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雷婷婷爽朗的笑了：「這點小事兒算什麼，我聽得出外面熙熙攘攘的，說是小白，心裏就踏實了——你對付的了他。」

陸茴一聽，有點不耐煩：「他找我幹什麼？」

「不瞞您說，是我們自己查的啊！」二世祖趕忙說道：「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您也一直不出現，我們心裏著急，實在沒辦法，才壞了規矩，來找您的下落，這不是……這不是一找到了，我們自己心裏也惶恐啊……」

生動詮釋了什麼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行啊，大先生既然是全部轉讓給我了，而在陰間的事情，也現了形，乾爹他們知道元兇是他，這會兒反正已經沒法再跟地府有聯繫盜賣功德，查也查不到我頭上，那我也只好卻之不恭，來收拾這個攤子了。

郭洋見狀直心疼，指著一個紅毛櫸木的傢具手都顫：「你說誰，誰能下的去這種手？這傢具我爺爺有差不離的，是明朝的，好幾百年了！」

他為了冤枉我，還真下本啊！這麼龐大的財產拱手讓人，不心疼？

表面上看著像是天降橫財，得到了許多東西，實際上未必。

雷婷婷不用說，是太清堂碩果僅存的夥計，也跟著就去了。

「這就是那個帶頭搗亂的！」光頭一把將腦門上的油汗給甩下去了，特別解氣地說道：「大老闆，咱們不能饒他！」

那個黑先生壓低了聲音，說道：「是銀庄的人。」

「確實是誤會，天大的誤會！我們也是沒想到，您竟然是個年輕才俊。」斷掌紋立刻大聲說道：「大老闆，您就別不認我們了，這樣吧，您想怎麼拾掇我們，就怎麼拾掇我們！」

分別是管拍賣行的二世祖，還有管茶樓的斷掌紋，外帶銀庄的禿主管。

「我不擔心，我爺爺闖蕩一輩子，橫不能陰溝裡翻船吧？」郭洋滿不在乎地說道：「沒準就是去散心順帶尋尋龍，踩踩穴什麼的，累了自然回來。」

說起來，銀庄的事情被乾爹他們給坐實了之後，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上次我跟著獻圖門的往銀庄去了一次，倒是覺得他們那經營的還可以，記得功德也有「庫存」，竟然沒影響生意，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操作。

但正好，當上大老闆，可以好好查一查了。

我聽明白了。大先生受傷之後現在元氣大傷，一定什麼都顧不上，銀庄茶樓拍賣行沒有了主心骨，現在肯定是群龍無首，一和圖書盤散沙，外帶陰間查的這麼厲害，肯定亂成一團，急於找個人來主持大局。

畢竟是個唇亡齒寒的利害關係。何況他們一直也「供給」我們三鬼門功德，不好駁了面子。

這倒是，真要是遇上了有本事的，銀庄也不能怎麼樣，我上次不就去鬧了個翻天嗎。

我沒再跟郭洋多說，轉而看向了那三個人：「你們剛才說出亂子，出了什麼亂子？」

郭洋不愧是被顧瘸子給換了心了，這心是真大。

「行，」我點了點頭：「帶著我上銀庄去看看。」

「我們……」

雷婷婷一皺眉頭：「我一直都跟著，你有什麼意見嗎？」

「你放心吧。」雷婷婷忽然低下頭說道：「我，還是尊重你的決定。」

二世祖倒是沒什麼，斷掌紋和禿主管都曾經拿著我當狗攆，這會兒眼瞅著像是來求我辦事兒的，表情相當局促。

這跟我倒是想到了一處去了，別的好說，黑先生的功德還在銀庄，一直以為都是合作關係，萬一銀庄落在了別人手裡，我們的功德被要挾了，那就被動了。

他們還以為這個「我不是你們大老闆」是氣話呢！也是相信賬目上的「眼見為實」，根本不聽我的，一門心思以為我是在自己地盤受了氣，小孩兒似得撒嬌耍賴，離家出走。

我尋思了一下，反正大先生的下落從「我兄弟」那先查不出來，上他以前乾的這些買賣里找找蛛絲馬跡，沒準還真能尋找出什麼線索來，於是我就問，現在哪裡鬧的最厲害？

「大老闆？」那人一看我，當時就愣了，接著哈哈大笑：「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這真正的大老闆被地府給抓走了，你們隨便找了個唇紅齒白的就來湊數了？哎呀，真是想不到，堂堂的銀庄，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個模樣，沒落的可悲可嘆啊！你們不賣功德，賣屁股了吧？」

而那些跑單幫的一個人走江湖，就跟當年的王德光一樣，屬於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的，也不在乎什麼臉面什麼影響，跟流浪漢一樣，做的都是一鎚子買賣，而其中一些，確實有本事，有的是因為年代久遠，自己的門派給沒落了，就剩下碩果僅存的自己，有的是犯了過錯，從自己的門派里被驅逐出來的，魚龍混雜，不能小看。

「意見大了，你沒看見國事訪問，元首都攜帶夫人嗎？」陸茴不依不饒：「要去也是我去。https://www.hetubook.com.com」

正這會兒到了禮堂，我看見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是誰告訴你們，我才是真正的大老闆的？」

雷婷婷則警惕的站在我身後，隨時預備著跟他們打一架。

剛才他們三個還都大氣不敢出呢，這一聽我答應了「重掌大權」，才把心給咽到了肚子里，露出了劫後餘生的喜悅爬了起來：「多謝大老闆！」

「我知道這個人。」陸恆川低聲說道。

沒成想，這三人一看見我，「撲騰」一下，全跪在了我面前：「當初不知道大老闆親自駕到，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大老闆，求大老闆原諒！」

歲數都比我大，我如果不是他們的主人，給我跪是折我呢！再說這又不是古代給皇上上朝，有話好好說，一言不合跪什麼？

那些跑單幫的算是無門無派，跟我們黑先生一樣特立獨行，只是我們黑先生也算是一個團體，平時是各過各的，但一有事情，照樣抱團，名聲狼藉外帶出手狠厲，沒人敢惹我們。

現在「大老闆」下落不明，難道他們是遇上什麼難處了，現在來找我，是想重新合作？

接下來該怎麼問？你昨天在哪兒聽見的？在我床上？

事情總得分一個輕重緩急不是。

我被他們給嚇了一跳，啥，大老闆？我？

「恭喜恭喜！」這會兒郭洋來湊熱鬧，聽了個全套，樂的臉都泛了紅光：「李千樹，你真是走了狗屎運，一腳踩在金磚上了，剛當上魁首，又當上了大老闆，大先生一輩子的辛勞，為他人作嫁衣裳，都成了你的了，也別說，你倒了那麼大的霉，都是你應得的！」

「你們先給我起來說話！」我接著就說道：「這像什麼樣子！」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們，我們也是因為沒見過大老闆，才對大老闆干出了那麼不恭敬的事情，」二世祖應該是最有文化的一個，連聲說道：「還請大老闆趕緊回去主持大局！」

這話沒頭沒尾的，是想著讓我自己選？

「你們這是幹什麼？」我也算是見了不少世面了，深深知道「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這個道理，立刻說道：「我什麼時候成了你們大老闆了？」

「銀庄？」雷婷婷皺起眉頭：「會不會是來者不善？」

「既然這樣，」我說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你們趕緊起來，坐吧。」

他身邊的人，也都跟著起鬨和圖書，全大笑了起來，賊眉鼠眼的盯著我。

「千樹……」雷婷婷的忍耐眼瞅著到極限了，我沒法子，偏幫誰都不落好，只好說道：「對了陸茴，剛才看見陸恆川，說找你有事兒。」

「著急？」陸茴嘴上說跟陸恆川斷絕兄妹關係，其實一聽陸恆川真有什麼事兒也還是挺著急的，轉身咕噥著凈給她添麻煩，就上陸恆川房間去了。

大老闆竟然是在自己這惹過麻煩，被自己當狗攆過的禍頭子，叫誰不得惶恐。

他們三個一對眼，都看向了管銀庄的禿頭，禿頭兩手一個勁兒的搓：「大老闆，您先把銀庄的事情給管好了吧！」

特別難選。我喜歡的不喜歡我，喜歡我的——我其實也喜歡，但挺矛盾的，這不是舊社會，咋好同時娶好幾個。

現在他們認定了大老闆是我，自然是要來請我回去解決的。

「做買賣的一插旗，本來也是得有主心骨，才能鎮住他們，而且……」銀庄禿頭擦擦腦門上的汗：「不是我們人心浮動，您也知道，有的跑單幫的確實也算是有點本事，這會兒來的又多，搞得銀庄疲於應付，雞犬不寧的。」

我一琢磨，琢磨出來了，這一陣子，大先生為了避免陰間的審查，把髒水潑到我頭上，說我是倒賣功德的罪魁禍首，搞得乾爹差點沒把我給叉進油鍋炸酥了，難不成為了力求真實，在這幾個地方的賬目上，也把我的名字給替換上，全轉到了我名下了？

「這還用你說。」郭洋親熱的用肩膀撞了撞我肩膀，可顯然他可沒把這話給聽進去。

郭洋一聽，知道銀庄是核心的買賣，一心想著謀個一官半職的，非要跟著去。

「大老闆，您還生氣呢？」管茶樓的斷掌紋戰戰兢兢地說道：「您生氣，您罰我們，您別不要我們啊！」

等到了銀庄，我雖然有心理準備，也暗暗吃了一驚，以前銀庄的裝潢，那是多高大上，可這會兒跟被轟炸過似得，亂七八糟的，昂貴的水晶吊燈七零八落，珍稀木料做成的傢具也都跟被狗啃了似得，瞅著賊凄涼。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我跟郭洋擺擺手：「無論如何，長點心眼兒總是沒錯的。」

「您這一離家……」銀庄禿頭先要倒苦水，但意識到自己說話不對，立馬轉了口：「您這一忙，沒顧得上銀庄的事情，外帶咱們現如今跟陰間斷了聯繫，可以說有一些消息靈通的，知道咱們這裏面ｈｔtps://www.ｈetubｏok•ｃoｍ.cｏｍ臨難處，就趁機散布謠言。說咱們這經營不下去了，影響很不好，還有人說，您被陰間給捉住了問罪，這會兒銀庄空有一個殼子，算是一塊肥肉，有些跑單幫的聽說了，有恃無恐，就上咱們那裡鬧，造了假文書，要取大量的功德，現在咱們的功德只出不進，可架不起這種折騰！」

雷婷婷習慣性的就把什麼羹放下，跟著我就過去了。

「我看，不行就接手，」一個黑先生建議道：「別的還好說，錢咱們也不缺，主要是咱們的功德都在銀庄，現在銀庄如果出了亂子，或者換了主人，那對咱們來說，也是滅頂之災。」

這個大漢身後還排了不少的人，穿著一個比一個寒酸，但眼神，一個比一個狠。

啥，銀庄的人？我心裏嘀咕了起來，以前銀牙在的時候，就跟銀庄那些倒賣功德的有過合作關係，但銀牙死了之後，這個關係應該就給斷了。

這話一出口，那三個人臉上失而復得的喜色，立刻被愁雲慘霧給籠罩上了。

我施施然的坐在了主位上，望著他們：「貴客。有失遠迎。」

「對，是我們蠢，沒看出您微服私訪，還凈給您搗亂……」管銀庄的禿頭主管更是一副快哭出來的軟弱模樣，再也沒有在銀庄那會兒的兇狠跋扈了：「您該罰就罰，我都認，只求您回去吧，我們，我們不能沒有大老闆！」

這會兒出去管事兒，當然是要力挽狂瀾，不然誰也鎮不住，反倒是會留下笑柄。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現如今只能靜觀其變，我沒解完的謎團，還多得很。

我示意她安心。

「不知道啊！」我裝的挺迷惑的：「看他貌似挺著急的。」

說著他一拍大腿：「哎對了，你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要不，也給我撥個職位噹噹，我也想混個領導，過過癮！」

「對啊，您在，大家攝於您的威名，不敢怎麼著，」茶樓的也是叫苦不迭：「您這一走可倒好，都拿著咱們當成便宜肉，在茶樓里白吃白住，打欠條，我們有什麼事情想請示您，也找不到您，我們心裏也著急，不能讓您的買賣都毀在了我們手上啊！現如今您肯回去，看那幫打算吃霸王餐的野狗們還有什麼本事，一個個，都得嚇的屁滾尿流！」

雷婷婷也給聽愣了，低聲問道：「千樹，會不會有詐？」

這會兒陸恆川像是躲災似得，也奔著這個方向過來了hetubook.com.com，估摸是被陸茴給折騰了個夠嗆，我趕緊跟他使了個眼色，讓他跟著我。

雷婷婷順理成章跟著我去「國事訪問」，我趁機就問她：「昨天鬧亂子那事兒……你沒受到驚嚇吧？」

喲，大老闆的鐵三角嗎不是。

「你爺爺那邊還是沒音信？」我現在也不確定郭屁股是自己有事兒上哪兒去了，還是跟王德光他們似得，被抓去當肉票了。

我倒是想，但看意思，請神容易送神難。

我搖搖頭：「不知道，我去看看。」

「還有拍賣行，本來一直是規規矩矩，沒人敢弄鬼，可一聽您不在，真有一些弄鬼的，送進贗品帶走珍品，咱們損失太大了！」拍賣行的也應聲附和起來，咬牙切齒：「逮住那些盜門的，做千的，我非剁了他們的手不可！」

「你們銀庄的人不是挺厲害的嗎？」雷婷婷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現在對付不了了？」

「喲，還有心思心疼傢具呢？」這會兒一個彪形大漢正斜斜的坐在了櫃檯邊，一雙手毛手毛腳的正在騷擾女櫃員，那女櫃員出於職業素養，躲也沒法躲，一臉的屈辱。

禿頭這叫一個高興啊，還低聲跟斷掌紋跟二世祖道謝，說他能搶了個頭籌，回頭請他們倆吃飯。

說實話，銀庄的渾水，老子一滴也不想趟，就想著趕緊把大先生給抓回來，了卻心病，可再一想，這黑先的規矩，就是入門需要先買賣功德，跟「宣誓」再也不回正道，是一個意思，因為買賣功德，這一輩子就只能靠這點功德混碗飯了，功德出了問題，整個三鬼門都得倒霉，就沖這個，我還真得去見見他們。

要緊事兒？有啥事兒能比老子現在想弄清楚的事情要緊，我有點想回了，但一想黑先生都不是容易大驚小怪的人，能這麼來通報我的，必然不是什麼善茬，就一皺眉頭瞅著他：「什麼人？」

我還是不明白，他經營這些東西的原因，到底是啥。

「我不是你們大老闆，裏面有誤會……」

陸恆川是何等雞賊，當然立即插|進了隊里，同時低聲問我，能不能想法子把陸茴送走，儘快的那種。

阿西吧，我平時腦子轉的特別快，可對女人上，還真有點轉不動。

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這個動作太自然了，陸茴哪兒看得過去，一把就拖住了雷婷婷：「我老公辦公事，你跟著幹什麼去？」

加上拍賣行遇上的事兒，這麼看來，外八門裡不少人都有參与這個牆倒眾人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