘛！
沒有什麼不痛快，能禁得起他們三個人共同的攻擊和拆解。
「這話，你自己信嗎？」塞勒抬頭，凝視了沙迦一會，然後說道。
於是四個人的小山谷中，轉眼之間便只剩塞勒一人。
莫非老大晉位后二十年的沉默，便也是因著同樣的感覺？
不過相較而言，沙迦心裏的震動，卻是小得很。
沙迦默然，沒有應答。
再高上那麼很多！
紅石鎮外，和圖書小山谷中，塞勒四老。
「前輩，我估計小友不過也就只是那麼一說，他自己其實也未必就知道什麼是大道小道。」沙迦落下一枚棋子，沉吟了良久，才這麼說道。
而一場死纏爛打痛快淋漓的大戰過後，什麼樣的不痛快，都會變得無影無蹤了。
下一刻，塞勒向著不遠處淡淡傳聲：「沙迦，不如過來我們對上一局？」
房間，對修者來說，似乎是一種妨礙。
這句話毫無疑問地是點燃了一個超級大的炸藥包。
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友，灰袍武者雲陽那是早有準備。剛在把話說完的那一瞬間，他便也飛起身來，速向後閃。因此，乾瘦老者速度雖然暴快，卻也只撈著個他的影子。
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覺得以前的評價不夠，於是每一次新的震驚后就大幅度地拔高評價，但是無論怎麼拔高，一直都是徒勞。
「坐下坐下，別來這一套。老大莫非沒有告訴過你，這麼近地站在別人面前，高出那麼一大截，很是找抽？」塞勒擺擺手，說道。
而也正是因為站很高了，塞勒才從方天講述的這一回的故事中，看到了許多讓他驚心動神的東西，比以前的那些，讓他更為心悸的東西。
有頃，雙方對坐，棋局開，棋子落。
大法師閣下搖搖頭，無奈苦笑，卻也司空見慣，甚至心底隱隱地還有著羡慕。這三個老傢伙，一向都是如此，誰心裏有個不痛快，另兩個中必然有一個上前撩撥，於是一場三人大混戰爆發。
就和圖書在這時，從方天講述故事時，就一直沉默著，未曾表示過任何一句看法的乾瘦老者說話了。
但在聽了這一回的故事之後，他還是震驚著，心中有一種止不住的顫慄著。
當然，從情況看，對沙迦，對塞勒四老，可能也是如此。
最主要的是，小友背後的那個存在，在想著什麼？
「沙迦，貫穿天地人的道，是大道，那這貫穿棋盤的道，是什麼道呢，小道嗎？」落下數子后，塞勒緩緩地開口說道。
其實某種意義來說，方天也是一樣。
塞勒這時很想見見老大，然後問上一句何去何從。
雖說和那個比怪物還要怪物一萬倍的小友比起來，他們這麼多年確實像是活到了豬身上，但小友那樣的怪物全大陸才有幾個？不，不是幾個，是獨此一號，並且，是大陸幾千上萬年來的獨此一號。
但實際地說，這實在是句渣話，很渣很渣的話，至少對於目前的方天來說是如此。
莫非，這個已經平靜了許久的大陸，真的會因為小友的出現，而開始動蕩起來？
話說雖然楓林大院中給他們建有了住處，並且他們也確實搬進去住了，但是大多數時候，他們還是待在鎮外。
反正只要記著，不管在小友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都是正常的，就對了。
雖然他也有著房間，但是大多數時候，他的住所，還是練武場中的那個井。
「沙迦多謝大人坦誠！」沙迦站起身來，向著塞勒深深施了一禮。
塞勒肯定、斷定，以及無比的確定，連他和圖書
都要為這個故事而心悸，就更別說大陸其他的那些修者了。
更可怕的是，這才是故事的第三回。
到了現在，別說方天只是講了個什麼故事了，就算方天一天晉陞九級，三天後就晉陞為神，沙迦也只會有著欣喜，至於震驚么，可能有，不過也就是那麼一點點了。
因為方天其後的表現，總是會比他那已經拔得很高的評價，還要再高上那麼……
這倒不是他的識見不足，更不是他的定力比塞勒更深，而是他對方天的認識，比塞勒要多得多。從四個月前的九級魔法學徒，到現在的中位法師，這四個月的時間里，方天在其心中，早已是如友如師般的存在。
老友這莫非真是受刺|激過重了？
方天小友莫非是想要將這整個大陸，都給震到天上去嗎？
置身於天地間，與天地直接接觸的感覺，和居處在一個小房間中的感覺，是絕對不一樣的。雖然方天前世的世界有一句叫做「心靜自然涼」這話，同一個意思就是你的心有多大，感覺就有多大，不管你是待在莽莽蒼山間，還是待在一個小房間里。
站得越高，望得越遠。這是一句俗話，不止是方天所在的那個世界有這句話，這個世界同樣也有。
說到這裏，塞勒語氣帶著嚴肅：「隨波逐浪、截斷眾流、函蓋天地，嘿，截斷眾流！沙迦，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和方天接觸已經有過一段不短的時間了，這段時間里，他是一次又一次地，幾乎是每隔幾天就有
和*圖*書一次地，拔高了對方天的評價，但現在看來，之前的那些評價，還是遠遠未夠。
聽了他這話，塞勒、雲陽、巴德三人面面相覷。
對塞勒引說小友之前所講那故事里的話，沙迦是毫不感到奇怪。這位大人要是不這麼說，那才奇怪了呢。任誰聽了這一回的故事後，都不可能無動於衷，哪怕他是一個大法師。
「前輩，我承認小友是非凡人物，但是小友畢竟年歲尚淺，而這世間許多事理，非親身臻至，非親身經歷，是難以得知的。別的就不說了，就說從學徒晉陞法師，小友估計就需要一段時間的周折，未必就會如現在學徒內晉陞這般順利。」
不過雖是如此，一道求援還是從風中急速地傳來：「老三，快要助我！」
可惜，受限於背景及傳承，換言之也即雖然站得很高了，但還是「不夠高」，所以他依然無法準確地估量，這一回的故事，給整個大陸帶來的影響究竟會有多大。
「老傢伙，你還真是連個球都不是，你要是個球的話，早就被人踢死踢壞了。」灰袍武者雲陽淡淡說道。
尤其是塞勒，現在已經身為大法師了。雖是新晉，但是實實在在的階位差不了，這身份，拿出去，就算是放在整個帝國，甚至是整個大陸，都可圈可點了。
「前輩有召，沙迦自當奉陪。」沙迦說著，這句話所引起的元素波動還沒有平息，他便已經拿著棋盤，出現在這個小山谷中了。
不過外面環境的生動，絲毫也散淡不了四個老者心間的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