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樹……」蕪菁又露出了上次那個表情——她已經死了，無法再跟活人一樣流下眼淚，但她眼神里的悲愴，任何一個演員都是演不出來的：「你答應我，要好好的。」
「魁首，對不起！」其中一個先生像是下定了決心，才說道：「你做魁首，我們是心服口服的，可是……我們不能對老魁首無情無義，這是咱們三鬼門的規矩，我們不能……」
他到底還有多少后招？
唯一的一把桃花傘，他還交給我了。
我一愣：「你怎麼來了？」
黑先生雖然特別「獨」，但對魁首的敬還是少不了的，這也是三鬼門能存在這麼多年的原因——一群狼里必須有個頭狼，才能凝結起來，不然各自為政，誰也不服誰，大家都只能是孤狼。
但正在這個時候，我對壓過來的黑先生們一個分神，就被大先生找到了空子，他一腳踢在了我因為「我兄弟」而受傷的腳上。
說著，魯班尺一轉，對著大先生就砍下去了。
我當時就愣了，腦子一抽，心說我的腦殼難道也進化了，怎麼還能發出這種金石之聲？
早先不叫，非要這個時候叫，估計是他其實不願意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只想安https://www.hetubook.com.com安心心的住我身體這個新家，可現在我逼得他，用了殺手鐧。
這就是所謂的腹背受敵了。
這一句擲地有聲，他們一起顫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就低下了頭——他們還是怕我。
你媽個蛋的，而正在這個時候，更多的黑先生加入了進來——無一例外，他們每個人在動手之前，都說一句「魁首，對不起。」
我的頭殼還是很硬的，但願，這一次爭氣。
話音未落，魯班尺橫著掃過去，最前面的先倒了一片。
同時，後背黑先生的聲音一下就近了，不用看也知道，不知道有多少東西要對著我劈下來。
我反應過來，不對啊，陸恆川這個坑爹貨耍耍嘴炮還算可以的，但是論身手，他一個黑先生都打不過，再說能跟黑先生的傢伙抵抗，發出那種聲音的武器，他也沒有啊！
我有點不信，轉過了頭來，一件襯衫落在了我頭上，還帶著體溫：「看你這個德行，難怪手底下的人都不認你了，你還有點魁首的樣子沒有？」
一把推開了大先生，我撐著魯班尺站起來，拿下了襯衫，看到陸恆川眯著死魚眼正在掃視周圍和-圖-書的人。
他們臉上有歉然之色，舉起手來之後，我添上一句：「你們不拿我當自己人，我也不拿你們當自己人了。」
說對不起有用的話，還特么要魯班尺幹什麼？
「小白？」我又一愣：「你怎麼也來了？」
這就在於，對頭狼的服。
而後腦一涼，又一道破風聲頂了過來，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大先生那個用來夾魯班尺的東西。
這個時候我身上沒有衣服，兩隻三腳鳥的紋身就停在後背上，誰都看得到。
被陸恆川這麼一說，許多黑先生臉色都不好看了。
蕪菁沉下臉，站起身就要過來，可她被「我兄弟」死死拉住了：「你如果過去，我會對自己做什麼，我也說不好！」
因為我的目光，他們沒人敢動。
「是啊，有三腳鳥的才是魁首，」我接著說道：「那你們為什麼聽他的，我沒有嗎？我比他還多一個。」
血腥氣越來越濃烈了——我腦子裡飄飄忽忽的，異常興奮，來吧，你們都來吧。
「你等著我，」我一笑：「事情解決完了，我有話跟你說。」
他們臉上的驚懼，藏也藏不住。
「不用過來。」我吸了一口氣就說道：「我打架，從來不用女人幫忙。和_圖_書」
終於，有一些歲數大，可能對老魁首比較忠心的，還是一咬牙，從門洞子後面出來了，對我抄起了傢伙——可到底還是有點猶豫。
「英雄所見略同。」我挑起眉頭盯著他，答道：「所以，你給我消失吧。」
「現在，你們賭的時候到了。」大先生轉過頭：「願意認回我這個老魁首的，給我上！想跟這個新魁首的，悉聽尊便。」
我嘴角一勾——后招多，是不是也說明，他特別重視我，每一步，都不敢有十成十的把握能走下去。
「死魚眼？」
仔細一看，我才看到，原來是被陸恆川頎長的身材擋住了，跟黑先生們抵抗的，竟然是矮小精幹的小白和他的陰沉木化石。
「你不是說很快就回來嗎？」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我身後響了起來：「等你等的黃花菜都涼了。」
這對黑先生們來說，是很難的選擇，跟對了還好，跟錯了主子，搭上的是自己的命。
「廢話。」小白這個時候，正一臉陰狠的掃倒了幾個黑先生：「我說過，會救你一命，還你人情，還沒做到，當然要來。」
但我也明白……大先生一定知道許多上任魁首才知道的事情，不然他不可能平白無故就和_圖_書有了號召力。
本來我就是在靠著行氣強撐，而這一下子，他下手重，我的腳已經完全支撐不住，「啪」的一下，單膝就跪在了地上。
沒成想，「鏗」的一聲，身後要奔著我砍下來的聲音被什麼東西給擋住了。
陸恆川沒挖掘我罵娘不休的內心世界，繼續跟個大員升堂似得看著周圍的黑先生，冷嘲熱諷地說道：「喲，你們三鬼門這是要搞更朝換代了吧？大戲啊，還好我來的還算是時候，可惜沒帶零嘴。」
我偏過腦袋躲過去，魯班尺偏偏就是不對上那把刺，倒是往他下盤劈過去了，大先生往後一退，我一腳就往他手腕上踢，但正在這個時候，我的後背就成了空門，聽得出來，許多傢伙跟潮水似得卷了過來，要對著我後背劈下去。
她是點頭還是搖頭，是悲傷還是高興，我沒來得及去看，因為魯班尺兩處奔忙，先掃倒了一些黑先生，又要繼續抵抗大先生，我存心想把大先生用腳底下的機關給卡住，但是老狐狸雞賊的要命，偏偏就是不去踩機關。
三腳鳥附著在這麼多魁首身上，沒誰比他經驗更豐富，知道的更多，這些黑先生才會在艱難抉擇下聽他的調遣，而現在要動我，他們還和*圖*書在觀望。
我回頭看著他們，認真地說道：「我不動自己人。」
那些黑先生們，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原來大先生已經把他們給喊來了。
大先生勉強閃避過去，一腳往我下顎上踢，我一歪頭躲過去，可那一腳蹭在了我臉頰上，熱辣辣疼起來。
「世上只能有一個魁首。」大先生看出了他們的心思，盯著他們：「現在，我讓你們動手。」
我看見，蔣紹也來了，同樣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廢話，你媳婦通風報信，把我們帶來的。」陸恆川衝著蕪菁使了個眼色：「不是說跟她恩斷義絕了嗎？關鍵時刻，你還不是得看我們陸家人。」
去你媽的，老子恨不得跟你們整個陸家都恩斷義絕。
不對，真要是打在了我的腦殼上，我行氣行的再凶，也不可能感覺不到疼來，難道……
蕪菁一咬牙，猶豫了起來——「我兄弟」真要是自殺了，那一切全他媽的完了。
「做生不如做熟是吧？」我眉頭一挑：「那就來。」
他們顯然被我這句話也給鎮了一下，而且我是個什麼身手，不管是第一次大鬧三鬼門，還是在城隍廟傻銀牙，他們都知道。
之前還高高興興的把酒言歡，現在，他們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