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開這種買賣的，當然關係得硬到通三界，時間越來越長，「銀庄」開的也就越來越大，好些陰面先生，甚至正道上的先生，知道了這個地方之後，都不肯好好的做功德了，全變成了「黑戶」。
我聽傻了，我乾爹？這事兒可是大罪過，他一個開公交車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滾你媽的，」死魚眼就算罵髒話，腔調里也透著一種毋庸置疑的優雅：「剛才經過走廊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病房裡，躺著一個老頭兒。」
我一下就愣了，螺旋眉……長螺旋眉的人，並不多見。
「我不是這個意思……」
「就憑那個老王八蛋？」聽郭屁股的聲音就是個王之蔑視：「你也太瞧得起他那點粑粑蠱了，他沒這麼大的本事。」
「那就是你啥時候得罪了東派胖先生了？」我接著說道：「要不然讓人家往死里整你？搞的大先生也為了你……」
「你不許走，我要把你的眼睛給看好。」小梁說道：「在此之前，你哪兒也不許去。」
「不是，我眼睛不是病理，是……」我也不知道咋跟圈外人形容，天理？
加上攝於銀庄大老闆的這個來頭兒，沒人敢動裏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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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聽這種「別的貓膩」就腦仁疼，問道，會不會是老茂從中作梗？
但是……乾爹能動我的功德，確實也就能動其他人的功德。
你做的功德可以存起來，放在他那裡生利息，貸給別人，你缺功德，花錢去買，也能買到。
而說也奇怪，銀庄和拍賣行開了這麼多年，沒人真的見過大老闆的真面目，也就被越傳越神秘，甚至還有人傳說，只聞人不見面，那個大老闆，有可能是地府的無常鬼私下裡開的，所以才有這種溝通陰陽兩界，手眼通天的本事。
「幹啥？」我莫名其妙的就被死魚眼給牽過去了：「給老子當導盲犬啊？有屁股一個就夠了，不用倆……」
當然了，參与到這裏面來，那就一輩子不能離開了，因為你的功德就等於是「黑戶」，「假證」什麼的，地府查出來要把你叉油鍋里炸酥了的。
「你跟誰說話呢？」乾兒子也蹭的一下給站起來了，聽聲音要跟唐本初打一架：「郭先生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說著，風馳電掣的跟個柴油火車頭一樣就給走了，乾兒子立馬也攆了上去：「郭先生，和*圖*書我給你幫忙！」
一聽郭屁股問這個，我頓時有點心虛，沒了飯碗，我怕我這事兒傳出去對北派不利，就一直沒敢親自到上頭去，加上又是去給乾兒子作弄人的事兒收拾爛攤子，又是給郭屁股找功德，連門臉最近都沒回，我還真不知道。
「你就是這個意思！」
南派雖然表面是被我們收編了，可是面和心不合，也真的隨時有可能做叛軍，而東派又跟他們成了一丘之貉，那我們北派可就危險了，這個生死存亡之際，大先生要是不在，那可太被動了。
「你這是……」
郭屁股在一邊咋了咂舌，說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是關於他的情況，我可以跟你講講。」
而這個「銀庄」還有一門本事，就是什麼都能存儲，而且保證丟不了。
郭屁股接著就說，當然啦，這事兒眾說紛紜，莫衷一是，誰也不知道大老闆到底是誰。
鎮靈石這種東西是非常稀少的，是從某種特定的隕石裏面才能找到的東西，可遇不可求，可銀庄和拍賣行有的是，這就保證了，你存在那裡的東西，不管是誰都偷不走。
我想著勸架，被死魚眼給拉開了：「行了，她們需要宣洩，你過和*圖*書來。」
功德是每個先生的軟肋，存在「銀庄」，比存在自己褲衩里還放心——存褲衩還有可能掉茅房裡呢，而銀庄丟不了任何一個東西。
「啊？」唐本初急了：「你那個表情，可不像是不知道啊！你是不是瞞著我師父，自己打什麼小九九呢？你以前刻沒少算計過我師父，現在我師父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還……」
郭屁股不吱聲了，但是他豁然站起來：「你就在你門臉里繼續裝病，我得上上頭看看去，大先生這邊我想法子，你等我消息，千萬不能再瞎蛾子似得到處亂撞了。」
「所以古人就曰過，豎子不足與謀！」郭屁股一下就明白了，氣的吹鬍子瞪眼：「大先生本來就應該帥不離帳，現在把事情交給你，你可倒好，堂堂二先生把飯碗都給丟了，傳出去我們北派的面子還不成了鞋底子！趕緊回去，國不可一日無君，保不齊上頭要出亂子。」
我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你傻逼啊，病房裡不躺老頭兒，躺蒼井空啊？」
原來一開始，陰面先生們礙於飯碗的緣故，都是一邊損人利己，一邊偷著多做善事，這樣均衡起來，才能保住飯碗，所以以前的陰面先m.hetubook.com.com生，其實都跟慈善家差不多。
再說了，真要是我乾爹，那老子可就是那的少東家了，第一次在拍賣行被冤枉成災星，第二次在銀庄被攆的跟狗似得，實在不是少東家的待遇。
他吐了口氣，說如果動他功德這事兒真的是東派的大先生乾的，那他還真沒想到——一沒想到東派大先生本事這麼大，二沒想到大老闆竟然不追查這事兒，三沒想到，我們北派大先生能在裏面失蹤，這裏面，八成還有別的貓膩。
「小梁，我們真的有正事兒，」雷婷婷也想把小梁牽著我的手拉下去，可小梁一下就把她甩開了，冷冷地說道：「讓千樹去拚命是正事兒，他的眼睛就不是正事兒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這心裏也咯噔一聲，就沒來得及諷刺他上哪兒學了這麼多的文言文，但是再一想：「這不都是為了你嘛？你有啥資格急眼？」
郭屁股一開始沒吱聲，可能正在仔細揣摩什麼，半晌才說道：「我不知道。」
我們是來探病的，現在可倒好，這病人比我們還健壯，還看個屁，於是我也站起來，心裏撲騰撲騰的，一邊祈禱著可特么千萬別再鬧什麼幺蛾子了，一邊要回門臉，結果手一下ｈｔtps://wｗw.ｈeｔubｏok.ｃom•ｃoｍ就被小梁給拉住了。
「屁話，我乾的就是得罪人的買賣，得罪一兩個胖子怎麼了？」郭屁股振振有詞，但是說到這裏，他也反應過來了：「不對，我沒得罪過那個死胖子啊，他幹啥要這麼為難我，我還真不知道。」
可到了後來，也說不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了，坊間就流傳有這麼個「銀庄」，能跟用錢一樣，買進賣出，做功德。
「所以我就說你傻逼，」死魚眼非常耐心的吸了口氣，才跟我說道：「那個老頭兒，在加護病房，應該是植物人，長著一對螺旋眉。」
「我也知道，可現在咱們沒線索，」郭屁股思忖了一下，問道：「北派最近有啥事兒發生沒有？」
「你們倆傻狍子給我閉嘴。」我其實挺想瞪他們一眼的，可惜現在瞪眼也沒啥威懾力，好在一聲出來，他們也不敢吱聲了。
「屁話，你個上了金烏牒的玩意兒，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吧！別連累我。」
「算了，這就以後再說吧，反正你的功德我也給你找回來了，」我說道：「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把大先生找回來。」
「粑粑蠱」是我們本地方言，就是對「能耐」的蔑稱，跟屎殼郎玩兒粑粑一樣的小花招，蹬不得大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