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你媽的，那是因為你死魚眼，什麼都看不出來。」我撇了撇嘴：「懂個卵。」
一聽唐本初這話，那些先生們又緊張了起來。
「我吧，時日無多了。」老茂忽然嘿嘿的笑了兩聲：「本來想著不讓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可惜啊，這都是命數，人不能跟命爭。」
雷婷婷守在門口，見我過去，幫我開了門：「你放心吧，他帶了一些人來，可已經被咱們的人扣住了，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
死魚眼嘴角一勾露出了個笑容來。
也是，這上頭的職位，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擠進來，只鬧個頭破血流。
人老了，好些事情力不從心，我在想，如果老茂再年輕十年，這件事情，還會不會敗下陣來？
「時日不多？」我一皺眉頭：「什麼意思？」
你娘，全聚德的烤鴨都沒你嘴硬。
小茂看著雷婷婷過去，倒像是有了幾分希望，眼巴巴的望著雷婷婷：「這都是圈套，是李千樹為了報復我爺爺設計的，婷婷，他們不相信我，你得相信我，我們祖孫倆，都是被李千樹給害了！他是真正的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這是誣陷，他要遭報應的！」
「師父，你還要用這些人？難道這和*圖*書個時候不應該把他們全清理門戶了嗎？」唐本初大聲說道：「他們今天敢背叛你第一次，明天可能就敢背叛你第二次，根本留不得。」
「分內之事，不用說。」我點了點那些牆頭草，就讓郭屁股重新調配了一下他們各自在上頭的地位。
「還是二先生雷厲風行，這是咱們北派的福氣！」那幾個忠心的先生過來了：「有二先生在，不怕再有人鬧幺蛾子！只是眼下，大先生的事情，和東派跟姓茂的勾結的事情，二先生估計得多操心了。」
乾兒子憐香惜玉，可沒有跟唐本初鬥嘴似得牙尖嘴利，反倒是還對阿瑣露出個討好的笑容來：「姑娘就是冰雪聰明。」
我把這大堂里的事情也處理好了，回身就進去找老茂了。
風水輪流轉，今年到你家啊。
「脫毛鳳凰不如雞。」老茂咧嘴一笑：「沒想到，棋錯一著，竟然敗在了你手上。」
我也知道這些人未必是真心服我，可我也沒必要那麼精神潔癖，不乾不淨，吃了沒病，這些人，能用就行了。
我都沒想到，他這麼沉不住氣。
我抬起眼帘瞅著他：「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是怎麼從東派那邊套來消息的？hetubook.com.com」
老茂抬起眼帘盯著我，眼神沒有以前的那種居高臨下了。
做個頭頭，得像這樣恩威並施——罰要罰的人害怕，寬仁要寬仁的人心生感激。
那幾個牆頭草其實資格是很老的，以前跟著大先生，也立了不少功，可現在他們是用不得了，正好把這些忠心的給提拔上來。
再加上知道了我的能耐，他們也就沒那大的膽子要背叛北派了，老茂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她心腸軟。
說來也巧，老茂被關的地方，竟然是上次他關郭屁股的地方。
唐本初還有點不服氣，撇著嘴活像一條鯰魚，那些牆頭草們則如蒙大赦，連聲說這次記住了二先生寬宏大量的人情，以後一定用實際行動報答，都像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那幾個忠心的先生都是不愛阿諛奉承的，但看得出來，我才是真正得了他們的人心——那表情，像是遇上了知音伯樂，可以士為知己者死。
什麼時候，殺雞給猴看，都是管用的。
其他的先生有的深悔自己沒站好了隊，只好來充馬後炮：「二先生年少有為，知人善任，咱們北派，一定會在二先生這裏發揚光大，是我們大家的福氣！」m.ｈｅｔubｏｏｋ.ｃom•com
「我們剛才就是被姓茂的給騙了，他造謠生事，他顛倒黑白……」
眼瞅著老茂被帶下去了，雷婷婷放心不下，親自過去看著。
「你們現在來表忠心啦？」倒是唐本初第一個摁不住了：「那你們剛才幹什麼吃……」
言多必失，急中出錯。
喲，還知道用美男計了，也是辛苦你了。
不過勝負已經定了，沒什麼可說的——而且這一次他急不可耐的趕過來送死，本來也是意外收穫。
「二先生說的是，我們愧對大先生啊！」那些先生激動的磕頭如搗蒜：「我們一定不辱沒了二先生的栽培，唯二先生馬首是瞻！」
損己利人的蠢事，我李千樹才不會幹。
我點了點頭：「就知道你最靠譜。」
「哎呀，知我者，爸爸也，我就是想著，你看兒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乾兒子殷切地說道：「能不能讓兒子也在上頭正正噹噹的謀個差事？姓茂的已經倒了台，兒子也算是自由人了，以後，終於能幹點自己想乾的事情了，我現在最想乾的，就是跟著爸爸，傾盡全力，給爸爸出生入死。」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你比我預想的聰敏一些了，」死魚眼忽然也說道：和-圖-書「不跟一開始一樣，活脫脫的就是一個野豬。」
我淡然一笑：「有話直說，能滿足你的，我儘力而為。」
現在正是東西南北四派的多事之秋，我要是真不要他們了，不僅手底下無人可用，等於自斬臂膀，真要是把他們給逼走了，還會流向對面，我不成了給對方輸送戰鬥力了嗎？
而這會兒乾兒子也擠過來邀功請賞：「爸爸，要不是兒子我，今天能贏的這麼利落嗎！你看人家都說論功行賞，我這個……」
「可以，」我看向了郭屁股：「就讓你們家郭先生給你安排吧。」
不愧是雷婷婷，我想做什麼，她都了解的很。
「嗨。一言難盡，兒子不是吹牛逼，是真的搭上了半條命！」乾兒子口沫橫飛的講述道：「東派那邊戒備森嚴，我沒法子，才靠著這張臉找到了突破口，兒子隨您，長得還算可以，對東派的幾個小姑娘動了動花招，磨了又磨，這才弄出來的，哈哈哈。」
雷婷婷臉色微微有了點紅暈，看著我的眼光禁不住就有點依戀，但她還是把這個情緒壓下去了：「大先生的下落要緊，你快去問問他吧。」
「樹倒猢猻散，要自謀生路啊？」阿瑣看著唐本初老跟乾兒子打嘴架，也跟和圖書著和茂林打趣：「你小子倒是不傻莫。」
「你說呢？」我答道：「這些先生們，都是被大先生一手提拔|出|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可以不念舊情，但我得給大先生留餘地，當然了，機會人人都有，珍惜不珍惜，就得看自己的了。」
雷婷婷抬起眸子看了小茂一眼，沒搭理小茂，轉身跟著其他的先生就把老茂給帶下去了，不過我看得出來，雷婷婷眼神里，帶了點憐憫。
那幾個先生忙說忠心並不是為了晉陞，我點頭說我明白，提拔你們也不是論功行賞，而是這裏真的需要人。
人心比命數，變化的更快，更捉摸不定。
我點了點頭。
開了門，老茂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那張培養郭屁股當行屍的大床上，頹然的看著我，竟然倒是先開了口：「你來了？」
「好咧！」乾兒子這叫一個高興：「謝謝爸爸！」
「行了，」我微笑，擺擺手：「我都明白。」
患難見真情，非得這個四面楚歌的時候，你才能確定，到底誰對你是真正的好。
「這件事情做的冒失，可不像你，」我索性也扯過來了一把椅子坐下了：「你是不是有什麼原因，才特別著急？」
有點不相信，有點發慌，甚至有點蒙，像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