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6章 欠我的

「那,那咋看這個前因後果?」葛三多被我給鎮住了:「這玩意兒,能說嗎?」
「你傻啊?」我說道:「你忘了,你媳婦被這貨給拉走了?要是你媳婦被困在哪兒,誤了投胎,可永遠都只能當孤魂野鬼了。」
眼瞅著唐本初還是不明所以,雷婷婷笑著說道:「這你都不知道,醋能把骨頭給軟化了,要是長期把骨頭給泡到了濃醋里,那東西自然也就……」
那個前臂骨像是被我的煞氣給鎮住了,先是安靜了一下,緊接著,又跟瘋了似得繼續蠕動了起來,瞅那意思,想靠自己的力氣把這個鐵桶給掀翻了——可就算掀翻了,這貨也出不來,魚膠的能耐,我親測有效。
這是我們先生之中的行規,既然出手給人辦事,那必須就得明白原委,不能給人算了糊塗賬,人在做天在看,這也是天職,多凶的邪物也不能冤枉,多善的人也不能包庇。
「醋是不能辟邪,可醋能泡骨頭,」我說道:「你也別躲著了,把這罈子醋,給我灌到了桶里去,把這個骨頭沒過去。」
一揭開那瓦罈子,那味兒躥的,酸的這叫一個正宗,搞得人人胃口裡都像是冒了酸水,唐本初趕緊捏著鼻子縮和*圖*書在了我後面:「師父,你要這個幹啥?我可沒聽說過,這醋能辟邪啊?」
雷婷婷和陸恆川見怪不怪,唐本初都瞅直了眼,禁不住拽住我,低聲問道:「師父,這算是個啥?白骨精啊?可白骨精也是整的,沒聽說過半截子骨頭能成精啊!太特么嚇人了!」
「不說,就逼著說。」我就說道:「我記得你做酸泡菜的時候,在家預備了不少陳年老醋,你把那些醋給我拿過來。」
這麼狡猾,真成了精了?
現在這貨也是瓮中之鱉了,葛三多一咬牙,回頭就要找砍刀把前臂骨給砍碎了,我趕緊拉住他:「你幹啥?」
果然,話說到了這裏,裏面的骨頭也不那麼玩兒命抓撓了,而是呆愣了下來,打了個手勢。
正這個時候,葛三多可能也給真睡迷糊了,還翻了個身,我則立刻撲了過去,一把就將葛三多推開了:「往裡滾!」
果然,那個前臂骨的手臂一側,被牢牢的粘在了桶底子上,一看真像是個扎了根的樹。
它不是埋起來了也能跑嗎?我就看看把它粘在裏面,它還能咋跑!
雷婷婷和陸恆川看得清楚,雷婷婷一聲「小心」喊出來,陸恆川已經和_圖_書要過來拽我了。
葛三多本來就是做零嘴買賣的,當然懂這個,當時就一拍手:「絕!真絕!把這個玩意兒給泡軟泡化了,看它還怎麼害人!」
真要是等他們倆,我脖子上早被鑿出吳哥血窟窿來了,確實,我沒看清楚它是怎麼過來的,可我反應也不慢,直接用內側塗滿魚膠的鐵桶從身後抄過來,直接把這玩意兒咚的一下給扣住了。
葛三多可以說垂死夢中驚坐起,一下就給反應過來了,順著炕里就滾了過去,那個前臂骨猝不及防,就給抓了個空,落在了葛三多剛才躺著的被褥上,接著,那個前臂骨似乎意識到了自己中了埋伏,一股勁兒奔著我就抓了過來。
「嘎吱……嘎吱……」那木頭門是關著的,一陣抓撓的聲音響了起來,刺的人滿腦袋起雞皮疙瘩。
「啊,對了,我咋把這一茬給忘了!」葛三多一拍腦袋:「這,這特么的是綁架啊!」
「不光是救回你老婆,」我接著說道:「你難道不疑心,這東西為啥要害的你家破人亡?」
「醋?」葛三多一聽,趕忙上廚房就把一個瓦罈子給抱過來了。
「我,我報仇!我非得把這玩意兒給碎屍和_圖_書萬段了不可!」葛三多早含了雙目眼淚:「我老婆平時連個螞蟻都踩不死,一輩子老實巴交,憑啥被這個東西欺負!」
我一看那個手勢,倒是愣了,這個手勢的意思,是「欠我的,還給我」。
說著,他就轉身瞪向了前臂骨,罵道:「我特么好心好意給你葬在十字路口送你投胎,你可倒好,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接著,木頭門緩緩的開了,那一節前臂骨擠了進來。
眼瞅著那個前臂骨攀援著,跟個壁虎似得爬到了炕上,輕輕順著炕沿,奔著葛三多的腦袋就給爬了過去,緊接著,跟條活蛇要咬人一樣,五個手指骨全立了起來,猛地奔著葛三多的脖子就掐!
「那絕對沒有!」葛三多腦袋跟個撥浪鼓似得可勁兒搖:「我這輩子沒跟別人借過賬,只讓人家賒欠過,一分沒有一分沒有!」
「我也疑心,可這玩意兒,他不就跟電視里的殺人狂一樣,變態,逮著誰害誰嗎?」葛三多忙說道:「我們家破人亡,也就是因為我賣零嘴的香味兒,把它給引來了吧?」
「這個東西看上去跟行屍的原理差不多,那就是死者陰魂不散,附著在了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上,」我說道:「不hetubook.com.com過一般為了行動方便,都會留在身上,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厲鬼能上一隻手上去。」
不得不說,這貨的速度簡直跟神話傳說裏面的花狐貂似得,出手如電,連我都只看見了一個虛影,就覺得一道子破風聲奔著我咽喉就來了。
「不一定是錢,」我看著那個手勢:「有沒有人情,或者是對不住人家的地方?多小的也算,你給我好好想想,什麼時候把這個前臂骨的執念給消了,事兒才算完。」
顯然,這東細不僅邪,還猴精,它改了動作,也是不想讓躺在床上的葛三多發現它,好來個出其不意。
「嘚嘚」的聲音,是這東西發出來的。
說起來,我自己也吃過魚膠的虧,在姜師傅那被魚膠困的動都動不了,是深深知道這玩意兒的能耐,加上姜師傅知道我是做買賣的時候用,特地還在魚膠裏面給我摻上了辟邪的海鹽,更是無往不利了。
「那不可能,你們之間肯定有因果,從那個『沒』字上就看出來了,一個幾,一個又,都說明你們不是初次見面,而是之前就打過交道,只是你忘記了而已。」我答道:「再從你老婆的態度上看,如果不是怕這個東西,那就是對這個東西有所和圖書虧欠,才不肯上陰間告狀,也不讓你討公道的,這事兒的前因後果,不能不弄清楚了。」
「嗦……嗦……」那骨頭一點一點的往前蠕動,動靜簡直輕不可聞,要不是剛才在院里就注意到了他,可能現在我還沒發現呢。
「師父,你這一招太妙了,周全周全!」唐本初竄了出來:「幸虧你還準備了魚膠,真管用!」
欠?我看向了葛三多:「你仔細給我想想,你有沒有欠過人家啥?」
愣一看,那東西確實很像是個柴火棍,可是等它從一明一暗的月光之中露了頭,就能看出,這東西確實是個前臂骨,手腕在下,手掌在上,一跳一跳的從院子往屋裡來,隨著跳動的力度,指骨相撞,這才發出了咔噠咔噠的響聲,在一片寂靜里,特別讓人瘮得慌。
「當,嘎吱嘎吱……」像是困獸落入了陷阱,這個前臂骨一開始瘋狂的在滷水桶里掙扎了起來,聽著那個聲音就特別讓人牙磣,我踹了那個桶一腳:「給我消停點。」
現在,那前臂骨沒有直立起來,而是靠著手指骨的力道,跟抓東西似得,一曲一伸,拖著手腕在地上「爬」了起來,月光灑在了那個東西上面,那骨頭確實亮晶晶的,看著讓人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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