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師傅答應道：「是買功德，您給他查一下，李千樹，他的飯碗，我這點存款還能買回來不？」
「你們這幫小兔崽子一個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磨蹭？」這會兒姜師傅老當益壯的聲音響了起來：「還去不去了？」
我覺出來走了五百米左右，又拐了一個左邊彎，就聽到了一陣人聲。
姜師傅聽上去心情這才算是好點，咔噠咔噠的走了過來，舒了口氣。
接著，我就聞到了一股子洗衣液和衛生紙的味道，頓時就明白了：「這是個超市？」
茂林一下著急了：「咱們不能白來一趟啊，爸爸……」
「師父，」唐本初壓低了聲音：「那些人，為什麼會死？咱們不會遇上什麼危險吧？」
「那就不好意思了，沒法給您查詢。」櫃檯後頭的人跟10086機器人應答似得，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你們還要辦功德的事兒嗎？不辦請不要在這裏擋著。」
你特么根本就不知道吧。
我剛還說唐本初愣，茂林也是愣的平分秋色，特么有說人是王八的嗎？
「行了，茂林，」我對茂林說道：「別嚇著人家，趕緊讓人家走！」
姜師傅大聲抱怨著，高跟鞋一路就開始往前走。
姜師傅低聲說道：「我帶著你去，https://m.hetubook.com.com你放聰明點，人家要是不配合你們調查，那也不許鬧亂子，知不知道？」
這個「銀庄」的進入方式挺有意思啊，難道說，每個連鎖超市都能找到去錢莊的入口還是咋？啊，保不齊這裏都有三鬼門，真夠便利的。
我擺了擺手讓他們別吵：「咱們跟上去看看。」
「你以為趕火車莫！」阿瑣打了唐本初一下。
茂林這話音未落，我就聽見櫃檯後頭那個人用非常低微的聲音跟誰說道：「就是他們。」
這會兒茂林還調戲小姑娘問她有沒有見過這麼帥的死人呢，小姑娘也答不出來，我這麼一開口，茂林才依依不捨的鬆開電梯門，小姑娘狂摁電梯，絕塵而去。
姜師傅先過去，跟剛才進超市似得，報上了一串數字，櫃檯後面的人才開了口：「買功德？」
「這裏的人三教九流的，還真是哪兒的都有，」雷婷婷認識的人多，觀察了一下，低聲說道：「好些不是陰面先生的都來粘買賣功德的生意了，姜師傅說的沒錯，還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你傻不傻，」我答道：「這裏肯定還有別的出口，真要是有死的，也因為他們是上這裏來賣功德的，肯定hｔｔｐs://ｗwｗ.ｈｅtuｂooｋ.ｃom•ｃｏｍ會遇上飛來橫禍。」
半晌，櫃檯后才有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如果是一家，你報上郭長嶺的號。」
「保不齊想著買點花生瓜子玉米腸。」唐本初一副自作聰明的口氣：「再帶個小馬扎。」
「是，連鎖超市，」雷婷婷低聲說道：「姜師傅是想著先逛一下再去？」
這麼緊張？
接著，我們應該是到了一個電梯上，電梯往下走沒有停頓，我估算了一下時間，應該是到了最底下的負二層。
姜師傅顯然也是這麼想，跨越過了我腦袋給茂林來了一下。
這人步伐不穩，估計是有點慌張。
「沒沒沒沒有……」那個小姑娘話都說不利索了，簡直嚇到絕望：「求求你，讓，讓我上去吧……」
「都丟了飯碗才想起上這裏來，黃花菜不是都涼了嗎？夠嗆回得來。」
「你知道什麼，保不齊人家是個有錢的主兒呢。」
收銀台附近一下就給安靜了下來，接著，就有人從收銀台附近給急急忙忙的出來了，在前頭領著姜師傅走。
「卧槽，這說法也太中二了吧，姑娘你遊戲打多了？」茂林聽笑了：「這麼可怕，你怎麼還敢帶路啊？」
回手戳了茂林一下，茂林也傻了眼：「這個https://m.hetubook.com.com，我，我忘了……」
雷婷婷趕緊「嘖」了一聲，估計給唐本初使了個眼色，唐本初這才知道低調，小小聲做賊似得說道：「師父，到咱們了……」
「蹭」忽然電梯門響了一聲，接著那個小姑娘嗷一嗓子就給喊出來了。
這個響聲，應該是有人把電梯門卡住了不讓關。
其實按規矩，陰面先生就是陰面先生，肯定要比我們這些普通的低一頭，是應該亮明白身份，凡事讓我們三分的，可現在，買賣了功德，乾著陰面先生的買賣，明面上還假裝是普通先生的也大有人在，掛羊頭賣狗肉，確實世風日下。
我剛想讓姜師傅放心，茂林就來了一句：「有錢的王八大三輩，我爸爸有的是錢，您就別擔心了，他們還能放著錢不賺？」
啊，就是姜師傅報的那一串了，我特么上哪兒知道去？
雷婷婷跟我形容了一下，確實跟我聽出來的差不離，這裡有很大的櫃檯，有不少人在拿號排隊辦業務，有的人很緊張，有的人一臉愁容，還有的人很興奮。
姜師傅開了口，報出了一串數字。
接著茂林的聲音就帶了幾分邪性的響了起來：「美女，你怎麼嚇成了這樣？這裡有什麼東西嗎？」
聽上去應該是個二十上m.ｈｅtuboｏｋ•com•ｃｏｍ下的小姑娘，接著她跟來的時候一樣慌張，就回到了電梯里，我聽到她按了好幾下關門鍵，像是還嫌電梯門關的晚。
這會兒姜師傅也拿了個號，應該是想上前排隊，唐本初這人雖然很愣，但是這點眼色還是有的，說姜師傅穿高跟鞋一定很累得慌，他去排隊。
這裏雖然有點人聲，但大部分都悄悄的，像是不大樂意被別人發現，因為這代表自己缺德，畢竟不怎麼光彩，就唐本初這一嗓子愣，我感覺的出來，「銀庄」里的人視線都投到了我們的身上來了。
開了門，那個人小心翼翼地說道：「祝您購物愉快」。
我聽著，估摸她在顧盼著等誰。
「咱們應該上功德批發市場，可不是日用品批發市場啊！」茂林的聲音也莫名其妙：「這什麼情況？」
還真有點像是銀行交易大廳，像是在排號似得，姜師傅充滿了老年人特有的「看啥啥不慣」，就開始指責現在世風日下，這麼多干虧心事沒功德的，照這麼下去年頭全壞了，還充滿優越感的說他們那會兒除了個別不要臉的陰面先生，哪兒有買功德的，都是勤勤懇懇的自己積攢，現在這人們仗著一點小聰明喜歡走捷徑，哼，其實是耍小聰明吃大虧。
聽著姜師傅啰嗦了半天，我碰www.hetubook.com.com了碰雷婷婷：「這個地方都在干甚？」
「這是我們這入職以來的規定，我，我也沒辦法！」那小姑娘都快哭了：「反正……反正從這裏下去的人，就沒有上來過，很快，很快也會從報紙上看見死訊，我……我只是混口飯吃，不想死……」
我抓了姜師傅一下，接著對櫃檯後面的人問道：「這個不著急，我先問問您，這一陣子，郭長嶺的賬戶出過什麼問題沒有？我們是一家的。」
接著雷婷婷就給我講都有誰誰誰，我聽了幾耳朵，就聽見唐本初那直著嗓子嚷：「師父，到咱了，快過來！」
「不不不，」小姑娘可能抱住了頭，聲音有點模糊：「我就是聽說，只有死，死人才會通過問號的方式上這裏來，這地下是，是鬼門關，才，才害怕的……」
正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滴滴的聲音，估計是到了收銀台。
我也懶得跟他計較，在屁股的引導和雷婷婷的攙扶下走近了櫃檯，這一走還聽見有人低聲議論：「就這個戴墨鏡的小白臉子，八成是丟了飯碗了。」
「那你幹嘛這麼害怕，難道說……」茂林惡作劇似得壓低了嗓子：「你不是怕這個負二層，是怕我們這些人？」
這話一出口，櫃檯後面瞬間就給安靜下來了——好像，我踩下了什麼開關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