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你的責任！」
可這一刻，他滿足了。
李東一臉的委屈，無奈道：「老學長，不怪我吧？這事瞞不住的。」
直到踏出門檻，賈文浩挺直的腰桿微微顫動了一下，接著便大邁步離去。
點燃一根煙抽了一會，陳繼寬從辦公桌中拿出一部從沒用過的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他的大戲，已經進入了收尾階段。
……
李東點了點頭，又搖頭道：「真要想弄死他也不是沒辦法，可惜啊，有人要我得饒人處且饒人，算了吧。」
「還有，李東這邊……」
他不過是商人，為的只是錢，錢，對我們來說，不是主要的，不要弄錯了主次。
賈文浩再次點頭道：「我明白，他不傻，會配合的。當然，到了那時候，我倒是希望他不配合我。」
感情不是真為了這事找茬，是為了敲自己竹杠呢。
更何況，消息還在封鎖當中，也沒幾個人知道。
陳繼寬老淚縱橫，哽咽道：「謝謝，謝謝，書記，這輩子無以為報，下輩子，我做個好人……」
「嗯，知道了。」
老人看了他一眼，眼中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欣慰，半晌才道：「其實，離婚都比送到國外強。」
許聖哲吐了口氣，半晌才道：「死了也好，扛了就扛了吧，不過有些事扛不掉的。沒個十年八年，出不來的。」
贏了又能如何？
人都死了，不管生前做了多少錯事，人死賬消。
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那邊才有人嘆息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秘書長，我儘力吧。」
「可是……」
他不缺兒子，除了賈文浩，他還有兩個兒子，而且年紀都不小。
陳繼寬放聲大哭，不為自己，不為兒子，只為這最後關頭，還有人願意扶他一把。
而在國內，人死為大。
無比留戀地看了一眼窗外，陳繼寬喃喃道：「阿瑞，爸只能做到這麼多了。」
「文浩……」
老吳蠻不講理，李東也沒辦法，委屈地承受老吳地怒火。
陳繼寬掛斷電話，整個人徹底蒼老了下來，佝僂著腰許久沒有和圖書動作。
到現在你還沒搞定，方玉她們都說我吹牛了，好氣哦！
就在同一天。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一次次的，吃多少次虧了。
可賈文浩，真的不敢肯定，老爺子能不能等到這天。
老人嘆息一聲，韓雨一日不踢出賈家，對賈文浩而言，就是一個炸彈。
許聖哲皺眉，點了點頭沒說話。
而且這次抓捕陳瑞，老頭子恐怕又得承擔一些壓力，幾輛車就當安慰安慰老吳了。
「我沒錢了。」
賈文浩聞言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一抹笑容，點頭道：「嗯，那我出去了。爸，爺爺那邊，我明天去看看吧？」
人心啊，何其的黑暗！
賈文浩這次回來，不算公幹，大張旗鼓地出現在那邊不合適。
老吳被堵的夠嗆，半晌才幹咳道：「你說啥？」
老人沒再多說，事到如今，說再多，兒子不願意，他也沒辦法。
陳繼寬夾著煙，顫顫巍巍道：「一切都是我的罪過，陳瑞有罪，罪不至死。書記，我別無所求，求您保陳瑞一命。如今，我唯有一死，這是我這輩子最後的願望，求您大發慈悲，饒他一命！」
現在還出去招搖，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
陳瑞被捕了！
「看賈文浩的，我給他時間了。23號互聯網大會在京城召開，我去京城開會。這段時間，他能搞定就搞定，搞不定，我自己來，也別怪我。」
他回京，起碼也要半年乃至更長的時間。
「嗯。」
……
為了這個女兒，他可是傷透了腦筋。
「你啊……」
掛斷電話，李東看了看對面的許聖哲，輕嘆道：「舐犢之情，人皆有之，父愛啊，真偉大！」
好歹敲了一架直升飛機，20輛車，足夠江北這邊使用了。
我才四十齣頭，做到這地步，你這臭丫頭居然還看不起我。
意思很明確了，老杜的意思。
說是這麼說，真要老吳自己要，李東還不會給。
同一時間。
「開完大會吧。」
賈文浩好笑道：「去哪？別一天到晚風風火火的，有空多陪陪爸。」
許聖哲微微點頭，又和*圖*書轉移話題道：「我們的協議什麼時候簽？」
他和陳繼寬，關係並不好，當初陳繼寬當秘書長，是省委的大管家。
賈文浩躬了躬身，轉身出了屋子。
老杜，終究還是心軟了點。
還不如忍一時之痛，離婚，那樣賈文浩就算有缺陷，但是不是原則性的錯誤。
而大戲，才剛剛拉開帷幕。
安撫了一陣妹妹，賈文浩站在大門口，遙望江北方向，一時間滋味難明。
……
老人笑了起來，揮揮手道：「去忙你的吧，你妹妹還在等你呢，這丫頭也不小了，有空勸勸她。」
許久，電話通了。
可和老杜並不配合，反而藉助本土系的力量，轄制老杜。
這次，他可以說大獲全勝。
丟下這話，老吳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這邊的李東，咧嘴笑了笑，想了想對譚勇道：「回頭再捐10輛車，老頭子胃口還挺大，又不是他自己的，敲我那麼多幹嘛。」
這時候，還要絕戶，那就讓人不恥了。
賈文浩沉聲道：「我知道。」
話了，老吳又火道：「這事你得給我個交代，上次的20輛車少了，剛好最近下面……」
李東接到了一個電話。
就為這事，吳昌國回到省廳的第一瞬間就給李東打了電話。
沒有說話，陳繼寬伏案疾筆。
賈家大院。
聽到這李東終於懂了！
晃了晃腦袋，賈文浩最終還是擺脫了賈怡，沒有跟過去。
電話那邊久久無言，陳繼寬臉色越來越蒼白。
賈文浩看著面前的老人，低聲道：「爸，我都安排好了。」
「你啊！」
兩人說說聊聊，喝了不少。
京城。
心軟是好事，可有時候，心太軟了也是壞事。
韓雨臉色慘白。
然而，對李東而言。
不過他就一個女兒，還是他年紀大了才生的，比賈文浩小了十幾歲。
……
掛斷電話，陳繼寬取出手機卡，掰碎了從衛生間沖走。
倒是老杜，這時候還願意保陳瑞，不得不說，李東還是有些佩服的。
賈文浩面露疲色，淡淡道：「錢，我幫你還了。天方那邊，你持有的股份轉給李hetubook.com.com東吧，能收回多少算多少。另外，去國外待幾年，我幫你報了個進修班，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國外看看嗎？這些年，因為我的緣故，你出國不方便。現在，我不在意了，你也不用考慮太多，真要喜歡，留在國外也行。」
此刻，如果有人在旁邊，就能看到幾個字——認罪書。
門外，妹妹正在探頭探腦地張望。
看了一眼信件，陳繼寬工工整整的疊好，放在辦公桌正中央。
沉默了一會，老人淡淡道：「都談好了，等李東那邊一結束，我們就發動。」
大概過了小半個小時，陳繼寬終於寫好了。
老杜當初去京城，就是沈家添的亂，換成李東，早就一腳踢開沈家了。
還有李東那混蛋，請個屁的客！
「算了。」
換一個人，賈文浩指定不給好臉色，可自家妹妹，他還真沒辦法。
一個清水衙門的副手，哪怕是自縊身亡，也沒多少人關注。
許聖哲好奇道：「誰，你會聽別人的？」
這傢伙，現在還在查龍華的賬呢，別不是反悔了吧。
可圈內，該知道的人自然都會知道，該明白的人自然也會明白。
賈文浩咬緊牙關，沉聲道：「她畢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要不然，早些年解決了沈家的麻煩，何至於到現在還在這個位置上蹉跎。
可惜，自己這兒子還是太過心慈手軟了。
他這次回京，本來就不是什麼長臉的事，是回來求援的。
陳繼寬的死，並沒有引起太多的風波。
許聖哲動作一滯，半晌才道：「夠狠，夠果決！」
想歸想，老吳也沒強求，反正現在收穫也不錯了。
「不用擔心你爺爺。」老人輕聲道：「你一天不回京，他就一天不肯走。等你回京的那一天，我們再送他。」
沒好處的事，沒必要鬥氣。」
陳繼寬手在顫抖，幾次中途停止，連筆都拿不住。
李東笑了笑沒再繼續，這話是沈茜剛剛電話里說的。
不過既然李東都已經拿龍華造勢了，反悔的可能性也不大，要不然，也不好對外交代。
李東齜了齜牙，半晌才和_圖_書道：「我沒錢了。」
不過畢竟共事一場，而且嚴格說起來，陳繼寬還是他的大管家，到了這地步，人都死了，老杜保他兒子一命，也正常。
還有，上次不是讓你約李東陪我一起吃飯的嗎？
賈文浩被妹妹拖著，耳中傳來妹妹喋喋不休的絮叨聲，忍不住嘆息。
賈文浩丟下這話，就出了家門。
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可得給我爭口氣，這些傢伙，成天在我面前炫耀，我都快氣死了！
哪怕吳昌國，也不會這麼做，陳瑞，可以說保住了性命。
從今往後，恐怕再也沒人會把李東當軟柿子了。
這次之後，不管韓雨這些人是何下場，他該做的都做了。
那邊沒有聲音，只有隱隱約約的呼吸聲。
半小時后。
兩人喝了一杯，過了一會，許聖哲又道：「那韓雨那邊呢？」
陳繼寬一死，有些事，他全都背了，陳瑞一個不知情，完全可以推脫許多。
這話的意思他明白，他回京了，老爺子就再也沒有堅持下去的動力了，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離去。
「老陳死了，在辦公室自縊身亡。」
老人說著，先前略帶渾濁的眼神忽然犀利起來，冷冷道：「那就是公敵！國內，還不缺一家民營企業！」
陳繼寬不過是開場龍套，真正的較量還在後頭。
「你……滾球！」
誰能想到，最終讓自己死得瞑目的會是他。
老人想了想，搖頭嘆息道：「別去鬥了，沒意義。
賈文浩眼中流露出些許不舍，不過很快就變為堅定，搖頭道：「不行，你必須要走！你再留在國內，只會給我造成更多的麻煩。韓雨，夫妻一場，言盡於此，你自己決定吧。」
老杜讓他不要斬盡殺絕，李東也無所謂，反正陳瑞老子一死，他本人也在劫難逃，李東也不擔心什麼。
見賈文浩出門，賈怡笑嘻嘻道：「哥，和爸聊什麼聊這麼久，我都等急了。快走吧，方玉她們還在等我呢。」
嘴唇顫動了一下，陳繼寬臉上漸漸多了幾分生氣。
老杜啊，這輩子就吃虧在這上面。
賈文浩眼睛有些泛紅，點了點頭沒說話和圖書。
這個電話，他打出去之前，猶豫過，徘徊過，甚至絕望過。
那些老朋友，老上級，還有誰願意管他？
京城。
「知道了，知道了，我天天陪爸聊天的好吧。
這一天晚上。
可賈文浩此刻卻是難受的緊，老爺子真能等到那天嗎？
老人搖頭，老爺子現在不在家，在療養院那邊。
「明白就好，我累了，江北那邊你趁早回去吧。新城耽誤幾天沒事，我這邊結束了，李東會配合你的。他要是不配合……」
斗贏了他，遠方，你敢接手嗎？
回到省委大院，李東長長吐了口氣。
電話一通，吳昌國就大罵道：「下次你再亂摻和，我送你進去待個十天半個月！」
辦公室里，就他一個人，很安靜，只聽到奮筆疾書的聲音。
圈外，這些事不會傳出去。
原本吳昌國還想秘密行事，不過酒店人太多，陳瑞被捕，瞬間就被人傳了出去。
老人見兒子這般，擺擺手道：「別做小女兒姿態，去吧。」
老人眼中閃過一抹寵溺之意。
可想到陳瑞，想到唯一的兒子，陳繼寬咬著牙根，一筆一劃地寫了下去。
這次要是倒台幾位更牛的大佬人物，那李東敢保證，以後他可以高枕無憂，不用再顧慮這方面的人物了。
許聖哲蹙眉道：「怎麼了？」
……
韓雨滿臉淚水，哽咽道：「我不走！我知道我錯了，可我不想走，我要是走了，誰照顧你，文浩，讓我留下吧。我發誓，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真的，相信我一次，好嗎？」
還有你也是，怎麼就不給我爭口氣呢，方玉她爸當部長了，你還是副省長，真是的，努力點嘛……」
李東不想說，許聖哲也不再問。
快走了，我朋友還等著咱們呢。
從江北回來，他在京城過度幾年，再下去，那就能主政一方了，這也是老爺子所能做到的極限。
許聖哲儘管有些不確定，不過也不好多問，這事強求不得。
至於其他的，他懶得去管。
這混小子，還跟自己哭苦，真以為自己不知道他這次賺了多少嗎。
現在在他面前提李東，賈文浩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