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7章 入墳斷

我應了一聲:「立廟為強盛之本,咱們還是趕緊挺直了腰杆子再說。」
「啥玩意兒濕?」
我很長時間沒有這麼憋屈過了。
我就告訴他,王德光是在看草辨穴。
說著我回頭想給他找點水什麼的,咳,也沒有,等香火起來了,第一個配飲水機。
「那行吧。」我說道:「你休息會兒,咱們就去。」
是王德光。
王德光先是眨巴著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後的擺設,顯然已經看出我的處境了,跟吃了啥苦東西似得咧了咧嘴:「就是這個地方……」
不是,其實我想休息會……
「可是……」黑痣皂隸顯然也有點猶豫:「那個儀仗代表您的身份,要是沒有了儀仗,你以後出門,赴會,都不方便啊……」
挺直腰杆子的第一步,就是趕緊把楊樹林的這個事情給解決了,香火越強盛,我的能力也就越大,到時候想做什麼事情,看誰還能攔得住我。
正這個時候,門口氣喘吁吁來了個人:「哎呀,老闆,你真的成了城隍爺了?」
我本來就是想著拿那個女人開刀立威,她現在倒是把燒死鬼給抓走了——現在燒死鬼已經跟本地的孤魂野鬼說了,她跟著我當差,可現在給我當著差都能被那個神https://www.hetubook•com.com秘女人給擄走了,別說立威了,其他的孤魂野鬼得咋看我。
「沒事,你容我歇歇,」我說道:「過一會兒,咱們上楊樹林看看去。」
可耐不住王德光這麼老當益壯,精神煥發,我年紀輕輕的也不好意思再喪下去了,只好跟著去了。
好么,現在文書也來了現成的了。
「就是一直跟著您,長得特別好看的那個師爺。」黑痣皂隸忙說:「哪兒都好看,就是有點死魚眼。」
以前楊樹林算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現在能挖出屍骸,當然算是有了進展,我點了點頭:「動手吧。」
這次出來,不僅沒能找回生死文書,還他娘丟了個燒死鬼——也不知道燒死鬼現在怎麼樣了,「辛」也有「荊棘」的意思,看意思她得受苦。
這會兒是秋末,楊樹林子里風景不錯,金黃葉子落了一地,沖鼻子是木本植物的清香,我按著吃飯的時候,他們跟我說的見鬼的位置就過去了。
「老闆你放心,我留下唐本初了,再說,有小梁他們那些專業人士,我根本也插不上手。」王德光說道:「聽馬三斗說您這要挖屍體,風水這方面我在行啊!好不容易有用得和_圖_書著我的地方,我當然要來幫忙了!」
我也懶得搭理他,他看出我心情不好,就說道:「怎麼樣,不管是在哪裡,異類都不好當。」
「算了,」我擺了擺手:「不要了。」
好不容易到了城隍廟,黑痣皂隸忽然想起來了:「對了城隍爺,您的師爺呢?您不是說帶著他去九里坡嗎?怎麼一直沒看見?」
黑痣皂隸也看出來我心情不好,也不敢開口,就小心翼翼的在我身後跟著,一拍大腿又想起了那個破儀仗來:「壞了,咱們那個儀仗……」
你娘,我就知道這個不孝子嘴裏沒一句人話。
「休息什麼,我沒事!」王德光比我還意氣風發,拉起我就說道:「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動土挖屍體!不瞞老闆說,今天開日天牢,吉星四相,猴日沖虎,正合動土!」
坐轎子的時候沒覺得怎麼著,可這麼一走,還真是挺累,我的城隍塑像還被老鼠給咬了,時間長了就腳疼。
黑痣皂隸特別喜歡跟我展望未來:「對,到時候咱們八個人抬著您,外帶前面兩個喊鑼,後面兩個避尾,一個儀仗,十二個人,才算威風。」
「城隍爺回來了?」正說著呢,陸恆川那個頎長的身材已經倚著門口出和*圖*書現了,臉上是個譏諷的笑容:「這一趟風頭出的怎麼樣?」
難不成他得了啥難言之隱的病,漂亮媳婦耐不住寂寞,就學著潘金蓮謀殺親夫,姦夫上位?
我看的出來,陸恆川的腳面上沾著點紫色的汁液——他肯定也去了九里坡城隍廟了,那個城隍廟外頭有不少織女草,在舊社會是能當染料的,一踩上去就得留點痕迹,擺明他是跟著去了,再看他這個表情,估計我吃的癟他也都看到了。
是啊,我還是個活人,吃不開也正常,我就說他轉性了,一個死魚眼竟然還能說出人話來,真新鮮。
我蹲在了地上,剛想看看哪裡有不對勁兒的,王德光先一步站在我前面,吸了一口氣:「夠碎的啊……」
「寅申風吹有木根,已亥吹風水蛇浸。」王德光一邊念叨著,一邊用手搾定了位置,抬頭就跟我說道:「老闆,腦袋就在這裏。」
還有……師爺?我倒是有點想笑,這倒也是,九里坡那頭是有個師爺過來傳話出主意,我也不能沒有,就讓陸恆川給我當好了,那坑爹貨一肚子壞水兒,正合適。
「位置我都找定了,」王德光接著說道:「現在挖出來不?」
這個我倒是也知道,墳上有黃草者是瘟疫死,多螞蟻的是和-圖-書顛病死行,看來這個楊樹林活著的時候身體還真不是太好。
「哎,你怎麼來了?」我瞅著他:「不是讓你和唐本初在縣醫院照顧雷婷婷嗎?」
「墳上草頭向東生男墳,草頭向西生女墳。曲向東生老男墳,曲向西生老女墳。」王德光掰了一根草,說道:「老闆你看,這邊的草,草頭向東,曲向東生,擺明是個有點歲數的男人。」
說著,就要把那一層土掘開,結果這一動可倒好,只聽「嗡」的一下子,草叢底下就出來了一大蓬黑東西,一下把王德光給撲倒了。
「我再看看草根,」王德光蹲下身子,說道:「恐怕這個男人生前身體有點問題,這草根發黃,有黑螞蟻拱窩。」
黑痣皂隸還有點擔心,想看看我的腳。
而王德光也沒拿羅盤,而是在附近看草。
「不瞞老闆說,」王德光挺樂觀的就說道:「當時受傷的,就屬我和顧瘸子最輕,沒啥,傷筋動骨一百天,過幾個月就利索了,現在也不耽誤啥。」
黑痣皂隸不懂陽間人用的風水,一副不明覺厲的樣子:「看草就能看出來?」
說好了罩著她,現在可他娘的倒好,啪啪打臉。
黑痣皂隸不明白是個什麼情況,低聲問道:「城隍爺,這個是您的文書?他找什麼和圖書呢?」
啊,我還想起來了,那王八蛋是說跟著我來著,但是那個儀仗他肯定是沒資格坐的,我自己都自顧不暇,也沒心思搭理他,對了,他上哪兒去了?
但願六娃能趕緊把他的買賣給做好了,好給老子來個金身,啥時候城隍開會,亮瞎那些看不起我的眼。
「看得出,是怎麼死的嗎?」
卧槽,這王德光還真是神了,我還沒跟他提起生死文書上查出來的事情,他就看出這件事情是個碎屍案了?
我瞅著王德光脖子那個大脖套子,想起來了自己變成「災」的時候對他下的手,忍不住也有點內疚:「你沒啥事兒了?」
接著他就來了一句:「不過你在人群里當了那麼久的野豬,你有經驗啊,上城隍里混個活人,對你來說不在話下。」
「沒啥,」我心不在焉地說道:「等我把楊樹林的事情搞定了,善男信女肯定得給我燒,到時候鳥槍換炮,咱們弄個大的。」
「這邊的草我看了,」這會兒王德光說道:「跟馬三斗說的一樣,這裡是細細碎碎的葬著一個中年男人。」
他顯然是有點心疼我。
那邊是個小小的緩坡窪地,比較潮濕,夏天確實適合出蘑菇。
我的她,明明已經沒法回來了。
來的真是太好了,看來能省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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