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小劍斬邪,大人動怒

人心肉做,對別人好,總還是能收穫到一點感恩的。
黃縣令莫名感到心情煩躁,站起來,背負雙手,踱起步,忽想起一事:「江草齊的那些門客伴當現在都在哪?還有,他老婆如何了?」
劉夫人問女兒意見,這個如花少女羞答答地回答「全憑父母做主」。劉夫人心中大定,當即叫人去找吳媒婆。
家有忠僕,是一大幸。不過開門油米柴鹽七件事,樣樣都要錢,壓力真不小。
那頭狼應該是邪惡污穢的存在,小劍殺之,卻能從中獲得滿滿的正能量,那麼小劍的特性品質可想而知。
張幕僚回答不上。
親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聽著「咿咿呀呀」的織布聲,陳三郎黯然心酸,覺得自己很沒用,在這個家最需要人挺身而出的時候,卻只能坐在書房裡讀書寫字。
午時,書房,陳三郎坐著發獃,書都看不進去。
斬邪劍。
琅琅讀書聲,抑揚頓挫,飛出窗外,傳到院落。
金錢才是最體面的,不是嗎?
兩名衙差面面相覷,想打退堂鼓,可又不敢直言,只得跟著。
可究竟去了哪兒呢?
陳三郎給此劍起了個名字,美其名曰:「斬邪」。
張幕僚連忙出去。
「哼,這是怎麼回事?」
讀書寫字其實也是一種營生,關鍵在於他能在院試里脫穎而出,獲得秀才功名。如果拿不到功名,一切都是無用功。
「是,是。」
……
線索也在此斷掉。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m•hetubook•com•com選賢與能,講信修睦……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
張幕僚乾咳一聲:「現在事情都只是推斷,沒有實證。再說了,如今大人剛上位,有些事情務必求穩,以免授人話柄。」
鍾捕頭不多說,帶著兩人出城。
鍾捕頭來得很快:「見過大人。」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問題是,我現在真得很窮呀。」
黃縣令也不廢話,把事情因由道出。
在賀縣令手下,他一向不得重用,直到黃縣令上台才來個大翻身。衙門的人都知道,鍾捕頭是黃縣令的心腹頭馬。
院落水井,水聲嘩啦,紅鯉魚浮現,靜靜地傾聽著,小巧的尾巴微微晃蕩,盪出一圈圈漣漪。
「為何?」
這讓人覺得溫暖。
黃縣令漸漸冷靜:「亡命之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叫鍾捕頭過來。還有,這件事和那陳三郎定然有著莫大關係,絕不能放過他。」
「什麼?」
他心裏暗暗發誓,拳頭握得用勁,捏得書頁都皺了。
「嘿!」
陳王氏頗為後悔當初盤掉生意時,沒有用錢購買田地,而是選擇全家窩在縣城裡頭啃老本,斷了經濟來源,以至於眼下坐吃山空,陷入困境。左思右想,她買回兩台織布機,和小翠一人一台開始織布,然後華叔拿出去賣。
小翠拿著錢,忽而嚎啕大哭,說夫人對她那麼好,她決定不聽父母的和-圖-書說辭,要留下來。
鍾捕頭年約四旬,個子不高,但肌肉結實,一張臉總是板著,冷酷而不近人情,素有「鐵捕頭」之稱。不過知曉內情的人卻知道,此人審訊查案,收起銀子來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少百姓暗地裡都叫他做「鍾扒皮」。
既然不夠,就繼續讀書吧,院試快要開考了。
張幕僚回答:「沒有。」
他們都是老衙門,辦案經驗非常豐富。特別是鍾捕頭,雖然慣於收錢,可還是有真本事的。
鍾捕頭一咬牙:「去野鬼林。」
「這個……」
極度渴望的追求之下,陳書生特別想去找第二隻惡狼,而或類似的事物。當然,真正的妖魔鬼怪還是算了。他有自知之明,目前水平還不夠。
手下養著人,又能調動衙門勢力,不用半天工夫就查出了結果,張幕僚心頭大震,第一時間趕回來稟告:「大人,江草齊的渾家,還有四名門客都不見了,高田鄉的住宅都變賣一空了……」
「當日由張甲李乙兩人押解江草齊流放,本身就是得了大人指令,要在路上做手腳。本來計劃在五百裡外再動手,難道這兩個傢伙偷奸耍滑,直接帶到野鬼林去了?」
咆哮聲嚇得送茶進來的丫鬟一個手抖,摔了一地杯盞。
黃縣令霍然變色,眉頭皺起,腦海反覆思量,結合各種境況,大致有了推斷,咆哮起來:「竟敢擊殺官差,好大的膽子,誰給他們這個膽子!」
黃縣令正在火頭上,一m.hetubook.com.com腳踢在丫鬟身上。丫鬟不敢叫痛,連滾帶爬離開。
鍾捕頭一拍胸口:「大人放心,包在屬下身上。」
「少爺,南陽府來信了。」
「沒用的東西,滾出去!」
聽完,鍾捕頭非常憤慨:「膽大包天,還有國法嗎?大人,屬下這就去將陳三郎抓起來,嚴刑審訊。」
他是擔心萬一被陳三郎考過院試,正式獲得秀才功名,再想整治就難了。秀才見縣令不用下跪,縣令也不得隨便對秀才用刑,都是律法明文規定的。
張幕僚吞了口口水:「大人的意思,是江草齊他們殺了張甲李乙,擊殺官差,這可是殺頭大罪呀,他們怎麼敢?」
「跟我走就是了。」
鍾捕頭略一思索,四下打聽,很快就打聽到「野鬼林」這麼一個地方。亂葬崗,傳聞鬧鬼的不祥之地,人煙罕至。
送別江草齊,距今已有一段日子。經此一事,陳家元氣大傷,為了打點縣衙,為了多給江草齊夫婦盤纏,陳王氏把家中大半積蓄都拿出來了。
兩個官差押解一名人犯,有路線有方向有特徵,非常好找。中午的時候,就查到當初張甲李乙帶著江草齊所住宿的路邊小店。
縣衙後院,黃縣令沉著臉問張幕僚。
陳三郎一聲冷笑,將這封姍姍來遲的信揉成一團,直接扔出窗外。這一扔,就等於扔掉了一個親人。
「還不趕緊派人去查!」
他很喜歡這個名字,相信這把劍,也會喜歡這個名字。
「一定要考和_圖_書到秀才!」
近日來城裡沒少閑言閑語,最活躍的就是劉家,劉夫人逢人就拍著豐|滿的胸口說慶幸當初沒有答應把女兒嫁給陳三郎,否則的話就遭大罪了。沒有了錢,以後還怎麼過日子?
拿出來之前,擔心陳三郎心有疙瘩,婦人就先詢問兒子。
斬邪劍發生了變化,而對於《浩然帛書》的理解,陳三郎又深入了那麼一丁點——該死的一丁點,還是等於在門檻上徘徊,無法得到令人愉悅的滿足。
錢嘩啦啦用出去,現在的陳家,差不多就是個空架子。
很有可能。
鍾捕頭也是個聰明人,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大人要屬下怎麼做,儘管吩咐。」
陳三郎態度比母親還堅決:「必須給,在二姐和二姐夫最困難的時候,咱們能幫多少,就是多少,半點不用含糊。」
明顯,張甲三人並沒有走官道,而是拐到別的地方去了。
昨天唯一的丫鬟小翠支支吾吾地提出要走,陳王氏嘆了口氣,也不強留,還拿出兩貫錢給她。
鍾捕頭覺得奇怪。
怎麼說呢,就像一個飢餓的人,突然咬到一口鮮美鬆軟的麵包,整個人都精神一振。
根據店老闆所言,那天一大清早兩名官差就押著江草齊上路了。可是往前查詢,十里開外有茶店有飯攤,要是張甲他們路過,肯定會進行飲食,但問過茶店飯攤,沒有人見到他們。
就是這樣的感覺。
三人到了野鬼林,並沒有深入,在外圍巡視一圈,毫無發現,什麼痕迹都和圖書找不到。畢竟過了那麼多天,期間又颳風又下雨,就算有痕迹都早被洗刷乾淨,哪裡還尋得著?
它必須喜歡,主人起的。
黃縣令說道:「首先,得確定張甲李乙二人的下落,然後順藤摸瓜,查出個章程,越快越好,要趕在院試之前。」
黃縣令一擺手:「暫時不可。」
陳家是沒錢娶自家女兒了,劉夫人頓時失去興趣,目光轉開,開始認真考慮城西王財主的提親要求。
又說了些閑話,告辭出去。
縣尊發怒,張幕僚不禁擦了把冷汗:「屬下也不大清楚,依照原定計劃,他們應有書信彙報的。」
至於華叔,他早就放言要老死在陳家,自不會離開。
出到外面,有兩名衙差湊上來:「捕頭,大人怎麼說?」
王財主今年五十一歲,是個鰥夫,的確不那麼體面,但聘金肯出到三百貫,家裡有屋有田,有金有銀。
沒有線索,就無法破案,更無法回去跟黃縣令交差,鍾捕頭心情頗為煩躁,暗道:「看來只能從陳三郎身上找突破口了,區區一個文弱書生,要拿下,還不是小菜一碟?」
信是大姐夫陸達寫的,就幾句話,大概意思是說他公務繁忙,又遠在府城,恐怕無法抽身到涇縣幫江草齊打官司云云。
「張甲李乙兩個還沒有消息?」
但這個和陳三郎無關,他讀他的書,看他的魚,練他的武,修他的劍——袖珍小劍刺殺惡狼后,嶄然有了新變化。
華叔敲門進來,遞過一封信。
黃縣令一拍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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