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0章 門口過

可說也奇怪,小哥的爸爸手一碰到了小哥臉上,竟然粘上了一手黑灰。
這會兒白布的一角被掙扎開了,露出了一條人腿來,而人腿上還綁著繩子。
好哇,敢在老子的地頭上鬧事,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
這個不好的東西,還真不是什麼善茬。
而小哥哈哈大笑,力大如牛,眼瞅著還要喝水,這樣下去肚子非得給撐爆了不可,這家人害怕,趕緊找知道事兒的給瞅瞅,結果對方一看這樣,嚇得連連擺手,說是個厲鬼,伺候不了,非得找個大廟求神不可,讓他們一家子別耽誤,趕緊去。
家裡出了邪事兒,人自然膽子就會更小一些,我說得這麼准,口氣又這麼正,一下也把他們給鎮住了,那個中年男人打量打量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道這位小哥是……」
也是我運氣好,這十里鋪子城隍廟就剩下了一個結滿了蜘蛛網的破香爐,金紙香燭一概沒有,倒是幸虧他們本來就是要去拜廟的,自備了一個齊全。
哎,從我這門口過都不考慮給我吃香火,也真是讓人心酸。
「滾開!」那幾個人看模樣都特別不耐煩,趕著投胎似得,就要把我給推開:「管你什麼事!https://www•hetubook•com.com
這個感覺,有了一次,真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本地……」那幾個人臉一下就給綠了,瞅著我這個十里鋪子城隍廟,一副「你開玩笑」的表情:「這裏?」
老子就站在你面前,你說有沒有。
我就說橫豎已經被邪物附身了,你們還能怕什麼,還怕再招個東西上他身?上了也未必就是不好,沒準兩邪相爭,你們小哥還能就此得利呢。
本著保一方水土平安的念頭,我就把他們給攔下了:「你們這是幹什麼的?」
那幾個抬擔架的本來正著急不知道怎麼對付我們呢,一聽我說出這話來,全給愣住了:「你……你怎麼知道的?」
他眼睛底下一片淤青,腦門上黑氣環繞,擺明是被不好的東西給跟上了。
要想讓人來拜廟,就需要這個人誠心信奉,我上哪兒開這個頭香呢?
這對他們來說雖然不是什麼好事,可我心裏暗喜,你娘,看來老子的第一注香要上門了。
不過,還真他娘沒聽過過城隍爺自己攬香客的,哎。
「哎呀,我們不是綁架!」一個冒汗的中年男人急的直跺腳:「你們別耽誤我們的時和圖書間了,再晚一點,縣城的大城隍廟要關門了!」
正這個時候,忽然來了幾個人由南往北,正從土路上過去,急匆匆的抬著個擔架,擔架上面蓋著白布,白布底下好像遮掩著什麼東西,正在拼了命的掙扎。
「不對……」這一層白布一被風給掀起來,我已經看出來了,這個擔架上的年輕男人,中邪了。
那幾個人都被嚇住了——被馬三斗的力氣給嚇住了。
「這裏怎麼了?」我立馬說道:「你們別看不起人……不,看不起神!十里鋪子的城隍爺也不是啥吃素的,你們要敢冒犯,當心天譴啊!」
這把這家人嚇的,小哥的爸爸倒是不信,抬手給了這個小哥幾耳光,讓他別惡作劇——還沒到那個萬聖節哩!
他們這才捆上小哥往大城隍廟裡趕,結果就被我給攔下了。
馬三斗一看我要吃虧,立馬攔住了他們,一把就將擔架給搶過來了——沒錯,單手,跟舉糖人似得,就連擔架帶上頭的人給舉起來了,還特別平穩,整個擔架一絲都不晃。
這會兒來了一陣風,正把那個白床單子給掀開,露出了擔架上面的一個男人,真跟被人給綁票了一樣,手腳都被繩子捆著,嘴www.hetubook.com•com也被毛巾塞著,整個是個要被送禮的大閘蟹。
就在剛才受香火的時候,這個中年人的祝禱,也跟香火一樣,進到了我心裏來——都不用他說出來。
他們一聽也覺得有道理,為了這個小哥,一咬牙,還真進去了。
光天化日之下,這是要綁票還是咋?
「朝你媽的陽,」那幾個人大秋天的也急出了一頭汗:「別跟他們纏磨了,趕緊塞車上!」
我們這裏管頭疼腦熱那種真的病叫「實病」,要去看醫生,而中邪撞鬼這種,叫「虛病」,要去看先生。
他們一想也是,已經中邪了,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才像是起了希望,問我應該怎麼做。
我伸手再往這個男人的腋下一摸,摸出來確實是有兩個球狀凸起,說明那東西還憑附在他身上沒有走。
那一炷香的香頭子一起,那裊裊的味道直往上沖,其實這個味道我從小就是聞慣了的,可這次聞到的感覺,卻是開天闢地頭一回,我忽然就覺得神清氣爽的,像是有了什麼東西從迎香穴往裡入,打開了任督二脈一樣,渾身就有了力量。
誰也沒當回事,就覺得他是渴了,誰知道這一喝不要緊,沒多長時間喝了半桶礦泉水。
和*圖*書「失禮了,」我本來想張口說你們都是我的子民,但是再一尋思這話說出去他們也不信,就轉口說道:「是城隍爺讓我在這裏守著,專門給你們家小哥看虛病的,要是沒有城隍爺的指使,我能說這麼准嗎?」
我假模假樣的用手指頭胡亂掐算了半天,才說道:「過廟不拜是罪過,你們已經到了這裏來了,城隍爺是誠心要救你們,你們也得誠心跟城隍爺上炷香不是。」
「啊。」我這才回過身來,說道:「把那個小哥抬進來,城隍爺會保佑他的。」
就你事兒多,管它是個啥,反正十里鋪子這地方老子說了算。
「中邪多長時間了?」我抬頭瞅著那幾個抬擔架的:「說過什麼胡話沒有?」
這就很不正常了,一家人都問他到底幹啥了渴成這樣,結果這個小哥忽然打起了蘭花指,拿腔拿調的就說道:「我被你們家兒子壞了清白,你們非得賠命不可!」
難怪祝禱的時候雙手合十就可以了,原來神仙真的能跟香火一起接收祝禱。
而人在架上成「命」,往大城隍廟裡送,豈不就是「送命」?
「怎麼樣,你們這是綁架!」馬三斗也是個急公好義的熱心腸,厲聲就吼道:「這是犯法的懂不?和*圖*書
「小哥,小哥……」我還陶醉在香火之中呢,那個燒香的就過來推我:「然後呢?這香也燒完了,我剩下該怎麼辦?」
「啥?」馬三斗眨巴眨巴眼睛:「你們把他挷成了這樣,是要送城隍廟?什麼時候城隍廟要活人做供品了,你們也太傷天害理了!」
「我不光知道他中邪,我還知道附體的是個女的,」我接著說道:「你們也是奇葩,這個小哥的情況這麼危急,你們怎麼捨近求遠,不來本地的城隍廟,非要上縣城大廟去?」
而這種「球」尖銳,則邪物為男,「球」圓潤,則邪物為女,顯然在他身上的,是個女的。
我一想也是,只好厚著臉皮說道:「你就當我是朝陽群眾吧。」
這幾個抬擔架的也是面面相覷,但顯然也是被這個年輕男人鬧得心慌,外帶救人心切,加上我確實說對了,就問我到底是不是真的,這個城隍廟都說邪,都傳說被不好的東西給佔了,還真有城隍爺?
這個中年人,是這個小哥的老爹,子承父業,兩個人都是賣茶葉的,這天兒子出去進貨,回來就不對勁兒,坐下就要水喝。
而陸恆川低聲說道:「你是出來砍人的還是偷東西的,那叫『指使』嗎?那叫『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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