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5章 美猴王

我一腳踹在半倒的門上,身子往上一翻,就翻到了房樑上。
我對小禮堂再熟悉不過了,這個地方是仿古的裝潢,上面是雕花的大樑,確實能容人。
「是我們對不住你!」忽然一個最忠義的先生猛地一下跪在了地上:「當時我們也是被大先生的死沖昏了頭腦,才會對你……現在想想,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是!」他們禁不住我的氣勢,還是應了聲:「是有兩個!」
古代的賊就愛躲在樑上,要不人家都跟他們叫梁上君子呢。
「馬後炮。」郭洋和陸恆川倒是難得的異口同聲的起來。
老子就來會會你這個賊。
「對對對。」
那個武先生身邊的先生都露出了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著那個作死的武先生,倒是有個最能言善辯的風水先生站出來和稀泥:「以前的事情,魁首不提,咱們提起來有什麼意思?魁首說不打就是不打了,送客送客。」
自己扇自己的臉是什麼滋味,我才剛嘗到,一手就把他給擋住了:「不用,要恨,恨這個冒牌貨吧。」
如果,當初封魁首的時候,大先生真的沒有什麼改變,那也許今天,也什麼都不會發生。
被我這麼一抱,他整個人失去了平衡,險些帶著我就從房樑上給摔下去,一把抱住了樑柱才勉強保持住了平衡,怒道:「李千樹,你不要命了!」
「我兄弟」的牙,咬的咯咯作響。
「說起來,你們本來就是被人利用了,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我回頭看向了那些北派的先生:「老茂呢?老茂上哪兒去了?」
我跟「我兄弟」,已經像到分不出來了?
「我兄弟」見狀,也恨鐵不成鋼的罵了一句「廢物」。
那些北派的先生膽子大的低下了頭,膽子小的,已經開始簌簌發抖。
「怎麼樣,」乾兒子趁機來插刀:「他一輩子都是這種人,可惜你們沒人看得出來。」
「茂先生他……」他們面面相覷:「說還有其他要事,得先走一步,說你要是來尋仇滋事,讓我們守住北派,一些膽子小的,倒是跟著他走了。」
被我這麼一說,那個先生憤然起來,一口唾沫就要吐在了「我兄弟」身上:「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東西,冒充他人,栽贓傢伙,要不是看在魁首的份兒上,我活劈了你給大先生報仇也不解恨!」
果然,我一上去,他正站在上面,一雙跟我一模一樣的眼睛灼灼的盯著我,www.hetubook.com.com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你本事不小。」
看意思是鐵了心要冒充我,搶我的東西,你不甘心我可以理解,可逮著個屎殼郎嚼不爛,一個爛梗你特么要用多少回!
從陰間知道被他給背叛了之後,這個耳光我就給他預留了不短時間了,憋足了的勁頭釋放出來,讓我心頭舒坦了不少:「你他媽的,就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蠢貨,老子的腦子,勻給你半分也就夠了,你以為你把老子賣給了那個老頭子,你就能過上舒坦日子了?老子今天還就告訴你,到時候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我尋思了一下,回頭看向了陸恆川,陸恆川咳嗽了一聲,給我在手心上寫了個字。
「怎麼還真有兩個?」
「誰要是給我動一下,」我抬起了頭,沉下了聲音:「我剁了他的手。」
「你一個影子,能拿本體怎麼樣?」我偏頭躲過一道破風聲,笑:「我死了,你不是也活不成嗎?」
你倒是真不傻。
「誒呀我擦,」乾兒子拖著病體也忘不了看熱鬧:「真假美猴王啊!」
不過摸上去,他的似乎比我那59一件的高檔不少。
「對,二先生,回北派吧!」後面的北派先生也齊聲說道:「你才應該是現在的大先生!」
「也不用看我的份兒上。」我擺了擺手,轉臉看向了「我兄弟」:「我好人做到底,這個仇,我替你們報。」
「就好像你承的起一樣,」我斜著嘴角也笑了:「這樣吧,你把大先生的目的告訴我,我看在你也給我擋過災的份兒上,留你一條命。」
「啪」,他猝不及防,就被我一個牟足全力的耳光甩在了臉上,雖然我的臉也迅速的火辣紅腫起來,但這一巴掌,耳朵嗡嗡作響,眼前金花亂躥,可不得不說,這一下打的太特么痛快了。
可惜那也只能是個如果了。
「就是您帶到三鬼門的那幾個人?」蔣紹出來了,說道:「剛才還和魁首在一起,這麼一會兒沒留意,就沒看見。」
我手上魯班尺一挑,他想壓我,沒壓住,他的魯班尺在手裡懈了幾分,抓住了這個機會,我奔著他就纏過去了,把他魯班尺震的要脫手的時候,一股勁兒把魯班尺削在了他右手脈門上,一陣劇痛按著我的預想就襲了上來。
估摸那個王八蛋從我劈門的時候就知道我沒被大先生給怎麼著,趁著大家的注意力和圖書都在門上,自己上去了。
「你不是會看相嗎,關鍵時刻掉鏈子。」
說到了大先生,幾個資格老的,眼圈一下就給紅了,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顯然他們跟大先生的情誼很深。
脈門上有一道麻筋兒,跟膝蓋上的膝跳反射一樣,一碰就讓人不受控制的往上彈,我一彈自己的,「我兄弟」抱著樑柱的手,也條件反射的鬆開了,風聲也耳邊一掠,他跟著我就一起從樑上掉到了地上。
「那就好。」我展顏一笑:「當時在這個地方,還有在城隍廟,你們都要我拿出證據,現如今,我把證據給送過來了,你們應該怎麼辦?」
這個死王八蛋看這裏人多,還是不想暴露自己,想著拿自己的身份來做點文章,再繼續坑我。
我們這一下去,北派的全親眼目睹了,一時就全給愣了:「這是……」
有時候,陸恆川他們看我的時候,不經意也會被我鎮住,難道是因為我也露出過這種表情?
「你特么還有臉說別人?」
可「我兄弟」見事不好,用跟我一模一樣的聲音大聲說道:「你們別聽他的,他是假的,三鬼門的,給我摁住他!」
「魁首!」黑先生們也吃了一驚,本來沒看清我在和誰纏鬥,想上來給我搭把手,可看清了對手是個跟我一樣的人,也都給瞪了眼:「哪一個才是魁首。」
「老是啃老子的剩菜,你就這麼點出息?」我冷笑:「我是有我的人,你有本事,喊你的人。」
「我兄弟」眼睛一沉:「李千樹,你別得意,這次你運氣好,早晚你還是要倒霉的,三腳鳥,你承不起。」
「你可以不死。」「我兄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你可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就算之前做二先生,現在做魁首,遇事也習慣親力親為,不樂意麻煩別人,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解決來的舒坦,解開腰帶就想把他給纏在手底下:「跑跑跑,老子看你還跑……」
「放屁,」我瞅著他:「你當我傻?沒這麼簡單。」
我有心理準備,他沒有。
言下之意,我才是真正的魁首,黑先生們本來跟我沒幾天,自然分不出來,沒一個敢輕舉妄動的:「到底哪一個才是真魁首……」
黑先生們微微抬起了頭,現在我是魁首,罵我就等於罵他們,到哪兒他們都是被人敬著畏著,沒有任何一個黑先生願意受這種氣。
可能是為了省力,和*圖*書他就寫了個「土」字。
是真假你爸爸。
「你要是不傻,自己去查,」「我兄弟」眼神一凜:「問我幹什麼?」
「你恨我,我也不會掉塊肉,你喜歡我,我也沒法羽化登仙,」我微笑著回答道:「所以你愛我恨我,關老子屁事。」
「比你大。」我盯著他:「做走狗做的挺敬業啊,怎麼沒掛個狗鏈子彰顯身份,你主人太摳。」
「果然,這才是真正的李千樹!」郭洋這才後知後覺起來:「陸恆川,你看出來沒有,那個神態,俾睨天下,也就李千樹能露出來!」
「魁首!」
這就是所謂的「棋逢對手」吧,畢竟人生最難對付的敵人,就是自己。
說著,他抬起手,衝著自己皺紋遍布的臉就要扇下去。
難不成他膽子小,知道黑先生過來找事兒,他們絕對扛不住,自己腳底先抹油了?
他媽的,一點也不帥。
真的,我覺得自己特別帥,反正比他帥。
上次看見老茂,還是在銀莊裡,他跟我一起被迷香給迷了,後來我被「我兄弟」給帶著走了,不知道老茂後來怎麼樣了,剛才一進這裏,我也沒看見他。
果然,兩個人一起摔在地上,造型狼狽不說,疼痛加倍。
話音未落,我一魯班尺泛著寒光就掃了過去,而「我兄弟」毫不示弱,身子一側就避讓過去了——我們有一種奇異的心靈感應,只要離得近,似乎就能覺察出來,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麼。
黑先生們猶豫不決——摁吧,怕摁錯了,不摁吧,怕真正的魁首吃虧,簡直是王八鑽灶坑,進退兩難。
你娘,該不會又被「我兄弟」當人質給拉去了吧?
我擺了擺手:「我說了,誰也別動。」
坐什麼位子,就得擔什麼責任,老茂活了這麼大歲數了,只知道愛慕虛榮,好大喜功,就是不懂這一點——所以這一輩子,註定也當不上真正的頭頭兒。
「廢話,」陸恆川翻了個白眼:「我不瞎。」
「好啊,」我聲音也沉了下來:「既然你不說,於我也沒什麼用了,今天,你就把屬於我的命還給我。」
而就在這一瞬,他忍著疼還想走,我強打起了精神,一口咬在了舌尖兒上,以毒攻毒,讓舌尖兒的疼來沖後腦的疼,兩個疼勁兒一碰撞,我才清醒了幾分,眼瞅著他要走,我撲過去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腿:「咱們兩個難得能碰面,這麼急著走是上哪兒?」
眼瞅著他右手www•hetubook•com.com已經吃痛完全鬆開,還想用左手去接魯班尺,我早做好了準備,一腳把他的魯班尺給踹開了,他撈了一個空,臉色也難看了下來。
「鏘」,「我兄弟」一手就把自己的魯班尺抽出來擋住了,冷笑道:「好,你自己送上門來,也別怪我!」
就從這一下,他們也給認出來誰才是真正的李千樹了,一擁而上就要把「我兄弟」給摁住。
「我兄弟」一時被我給打愣了,更重要的是,就連他,也被我一身殺氣給鎮住了。
黑先生們饒是平時天不怕地不怕,也一時被我那個氣勢給鎮住了。
這種疼來的又快又猛,眼前跟蓋了一層白紙似得,單冒金星。
我施施然的用皮帶把他給綁住了,推到了黑先生群里,他們立刻跟接聖旨一樣,把「我兄弟」給接住了。
我回頭看著黑先生們:「唐本初他們上哪兒去了?」
我也憎惡過別人,可是我好像沒有用那種目光盯過別人。
土在手上,我和「我兄弟」又是兩個人,那就是個「掛」字,高處才能掛,他躲在樑上。
陸恆川和郭洋也凝神細看,可這倆王八蛋也還是沒能分出來,郭洋不禁皺了眉頭:「死魚眼,你快看看,到底哪個是李千樹?」
「目的?」「我兄弟」也是個冷笑:「你心裏不是很清楚嗎?是為了三腳鳥。」
那個猙獰,讓人後心生寒。
「對,」其他的先生也終於相信了眼前的一切,和我的冤屈,紛紛帶著幾分歉疚說道:「對大先生的仇,食肉寢皮,也不解恨!」
「二先生,你回北派吧!」忽然那個最忠義的先生哽咽地說道:「是我們蠢如鹿豕,誤會了你!才讓北派,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我們有罪難贖,可祖師爺的基業,不能這麼毀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爺爺李克生,當時也是我們之中的一員啊!」
「那當然,」乾兒子倒是自豪不已:「你們這才發現?我早看出來了!我可告訴你們,看人要看準,我爸爸,天底下就只有一個,六耳獼猴可沒有齊天大聖的火眼金睛。」
要是跟二十年前的大先生有什麼恩義,跟我是沒什麼關係的,可跟那個害我的大先生有交情,可讓我翻江倒海的噁心。
對了,我和他品味也非常相似,一直穿著一樣的白襯衫。
好一個老茂,跟我想的差不離,爭權爭的比誰都歡,該負責的時候就他娘的找不到人了。
「是。」黑先生們一和-圖-書臉敬畏,跟我做魁首的第一天,在城隍廟裡拜我的表情,一模一樣。
「我怎麼知道,」一向沉著冷靜慣了的陸恆川禁不住都有點浮躁:「都有懸犀理,全是要從報仇的,看不出來。」
我提高了音量,聲音卻帶著幾分威脅:「是不是?」
「你……」「我兄弟」咬牙切齒,恨不得過來生吞了我。
「李千樹,人生在世,我最恨的就是你。」盯著北派的人,「我兄弟」的眼睛里有怨毒,也有不甘,更重要的是,有一股子憎惡。
可他越惱,我倒是越高興,一股子殺氣從背後過電似得流竄到了四肢百骸,身上的速度更快了,一下把他擠到了房樑上,他像是下了狠心,忽然一頭後仰,猛地撞在了房樑上,「咚」的一聲,我後腦立刻也天崩地裂似得疼了起來,人忍不住腳底下也有點發浮。
我先他一步爬起來,還要摁住他,結果他倒是先大聲說道:「你們愣著幹什麼,有人要冒充魁首,還不快把他給我抓住!」
同時也有人拉了那個冒失武先生一把,把他給扯回去了,還低聲在他耳邊說道:「你要作死請便,別連累我們。」
我好歹還是比你強。起碼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認。
那個武先生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索性把手裡的傢伙給扔了,連聲嘆世風日下,說大先生在世的時候,是覺得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
「啊對了,」我微微一笑,加上一句在電影里看到的台詞:「你的人生在世,是我給你的,現在我不給你,你不能搶。」
真要是得有個人跟我道歉,那也得是老茂才對。
「你有本事你看。」
所謂賊喊捉賊,反咬一口,也就是這樣了。
我們倆這麼一掉,我反應快,先趴到了他身上,但是再一想,我反應快又有個屁用,他摔到了我一樣疼。
我一邊說著,手往他脖頸上一卡,就扣自己的脈門。
「現在你們也看見了,」我轉頭看向了那些北派的先生:「世上,到底是不是有兩個我?」
這倒是得到了現場北派先生的大力支持:「沒錯,老君爺傳下了寬厚仁德的傳統,不能到了咱們這裏就斷了,這是對老君爺不敬。」
這個痛感對他來說,是突如其來,讓他額頭猛地爆了青筋。
「慚愧,我不是有兩條嗎?多一條不吃虧,少一條不上當!」
掛者,是把「圭」握在手裡,而「圭」是古代君主主持祭祀的時候拿的東西,意思就是他想著掌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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