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9章 夜見女

「你不認識我啦?是我啊!」那個肉山激動的顫了三顫:「千樹千樹,認鬼做父,想起來沒有?」
「您可太謙虛!」幾個武先生忙說道:「這下回去,我們可都得跟您沾光啊!」
結果不知道為什麼,關於大先生的過去,人人諱莫如深,都訕笑一下「您一個做徒弟的來問我,這不是拿我尋開心嗎」接著拿起腳就走,跟怕我咬了他們似得。
「我還要去出診,你是要去看陸恆川他們是不是?快去吧,他們趁你不在,經常說你壞話。」小梁抿嘴笑了笑:「我有時候也幫腔。」
回去的路上,小茂一語不發,那森冷的目光差點把我后脖根子給燒出了幾個窟窿來,等回到了「上頭」,大先生一點也不意外,不少先生趁機溜須拍馬,說大先生慧眼獨具,眼光萬分出不了錯,多少年了,這南派北派就沒有融合過,硬是在大先生這一代給實現了,簡直是雄韜偉略,難以言書。
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他媽的,怕是銷毀證據的時候他不識貨,順帶著把那個五線香也一起銷毀了,那玩意兒畢竟是可遇不可求,我心疼的不行,真是暴殄天物。
瞅著他那個表情,傻子也看出來了,他肯定從米其林臉上相到了什麼,我心裏不禁咯噔一下,卧槽,該不會米其林的女朋友有啥問題吧?
米其林拍了拍肚子,說道:「是啊,這一陣有點虛。」
本來他不問這種事情已經很久,老茂算是失了業,氣的吹鬍子瞪眼,卻憋在心裏沒敢言聲,看的人特別痛快。
我聽出了苗頭來:「聽你這意思,你身邊還沒有人見過你女朋友?」
「說起來,你上醫院幹啥?」米其林瞅了瞅病房裡的幾個人:「這都是……」
我追問說什麼壞話,小梁卻不肯說,轉身走了,白大褂的下擺被夏天的熱風掀了起來,露出一截特別好看特別白皙的小腿。
「也好,也不好。」大先生瞅著我:「我怕你以後吃虧,就吃在這個仁義上。」
卧槽,什麼情況這是?我完全沒反應過來,整個人懵逼了,只覺得自己陷入到了一個肉山裡,柔軟又溫暖,冬天肯定特舒服,夏天則要起痱子。
雷婷婷看我臉色不好,很體貼的問我是不是太累了不舒服,我這才回過神來說沒事,其他幾個年輕點的先生就起鬨,問什麼時候好日子。
我趕忙介紹了一下都是我店裡的夥計,米其林https://www.hetubook.com•com挺激動:「沒成想咱們村還就你混的最好,都當上老闆了,員工還真不少!別說,這個年頭你這一行真不少賺錢,有機會我給你多介紹幾個客戶啊,你知道,我們家路子廣。」
「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當年我可沒少給你小子偷雞腿啊!」米其林豪爽的笑了起來:「你小子一直沒變,瘦溜溜的,倒是比小時候更好看了,難怪咱們村幾個丫頭提起你來還是念念不忘的,尤其張瑩瑩……」
你娘!我硬生生的把那胳膊給停下,只摟了一半。
我趕緊扯七扯八給扯過去了,把話題重新轉移到了那個鮫上面,術業有專攻,提起了鮫來才是真正的共同興趣共同話題,立馬把這事兒給蓋過去了。
「千樹?李千樹是不是?」只見這個人奔著我一撲,就把我給抱住了,跟個人肉暖風機一樣,立馬捂了我一身汗。
正這個時候,忽然一聲門響,走廊里熱氣蒸騰進來個人,帶來了一股子熱浪,把我烘的有點發懵。
「師父師父,這下你是不是能揚眉吐氣了?」因為王德光見好,唐本初也跑了過來滿臉期待:「就跟老茂說的一樣,在上頭站穩腳跟?」
為了王德光,我們就加快了步伐,把那些個屍體給收了,浩浩蕩蕩的往回走,回程的時候,倒是挺順利的,只是雷婷婷總纏在我身邊,這個感覺就好像因為剛才那一下,確立了某種關係一樣,搞得我一陣腦仁疼。
米其林則還跟小時候一樣沒心眼兒,反而巴不得有人問關於女朋友的事情,眉飛色舞的就開始講述了起來,說他跟他女朋友是吃烤串的時候認識的,那傢伙,一見鍾情,兩心相印,天雷勾動地火,不攔著他他把啥隱私事體都得講一遍。
米其林嘿嘿一笑:「等喝喜酒的時候再見不遲嘛!」
「我跟他們一起說你的壞話。」小梁一笑,眼睛彎的像月亮。
「王炸了這一個三一個四咋走?」
但是也沒法子,我心裏明白,死魚眼泄露天機,都是因為老特么吃飽了撐的看我。
而且他跟小茂兩個也為我的死裡逃生百思不得其解,據說小茂這次回來還因為辦事不利受了罰,這叫一個可憐。
在這個處理過程之中,我倒是也對大先生產生了興趣,就旁敲側擊的問了問其他的先生,這大先生以前是跑哪一類買賣和-圖-書的。
這可奇怪了,什麼買賣不能明說?卧槽,難不成大先生以前還有啥黑歷史?
這貨天天高貴冷艷,跟賈寶玉似得。
這意思是想拿著我當羊毛薅啊?
大先生反倒是挺驕傲的看著我,說他選的人,當然不會錯。
陸恆川露出了一副蒙娜麗莎似得神秘微笑,像是在說「我就知道」。
南派也真的來合併了,據說南派原先的大先生告老歸隱,一切全給我們這邊的大先生來處理,而那個中年人再也沒出現過,下落成謎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問了幾個相熟的先生都說不知道。
我有點怵頭不想問下去了,可又耐不住好奇,只好跟聽病危通知單似得,心一橫:「你直說吧,老子接受的了。」
誒嘿,這見面熟你也得有個分寸啊,哪兒有一上來就這麼八卦的,何況這死魚眼平時不是對別人有興趣的人啊!
問到了大先生那裡,大先生一挑眉頭:「你還挺關心他啊?」
「幫啥腔?」還是小梁對我好,一定跟他們爭辯。
不知道為什麼,小梁的表情很憂傷,憂傷的讓人有點心疼,搞得我很想把她摟懷裡拍一拍……
大先生沒再繼續說這個話題,還不知道怎麼地來了精神,竟然親自處理了不少關於南北兩派事情,包括那個有鮫的九龍纏珠的後續。
聽得我泛了一身雞皮疙瘩。
「等師父來了,咱們再贏他幾把,我想買個新手機!」
唐本初一直是個好奇寶寶,趕緊就問米其林,這麼好的女朋友按說肯定得拍點秀恩愛的照片虐虐狗啥的,咋沒拍呢?
小梁也笑,卻笑的有點勉強:「你算是學乖了。」
卧槽,我特么以前不是這種人啊?但是這個想法剛從腦海里浮現出了,我一隻手衝著小梁的腰就過去了。
而陸恆川沒理話茬,反而接著問:「你有你女朋友的照片嗎?」
我看得有點發愣,但趕緊轉身就進去了,莫名其妙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錯不了,米其林的女人,肯定有點什麼貓膩。
可老子畢竟是個已婚婦男了啊,求個幾把毛啊!
結果米其林為難地說道:「她這個性格吧,不喜歡見人,這不是,我要是有啥朋友聚會的,她也不肯來,我橫不能勉強人家啊,不過,跟我這樣的人多相處,相信她很快就開朗起來了,到時候咱們再聚。」
雷婷婷俏臉一紅,低下頭還真像是有幾分期待,感覺如果我現在求個和_圖_書婚都能成了。
我正對這個女朋友好奇呢,忙說那趁機把嫂子叫出來大家認識認識。
這特么話到嘴邊留半句的,真你媽鬧心。
天氣悶熱,縣醫院門口的合歡花撒了一地的粉紅花瓣,跟下雨似得,我一過,落了我一身,小梁正迎面從裏面出來,看見我禁不住怔了一下,隨即是個笑:「好久不見。」
肉山跟張瑩瑩一樣,是我的小學同學,叫盧安達。
「有啥區別,那不都是撲克牌嗎?」我表示不服。
正因為大先生忙了起來,自然沒空再教給我下鬼棋了,倒是把不少事情推給我來處理。
「好漢不提當年勇,」眼瞅著雷婷婷的耳朵豎起來了,我趕忙擺了擺手:「你丫怎麼來了?也不舒服是嗎?」
一把將病房門給推開了,果然這幾個貨在斗地主,一瞅見我,唐本初嘴裏的棒棒糖和王德光嘴裏的磨牙棒全掉了下來:「老……老闆?(師父)?」
米其林一愣:「卧槽,你咋知道的?」
她跟雷婷婷蕪菁那種嘗過人間辛酸的不一樣,總像是沒經歷過風雨的孩子,讓人忍不住想護著她,不忍心讓她受什麼傷。
米其林這才一拍巴掌,老臉一紅說別見怪別見怪,他這也是單身好些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女朋友,而且各種好,實在是高興,巴不得跟全世界分享他的喜悅,讓我們多擔待。
「你完全可以偷|拍一張嘛。」陸恆川一笑,人畜無害的像是個翩翩佳公子,一點也不死魚眼了:「等拍好了,記得給我們傳過來看看,都不是外人。」
我瞞口答應,結果正這個時候,米其林那來了電話,唯唯諾諾的應了幾聲之後,抬頭瞅著我一臉的抱歉:「千樹,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找我。」
誰知道這貨一搖頭,臉色有點憂傷:「這一陣泄露天機太多,我已經看不準了,等回去積德之後再說吧。」
我趕緊扯了他一把,指著臉色赤紅的唐本初和一臉不自然的雷婷婷說,這裏還有未成年和女性朋友,讓他別太口無遮攔。
「感情好感情好……」
「好,哈哈哈……」
「就你們這點智商,還想著贏我的錢?告訴你們,你們沒輸掉了褲衩,那是我手下留情!」說著我就把雷婷婷手裡的牌給搶過去了:「今天讓你們看看什麼叫賭聖!」
這天倒是挺早就忙完了,一看表才四點,打上次的買賣回來,陸恆川傷筋動骨一百天,王德光則還在恢復期,兩https://m.hetubook.com.com個人取代我成了縣醫院的常客,我就順手買了點吃的,上縣醫院找他們去了。
眼瞅著王德光那邊也有了意識了,我忽然想起來他身上的五線香不是被人給偷了嗎?趕緊就從那個找爹的先生身上找,希望能讓王德光儘快解毒。
而老茂自打小茂這麼一回來,似乎害我的心思也收斂了很多,見了我居然也含著笑能打個招呼什麼的,估計我現在已經在「上頭」站穩腳跟,他也不好輕易拿我怎麼樣了,倒像是想採取「懷柔政策」,來個和平共處。
米其林一愣,有點犯難:「這個……還真沒有。」
我應了一聲,望著小梁傻笑:「這一陣謹遵醫囑,沒敢受傷。」
我心裏明白,大先生是想讓我從這些雜事兒之中學習怎麼來做個「上頭」的領導,只是我念書的時候就不認真聽講,一看見那些繁瑣的條例報告之類就更犯困,還特么不如下鬼棋有意思呢。
我連忙擺手說哪兒是什麼關心啊,我這個就是有點八卦,您要是不讓我問,我不問就是了。
「這也真是。」米其林跟我要了手機號,也交換了微信,還挺高興:「早知道你在縣城發展,我早就要來喊你了,今天可正趕上了,咱們得喝一杯!」
卧槽,想不到這小子這麼有福氣,真是讓人艷羡啊!
我聽一愣:「仁義不好嗎?」
不過這個年紀……我疑心了起來,你虛的略早吧?
可大先生現在是德高望重,什麼黑歷史我也問不出來,讓我越來越疑心了。
頭皮有點發炸,背後的東西……是有多想讓我找個女人啊?
「那誰知道,反正老闆斗地主就這樣,炸痛快了再說,不想後路,所以光輸錢,哈哈哈……」
他一聽我們喊這個綽號就大怒:「麻痹,你過來,我他媽一不打你二不罵你,我他媽軲轆過去壓死你!」
濟爺對我來說,那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蕪菁更別提了,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婦,「我兄弟」一個人給我貫徹了「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我做鬼也不能放過他。
「所以說你土。」
可我畢竟是個有媳婦的人了,雖然媳婦現在翻臉不認人,我心可沒死,絕對不能讓「我兄弟」就這麼得逞了。
後背的東西應該侵蝕我侵蝕的越來越厲害了,得想想法子,可除了弄下來,也特么的沒有什麼法子,然而一弄下來,我的小命也得跟著搭上。
「你懂個屁,老子這是質樸,你感www•hetubook.com.com情是外國人放屁——臭洋氣。」
盧安達他爸是開飯店的,從小家裡油水就好,故而長得膘肥體壯,脖子里好幾圈肉,愣一看很像米其林輪胎的吉祥物,我們都跟他叫米其林。
我趕忙來了一句那哪兒能呢,背後卻出了冷汗。
沒成想我話還沒說完,陸恆川瞅著米其林,卻像是很有興趣,張口就問道:「你最近的女朋友,是怎麼認識的?」
我只得說了幾句託福,一抬頭倒是正對上小茂那雙不甘心的眼睛,我猛地想起來姚遠了,再一轉頭,姚遠已經不見了。
陸恆川簡直是個喪鴉,他那一雙死魚眼充滿了不吉利,讓人渾身發毛。
「還早呢。」我擺了擺手:「混個平安日子就算了。」
別說之前親密接觸好幾次,這次可特么是當著眾人來的,不給人點名分,我實在也太渣了。
「人家賭聖玩兒的是梭哈,不是斗地主。」在一邊冷眼旁觀的陸恆川說道。
結果大先生狡黠一笑:「千樹,你太仁義。」
卧槽,我一下瞪大了眼:「米其林?」
我是無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嘛,那就不好說了。
小梁的眼睛又大又明亮,映出了我和身後的合歡花,都顯得特別乾淨。
還沒進病房,從走廊上就聽見了王德光他們那個病房最熱鬧:「我跟你說,要是老闆來這一把,他肯定得王炸!」
姚遠那小子倒真是好苗子,人機靈戲又足,不過估計習慣跑單幫,要是跟我一樣進了上頭,那勢必也會混的風生水起。
後來他們家搬到了縣城,據說干起了更有油水的買賣,越來越像米其林了。
米其林訕笑了一下:「也不是,就是我女朋友吧,她不喜歡拍照,也不讓我拍照,我也是尊重她,她哪兒都好,就是太害羞了。」
而陸恆川又問了一句:「我再問一句,是不是你女朋友跟你只在晚上見面,白天沒出來過?」
這就有點奇怪了,有啥見不得人的?
小梁一愣,眨了眨眼睛,看著我的表情有點詢問的意思,我抬起那隻手想抓抓後腦勺掩飾一下尷尬,小梁卻把我那隻手給按下了,自己墊著腳伸長了胳膊,把我頭上一朵合歡花給摘下來了,笑:「我幫你拿。」
這玩意兒雖然厲害,卻像是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把人給弄個粉身碎骨。
說著把聲音壓低了,熱氣烘在了我耳朵旁邊:「畢竟是找了女朋友了,她又挺磨人的,你懂得,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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