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2章 燭不跳

可我卻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似乎再見到她們,將會是很久以後的事情。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大先生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還有更不好的事情嗎?
殺人滅口,還讓人永不超生。
「跟我謝什麼,你好好活著,我就知足了!」小梁淚如遇下,再也控制不住了:「你回來,你一定要回來,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在這裏等著你,等一輩子!」
姜師傅一聽這話險些抬手來打我,但一看我是傷員,又悻悻把手給縮下去了:「一個老不正經,教出來了一個小不正經。」
我一個二先生,不如你明白?
我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有給小梁重重道謝的機會。
小梁看出來,連忙籠住了我的手:「千樹,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再為難自己,也是沒用的!」
「你這會兒出去,那不是找死嗎?」郭洋有點著急:「你不知道你這次犯的事兒有多大,我可告訴你,咱們北派由祖師爺建立起這麼多年,還沒有一個例子,是二先生殺大先生的!」
我明白,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如果我那個時候早回來十分鐘……十分鐘就夠了,可我偏偏就是沒趕上。
「千樹,你這傷……」小梁還是有點擔心和圖書
「行了。」陸恆川把東西鋪好了,對我投了個眼神。
姜師傅發現我在看她,臉一下就發了紅,瞪了我一眼:「看什麼?」
狐狸眼說過,遇上難處,上城隍廟給他燒紙,一黑疊一黃,就能找到他了。
「還有我!」郭洋立刻說道:「李千樹,你這會兒可絕對不能死,我爺爺的清白還需要你來證明了,你死了,我們郭家怎麼辦?被你坑成篩子了!」
「我跟你去。」陸恆川說道。
「我歲數這麼大了,還在圈子裡混了一輩子,這麼點本事也沒有?」姜師傅佯怒:「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手心忽然一陣疼,低頭一看才看出來,自己的手攥的太緊,手心幾乎要被自己的指甲划傷了。
我繼續凝神等著,可這個時候,背後三腳鳥里,比較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來不了了。」
你娘,能別話到嘴邊留半句嗎?
「沒事,我有法子。」
姜師傅以前之所以對我們李家的事情打死不說,是因為大先生不讓說。現在大先生沒了,一切的忌諱也全沒了。
看著姜師傅這個咬硬的樣子,我知道她肯定是不能說的,就只好帶著陸恆川和郭洋往樓下走:「姜師m.hetubook.com.com傅,別的沒什麼,請你一定要照顧一下小梁,我……我很快就回來。」
「不行了,」我連忙擺擺手:「人太多,車子坐不下。」
我忽然想起張瑩瑩來了,十來歲的時候我們一起在學校外面的攤子上吃炸饅頭,她總是說不餓,其實她總是在我吃了她那份兒之後,自己再買一份偷吃,是不想讓我看見她滿嘴流油的吃相。
陸恆川一挑眉頭:「你想幹什麼?」
「死魚眼,」我抬頭看向了陸恆川:「你想想法子,幫我買一些黑紙和一些黃紙來。」
奇怪,難道大先生新死,魂魄凝聚不過來?
可三腳鳥說的沒錯,半天過去,蠟燭的火苗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爬起來,小梁忙來扶著我,同時她又看了一眼那傷口,有點倒吸涼氣:「這麼快……」
那是黑先生的東西,裏面的很多方術都特別管用,尤其是有三腳鳥在身,事半功倍。
可其中也有很多方術,是傷天害理的——黑先生幹什麼的,陰面先生之中的陰面先生。
「野豬,你要怎麼去?」陸恆川看了我一眼:「為了不讓人發現,郭洋把車開到別處去了。」
來不了了?為什麼來不了了?
和_圖_書卧槽?
我答道:「你知道,我跟別人恢復的速度不一樣,放心吧。」
「不行。」陸恆川端端正正地說道:「不帶我,黃紙和黑紙我就不給你找。」
「千樹……」小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假裝沒聽見。
姜師傅對大先生,果然……
我點上了蠟燭。
「招不來?」姜師傅皺起眉頭:「怎麼回事?」
本來狐狸眼就是讓我幫馬世歡的,這次帶著馬世歡找他,他別說告訴我關於大先生的事情了,還特么不得當場叉我下油鍋嘛!
「不知道。」我心裏一陣不踏實。
三腳鳥跟我心靈相通,一定是聽的到我這個疑問的,可三腳鳥扔下了這麼句話,就不吱聲了。
再說了,我不是黑先生其中的一員,如果不是先前被銀牙攆成狗,按道理說本來連學也不應該學,因為這就屬於「偷」,盜取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跟撿拾了人家的東西不還一樣,不會帶來好事。
「不開車。」我一隻手按在了地上:「讓你們開開眼界,見識見識,什麼叫五鬼運財。」
「哎,」馬世歡把涼了的挂面呼嚕一下全吃進嘴裏了,咂咂舌:「大兄弟,弟妹跟你,真是情深意切啊,要不這次我也……」
m•hetubook•com.com師傅也這麼說了,那就沒辦法了,我站起來,說道:「那行吧,你們跟著,別亂動,要是被我連累,別趴我家窗檯就行。」
而姜師傅也掃了小梁一眼,表情有點複雜:「千樹啊,你說,男女關係這一點,你跟你李克生和老濟就都不一樣了,他們可沒你這麼……」
其實我也明白,他們是怕我傷沒好利索,一個人出去形單影隻,被人發現了,落不到好。
可大先生的屍體我們親眼看見了,但凡有一口氣在,龍皮太歲也能派上用場,可他確實已經死透了。
我擔心小梁。被人知道跟我有關係,她也會倒霉。
肯定痊癒了不少了。
「姜師傅好看。」我咧嘴笑:「真的,不愧是北素蘭,西海棠。」
可蠟燭的火苗子,就是不跳。
我有話想問他。
招魂的儀式做了很多次,算是爛熟於心,這次也一樣,行雲流水把該做的做完,在場眾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等結果。
還是說,他是被魯班尺殺死的,靈,被鎮住了?
說著說著,姜師傅的眼角終於泛出來了一絲淚光。
我留意到了,姜師傅一下緊張了起來,還一個勁兒的用手去呼嚕頭髮,像是想把自己盡量拾掇整齊一點似得,同時和圖書她還抓了抓自己身上的衣服,看意思有點後悔今天沒打扮的那麼體面。
我會金箔「魁道」裏面的「匿」。
「滾。」他們倆言簡意賅。
「你還是在這裏躲著吧,」我擺了擺手:「我去見個朋友,很快就回來。」
陸恆川好端端一個大少爺,被我這麼一連累,現如今竟然也跟我一樣成了金烏牒上的逃犯,他老爹知道我坑完他閨女又坑他兒子,不知道會把我給怎麼著了。
其實大家都是行內人,我招不來,只有兩個可能,一個人大先生根本沒死,還有一個,是大先生魂飛魄散了。
我他媽的什麼也不管了。
「嗨呀。打住吧您,這都什麼時候了?」我問道:「對了,您剛才含含糊糊敷衍過去了,還沒回答我,您是咋找到這裏來的?」
「我已經好了。」我拍了拍他的手:「你放心吧,我好好地走,就好好的回來,這次本來該跟你重重道謝,咱們是自己人,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攢到下次。」
「千樹,你就帶著他們吧,」姜師傅也說道:「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彼此有個照應。」
要說坑,你們也沒少坑我啊,這就是所謂的現世報。
小梁眼睛卻紅了,拉住了我:「千樹,你能不能,好一點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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