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看了看律師，要不說律師是個人精呢，他雖然沒看到死人，卻看到了硃砂，也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臉色雖然有點發白，可還硬挺著沒發作出來，接著話鋒一轉，非跟少婦說想看看糖醋小排怎麼做，跟著少婦就去了廚房，把陽台留給我們了。

那些死人臉色一變，互相看了看。

而那些死人看見了我，一臉絕望，瘸腿的老人膽子小，差點沒撲地上，倒是那個被霸凌的高中生伸手扶住了老人。

旁邊有個男的怕她得罪我，還想勸她，可她直著嗓子就是哭個沒完：「死都死了，還怕什麼，我沒地方喊冤，還不能哭了！」

不過他們都是一梯入戶的類型，不是很容易下去，但律師是誰，人脈廣啊，一個電話下去，15樓的電梯就亮了。

現在這個腳印子，雖然也是赤足，可跟這個律師之前講的不一樣，律師先前說，腳印子比他自己的小很多，才斷定不是他自己給踩出來的。

「跟他沒能耐，就跟我們有本事，」老人也顫顫巍巍來了一句：「你欺軟怕硬！」

「對！」有了打頭的，其他的死人也都來了精神，跟著梗脖子：「陽間的官兒不管，陰間的官，怎麼還是偏向他？你也受了賄賂了不是？」

「你，你，和圖書還有你，」我說道：「你們都有元兇，可怎麼全來找個律師的麻煩？」

少婦的臉色一下有點不好，顯然是不想讓人知道她有個孩子，不過孩子已經偷偷摸摸的趴在了牆邊，怯生生的往這裏望。

硃砂為紅，「紅」者，有家成「空」，也就是，家下面，自然樓下，而絲者為衣，當然就是看樓下人穿什麼衣服了。

律師本來以為我一眼就能看出問題所在，一邊跟少婦寒暄，一邊還一個勁兒的衝著我看，結果我屁沒看出來，心裏也是十分尷尬，奇怪，當了神仙，應該算的更准才對吧，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

陽台上熙熙攘攘的，不是一兩個死人，是特么一大堆死人！

少婦那邊聽著律師雞一嘴鴨一嘴的胡扯，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的，還看著陸恆川長得賞心悅目，越來越熱情，非要給我們留下吃她做的糖醋小排。

死人怕城隍，這是天理，敢跟我說這種話，還他娘真是都豁出去了。

還有幾個蓬頭垢面的女人，也跟著嘰嘰的哭，跟鋼針鑽耳膜似得，聽著別提多難受了。

他們全不吱聲了——害怕殺死自己的元兇，也是死人的本能，為什麼呢？幹得出惡事的，都自帶煞氣，他們這種弱勢全體，活著的時m.ｈeｔuｂook•ｃｏｍ.ｃom候都鬥不過人家，死了就更別提了。

「廢話，」我說道：「那要是沒有元兇找這個律師，他會出現在你們的案子上嗎？」

「我沒上哪兒，」小孩兒都不知道少婦這話是個啥意思，指著屋裡說道：「我在陽台上玩兒呢！」

可是現在的這個腳印子，明顯是跟他的腳印子差不多大啊。

說著，電梯到位，我們剛一下去，腳步聲就特別準的響了起來，一個體態端莊的少婦正往這邊走過來，人長得潔白豐|滿，露出了生意人特有的笑容殷勤的招待我們，我留心看了一下這個少婦的衣服。

「是，是因為，要不是這個律師，我們的官司就贏了，我們也不用死了！」還是那個被霸凌的高中生腦子活絡，說道：「所以，不找他找誰？」

不過毛邊上沒看出什麼頭肚來。奇怪，線索在哪兒？

「空」上半部分如果是冢字頭，那代表的才是整棟樓，這是個「穴」，也就是一個小洞口的意思，樓房就跟一個個小洞口一樣，所以「穴」下，只是下一層而已。

而他們為什麼上這裏來呢，鬧半天這裡有個排氣管道，正好跟上面通著，死魚眼一撒硃砂，他們就順著排氣管道給下來了。

老人不吱聲了，光看他的瘸腿www.hetubook.com.com。

律師他們什麼也看不見，還誇獎少婦家的裝修漂亮，少婦心裏雖然挺美的，可嘴裏一個勁兒謙虛，看著特別塑料。

少婦也看出來了，臉瞬間就白了：「你，你上哪兒玩兒去了？」

「師父，你看出啥來了？」陸恆川興沖沖的就過來了：「是不是找到啥線索了？」

男女老幼全都有，一個面露苦相的高中生，一個滿臉老人斑的瘸腿老頭兒，還有個吊梢眼掃帚眉的怨婦，別說，跟卷宗上全對的上。

所有死人全面露惻然——自殺的人，不好投胎。

我正跟著點頭兒呢，忽然裏面一個小孩兒的聲音響了起來：「媽，我也想吃糖醋小排！」

「那，那我們應該怎麼辦？」怨婦剛消停了沒多長時間，又哭了起來：「那我們就只能含冤九泉嗎？」

陸恆川低聲說道：「稍微有點印象，是香奈兒秋裝的新款。」

「跟著我下樓，」我說道：「看看樓下的人穿著什麼衣服。」

律師還是不太明白，唐本初就給他科普，說這是中國傳統玄學——測字，讓他長長見識。

「就拿你說，」我看著那個老人：「沒記錯的話，你是被女學生給坑了，你怎麼不找女學生呢？」

「還有你，」我瞅著那個抽抽噎噎的怨婦：「你被小https://m.hetubook.com.com三找上門抽耳光，問你怎麼佔著茅坑不拉屎是吧？你怎麼沒找那小三呢？就算不找小三，怎麼也沒找那個茅坑老公呢？」

他們弄了一陽台的硃砂，小男孩兒剛才正好在這裏玩兒，這才蹭了一身。

這小子看邪物看不出什麼來，看我倒是一看一個準兒。

這小孩兒虎頭虎腦的倒是很可愛，雷婷婷倒是喜歡小孩兒，就衝著他笑，小孩兒一看客人不嫌棄他，別彆扭扭的就擠過來了，這一擠過來，正好讓我看見，他穿的白色運動褲上一襠紅，好像女人來了大姨媽。

律師連連點頭，跟著我們就下去了。他住在16層，我們應該去15層的電梯。

這個什麼木耳的衣服看著有點毛邊，破破爛爛的，也不知道為啥一個企業家穿的這麼樸素，真是勤儉持家。

怨婦張開嘴哇哇的就哭了起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活著的時候官兒都給惡人說話，人死了，官還是站在惡人那一邊……」

眼瞅著我對著他們逼近，那些死人一個個嚇的要命，其中一個膽子最大的——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個包工頭，起訴討要工程款，可律師已經幫著打點好了，提前申請了破產，包工頭敗訴，因為覺得沒臉回去見那些拿不到工資的工人，就從爛尾樓上給跳下去了www.hetubook.com.com——捏著拳頭就說道：「你是城隍爺，我們也不怕！就是那個律師，把我們給害死的，我們不信，就沒有報應這一說！老天爺不給他報應，我們給！」

「行了，」我緩緩地說道：「論欺軟怕硬，你們難道就不是了？」

我跟律師使了個眼色，律師明白我的意思，立馬問少婦能不能上陽台看看去——原話還是挺婉轉的，不過我也懶得轉述了。

少婦當時就答應了，領著我們就過去了，一開了陽台門，我腦瓜皮頓時就給炸了。

難道說……來找他麻煩的，不是一個？

怨婦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也不吱聲了。

「現在呢，我倒是有個法子幫你們解決一下問題，就看你們樂意不樂意。」

律師有點好奇：「不是樓下？我以為，是到一樓樓下呢！」

唐本初雖然不明白我這個莫名其妙的話是怎麼來的，但他一直聽我的話，樂顛顛的就答應了。

律師不明白，趕緊問我是啥意思。

律師帶著我們下去，介紹道：「說巧也是挺巧的，我正好有個客戶，是這個鄰居的表親，之前知道我住在這裏，還歡迎我跟她表親家聯絡聯絡，交個朋友什麼的，她好像是做針織的，不過我不做企業法務，我還是擅長刑事法務……」

「解決？」那幫死人面面相覷：「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