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7章 買面具

等到了夜裡,陸恆川也沒睡覺,只是抱著那一摞面具,跟我兩個人一起躲在了被子里,自己戴上了個白無常的面具,給我戴上了黑無常的面具,我們倆人兩手兩腳再套上面具,剩下的倆則用棍子支在了被子里,跟特么的擺攤子的似得。
這種人,在我們老家方言叫「受罪腦袋瓜子」。
而兒媳婦笑的尷尬,我就猜出來的,估計就是那個收筐的瞧上她了。
這時候兒媳婦已經將蒸山藥蛋端上來了,還切了細細一小碟鹹菜,上面甚至還點了幾滴香油,看得出來,陸恆川的紅票起了大作用,照著老太太這個摳勁兒的,恐怕他們過年也就吃點這個了。
陸恆川笑而不語,只跟我說好了,先在被子底下忍一忍,什麼時候他說「三界侍衛,五帝司迎」,我就一下把被子給頂開,好把十二個面具全露出來。
上你妹的路。
我說他非得帶我來幹啥,鬧半天是來讓我當肉盾的啊!對了,上次死人蛟被我給彈開的事情,他估計也看見了,這王八蛋的心眼真特么比漏勺還多。
你娘,你特么這是什麼屁話?
說起來這老太太居然比我想的有志氣,這麼些年了,在苦裏熬著也硬是也沒讓兒子認和圖書回去,簡直刮目相看。
這麼說,這個兒媳婦是個孤兒,卧槽,難道是童養媳?難怪守寡了之後能留在這裏接著伺候這個乖張的老太太了。
兒媳婦勉強一笑,說這是自然的。
陸恆川呵呵了一聲:「不瞞你說,這個兒子恐怕也是宋為民的,只是宋為民自己不知道罷了,你想,他要是知道,能讓嫡長子過這種日子?他們這種家族,還跟封建社會一樣,老子的家產要給嫡長子繼承。」
自然你麻痹啊,什麼年代,大清都亡了,還特么守節。
這個字是一衣一田一口人,說明這兒媳婦沒娘家,只有自己一個人,而字寫得一長口大,衣少田小,顯然現在這個家裡,全靠著她自己一個人出力支撐著,而她不是不想走,恐怕是老太太不讓她走,她走了,老太太找誰管著去。
我挺好奇的問這些是幹啥使的,陸恆川故作神秘不說,拿著這些東西就進了祠堂。
我也湊了上去,這一看,更疑心了,只見那半根蠟燭上面的牙印子,不像是人的牙印子,牙齒要更鋒利,也更狹窄,這麼一想象我這心裏就有點發毛,要是讓這種東西給咬在了身上,特么骨頭還不得給咬碎和_圖_書了。
說到這裏老太太的眼睛也紅了,咬牙切齒的咒罵宋為民缺德帶冒煙兒,賠償款不給,還說是他兒子操作失誤,是礦難的罪魁禍首,講什麼不追究責任就不錯了,賠償款一分也下不來。
這個時候,遠遠的聽見了兒媳婦喊我們過去吃飯。
在農村,這種女人最適合過日子了,心靈手巧又老實,有人看上也不奇怪。
老太太今天的口舌也潤滑了不少,斜著眼睛看著我們:「昨天睡得挺好?」
這兩口子也真是絕配,一個生克老公,一個生克兒子。
可是除了死人和老鼠,我真想不出什麼東西會吃蠟燭。
老太太一聽這個,冷哼了一聲:「既然這樣,你就給東子守節吧,也算報答他了。」
一聽這個我就反應過來了:「老太太既然是宋為民的前妻,那這個死了的兒子,是誰的種?」
無奈老太太為了自己的晚年,不放人啊。
我仔細一看,兒媳婦可能文化水平不高,把這個「福」字的示字旁寫成了衣補旁了。
陸恆川微微一笑:「你別誤會,要不是你後背帶著我們家傳下來的那東西,估計你現在也是房樑上的一條鹹魚幹了,因為動了你,那東西應該m•hetubook•com•com倒是被你給傷了,反倒是不敢再來動我。」
只見我腰上有一串圓圓的印子,像是被幾個手指頭戳出來的!
我有點懶得搭理她,陸恆川倒是笑眯眯的說很好,還說要在這裏多住段時間,接著就跟老太太扯起了閑篇,話題七拐八繞的,就繞到了她過世的兒子上,要不怎麼說陸恆川會做人呢,還真把老太太的話給引下來了,原來她兒子也是上宋為民的礦上去做工,結果遇上了礦難事故,被壓在了礦石底下,撿了好久才把身體給拼湊上。
這我就明白了,合著老太太懷著大兒子跟宋為民離了婚,那個被她剋死的短命鬼是個喜當爹的接盤俠。
她這麼一說我才察覺出來,一間小屋裡面堆滿了柳條筐,花樣編的很漂亮,顯然是兒媳婦的手筆,估計婆媳倆就靠著這點做生活來源了,這個筐在我們老家超不過五塊錢一個,難怪過的苦哈哈的。
到了老太太那屋裡,我瞅著兒媳婦那個手腳伶俐的模樣,倒是有點同情她,挺好一個姑娘,攤上這樣的婆婆,估計也是想走,可惜走不了。
正這會我瞅見水缸上貼著個福字,筆跡很稚拙,兒媳婦見我看,就笑說過年的時候不好買|春聯和*圖*書對子,都是自己寫的,寫的不好讓我別笑話。
接著老太太擦了擦眼睛,喃喃說道:「我家東子最孝順了,記得我愛吃甜,每年回家都給我帶甘蔗,總把甜的那段留給我,自己啃根稍。這下子,我估計到死也吃不上甘蔗了。」
我猜你媽個蛋:「人既然都死了,不會這麼巧,也是被宋為民剋死的吧?」
陸恆川撩起眼皮:「你猜。」
可我仔細瞅了半天,也沒瞅出來這個痕迹是什麼玩意兒,像是死人的手指頭尖,可是還真說不好,因為能製造出這種圓點的東西不算少。
吃完了山藥蛋,兒媳婦要出去賣筐,陸恆川一聽,就托她給自己帶面具和桃膠來,面具要十二個,不能重樣,一個色來一個,越嚇人的越好,桃膠則有多少買多少,包圓。
我是越來越好奇了,問他難道還想著戴上這個,跟那個東西稱兄道弟攀關係?你是不是也太幼稚了點?穿上龍袍就是太子了?
就算老太太可恨,這話也不得不讓人心裏發酸,更別提兒媳婦了,拈著圍裙就擦起了眼淚,也說東子疼人,打小也護著她。
但老太太還是一哼二哈的,說讓兒媳婦出去賣筐的時候,少跟收筐的男人說話。
陸恆川瞅著這串痕迹,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幸虧戳了你。」
一抬頭,陸恆川已經蹲在了祠堂的牆角上,仔細看昨天那東西剩下的半根蠟燭。
誰知道陸恆川擺擺手,說那裡老太太福德宮尖削無肉,真要是有了橫財反而架不住,沒準倒是要折壽,說不定她是被高人指點了,才沒讓兒子認祖歸宗。
我只好答應了,也挺好奇,他到底要賣什麼關子。
兒媳婦答應了下來,等太陽下山的時候,真的拿回來了面具和桃膠,桃膠黏糊糊的一大罐子,面具是只有農村才能買到的,老手藝人的作品,還真跟陸恆川要的一樣,青面獠牙的,有黑白兩色無常鬼,伸著紅舌頭的弔死鬼,還有滿頭濕淋淋黑髮的淹死鬼等等,你娘,確實是一個比一個嚇人。
已經淤血成了紫紅色,可是我卻一點也沒覺出疼來,這特么的是什麼玩意兒?
怪可憐的……所以陸恆川今天說什麼讓她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卧槽,我看出來了,恐怕外面有人瞧上兒媳婦了!一衣一人為補,對方可能要當她的再婚對象。有田有口,就是說對方家底也還是不錯的,至少也不會讓她挨餓。
兒媳婦還給我們買了一隻燒雞,老太太看不慣,則冷嘲熱諷的說燒雞好,吃飽了好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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