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陰差，這個體驗還真是挺新鮮的，我低頭瞅了瞅，發現自己還真跟傳說之中一樣沒有影子，但是除此之外，別的感覺倒是跟活人差不離——也沒跟戲台上說的一樣怕光。
「哎呀，咱們可能來早了，」狐狸臉眨巴了眨巴狐狸眼，左看右看：「既然來早了，先在這裏等會兒吧。」
說著，自顧自的躺在了背陰的一個長凳子上，眯上了眼睛：「這幾天我一個人勾魂，也挺累的，打個盹，你盯著。」
小捲髮嘆了口氣，竟然拿出了一支煙來點上了，姿勢特別熟練，對著藍天就吐了個煙圈。
對了，跟城隍廟裡的索命鬼那造型一模一樣，我低下頭，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穿上了一身黑衣。
「對，這事兒可絕對不能說出去，」馬尾辮連忙說道：「不然咱們就……」
就是因為這個「整」，那個書香世家出來的老師，被逼的跳樓證清白。
你特么說的洒洒水啊，替一個被自己冤枉的人把後路都給鋪設好了，派詞遣句還挺文藝的！
我被她給鎮住了，知道現在的小孩兒早熟，真沒想到這麼早熟！
而她們跟沒看見我一樣，從我身邊穿了過去，張開了胳膊舒舒服和圖書服的就享受樓頂上的陽光和風，還打打鬧鬧的，互相調侃關於內衣和姨媽巾的話題。
「反正，他已經被開除教師資格了，他女朋友也沒了，他爹媽也死了，已經沒有挽回餘地了，」始作俑者小捲髮咬牙說道：「咱們還能做什麼，就是讓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才算是皆大歡喜，他，他完全可以離開這裏，重新開始下一段人生嘛。」
那個老師，到底是怎麼得罪她們了？
就好像村裡樹上早熟的棗子一樣——其他棗子都還是青的時候，總得有個別紅的耀眼的，像是樹上破口子淌的血，它紅，倒不是因為真的熟了，是因為先紅的棗子裏面，往往裡面有蟲子，是壞的。
小時候我最怕索命鬼，每次去城隍廟拜乾爹都不敢直視索命鬼的塑像，沒成想現在風水輪流轉，長大了，我就成了你，不由感嘆了一句真他媽的世事無常。
拽著嘩嘩作響的鐵鏈子穿過了一道門，狐狸臉先推了我一把，把我給搡出去了，這個感覺跟在黑先生那裡穿越三鬼門的感覺一模一樣。
「他可憐，我就不可憐嗎？」一聽這話，小捲毛抬手就把煙砸到了馬尾辮的臉上：「我和_圖_書警告你們最後一次，誰再敢提起這件事情，我就讓她在這個學校里待的比死還難受！」
這幾個小姑娘歲數雖然不大，可發育的都挺好，短裙下面的長腿白的發光，特別青春洋溢，我忽然理解那個老師的想法了，實在是美如畫，引人犯罪。
我趕緊點了點頭：「你先睡你先睡，那小子來了我叫你。」
「就是，就是自己找的！」還有一個短髮胖姑娘似乎是小捲髮的跟班兒，忙帶著點諂媚說道：「誰讓他把我們晴晴給……」
小捲髮看來是這幫小姑娘的頭頭，她這麼一開口，其他小姑娘都不吱聲了。
一瞅時間也差不多了，狐狸臉帶著我就往外走，順帶給我取了工作工具——一條大鐵鏈子，和一個高帽子，上頭寫著「一見發財」的字樣。
這是一個教學樓的樓頂，視野特別開闊，今天天氣也特別好，風和日麗的，適合娶媳婦，不見得適合死。
「對啊對啊，」胖姑娘連忙說道：「其實一開始，晴晴也就是想給他點教訓，才跟別人說他干，幹了那事兒的，可他答應私下跟晴晴自己解決，聽晴晴的不就行了，非要抖落出去四處說自己被冤枉，難道還能有人給他作證和-圖-書啊！那又讓晴晴怎麼辦，難道還讓晴晴承認是整他的，那晴晴多沒面子，他就不會給晴晴考慮考慮！」
我忽然覺得，這些小孩子，特別可怕——明明看著那麼小，那麼純潔，可哪裡來的這種讓人後背發涼的主意？
那個老師不承認——不承認又怎麼樣，有能證明清白的證據嗎？
「是啊，」僅存一點良知的馬尾辮低聲說道：「他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這麼傻！這事兒本來也……」
一幫小姑娘沉默了半晌，馬尾辮這才猶豫著說道：「不是，我就是覺得，咱們這次，是不是玩兒過了？王唯一他，有點可憐。」
小捲髮屌的簡直日天日地——聽這個意思，她就是那個老師惡劣事件的受害者？
誣陷別人猥褻自己，本來也不需要什麼證據，而大家習慣是站在弱勢群體，受害者這一邊的，何況她們歲數這麼小，誰能想到她們會幹出這種喪良心的事兒？
「活該，」一個燙著洋娃娃似得小捲髮的女生冷冷地說道：「都是自己找的。」
說著，她一轉身，就要走，被胖姑娘給拉住了：「晴晴你別生氣，她一直沒什麼腦子，跟她生氣犯不著，我們都懂都懂的……」
「晴晴說https://m.hetubook.com.com得對！」胖姑娘連連讚歎的點頭：「什麼大人能跟咱們這些小孩子計較？計較起來，人們也只會說他以大欺小，咱們心智未開，最多讓家長批評教育一下就算了——反正咱們的爹媽，都不管咱們。」
狐狸眼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反正事情也已經過去了，王唯一是再也沒法回來上課了，」馬尾辮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就當，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沒發生……」
你娘，我早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既然他是書香世家，按說得很注重名聲的，而能做出那種事情的人，一般不會太要臉，可不要臉的人，何苦要為了名聲自殺？
「是啊，他是冤枉的，可你以為我想得到，他會被我害成這樣？我難道心裏過得去？」小捲髮像是給爆發了：「這是騎虎難下，你們懂不懂？再說了，要不是他……我至於想法子整他嗎！」
這幾個小姑娘看來是知情人啊！
這一出去，只覺得外頭陽光耀眼，差點沒把我給照瞎了——不對，我陣憂傷，我特么現在已經瞎不了了。
那敢情不能怕光，要是怕光，白天也就死不了人了。
她就是這個「晴晴」？
「我說，今天你看見了王唯一沒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忽然有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說道：「他怎麼都變成那樣了！」
「就怎麼樣？咱們的歲數，連殺人都不用償命，何況這種事兒了，最多說咱們是惡作劇，結果弄假成真，連累的老師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可事情鬧得這麼大，咱們又不敢娶承認錯誤，」小捲髮冷笑：「就算上了法庭，咱們哭兩聲，裝裝可憐，也沒人會真的跟咱們計較的，畢竟，咱們還是孩子嘛，孩子做錯事，不是很正常嗎？」
「行了！」小捲髮皺起了眉頭，厲聲說道：「我不是早跟你們說過嗎？別他媽的再扯這件事情了。」
不過盯著這麼純凈的小姑娘，我又感覺自己怪齷齪，僅有的良知讓我把視線還是轉到別處去了——她們畢竟還是孩子。
王唯一……這個名字耳熟啊，啊，對了，我低頭看著那個勾魂小冊，就明白了，這個王唯一，就是今天馬上要跳樓的那個老師。
這件事情的起因，是這個老師被這叫一個小姑娘給「整」了？
正這個時候，頂樓的門開了，嘩啦一下擠進來了幾個小姑娘。
平時不好意思這麼盯著死看，可這會兒總覺得不多看看，就不夠本——哪個男人沒想過，自己要是能隱形，那會是一件多麼爽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