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沒見過，死了。
「師父，眼瞅著你最近閑著，不如上縣城去請紅手絹的來給咱們的廟會助興，」唐本初說道：「這樣，廟會一興起來，當地人就會當成慣例，每年都會過，一下就穩定下來了，是個可持續發展。」
我這一上車，看見開車的「會長」，正興奮的紅光滿面：「小哥，別說，上月老廟這麼一求，還真給求出來個姻緣，我二表姨的三侄子東鄰外甥女沒對象，彼此知根知底的，正好給我兒說上對象，你跟著，粘粘喜氣！」
「不是呀，」唐本初認真地說道：「不是去挖人，而且搞個活動，廟會，你知道吧？」
「行了，我打聽好了，」唐本初說著就把我往村口推：「上次被燒死鬼訛詐的那個小哥今天進城相親，你正好跟著搭個便車，走，我還要算賬和策劃，就不陪著你了，自己路上小心，這些零錢給你中午買酥油燒餅吃。」
抬起頭來，真看見了一個女人坐在了供桌上盯著我看呢！
這裏終於算成了一個比較興盛的小廟。
「一般廟會當然沒啥了，」唐本初認真地說道：「可咱們有人脈上的優勢啊！你不是跟紅手絹的很熟嘛！」
五路神冷笑了一聲：ｈeｔubooｋ.com•ｃom「那個東西，根本就不是紫姑神。」
「清閑是福嘛……」反正五路神是個本地小神，又沒有我們那種「評比」，肯定平時過的很悠哉。
「有？」「會長」一臉意外：「沒見過啊！」
這個女人也就二十來歲，面色白凈，一雙吊稍丹鳳眼，看著挺厲害的，有點像是電視劇里王熙鳳的模樣。
我抬起手，一看手掌，頭皮頓時就給炸了。
我訕訕的笑了笑：「有機會吧。」
我一下就反應過來了，立馬行禮問好：「五路神這一陣子好？」
我一下就明白了：「你想搞廟會？可是不逢年不過節的，怎麼搞廟會？」
奇怪，誰在說話，難不成……
我立馬想起了那個紫姑神來，忙把紫姑神的事情給說了一遍：「是不是，這個東西？」
說著，給了我幾張二十塊錢的票：「回來拿這個買公交車票也夠。」
我一開始以為是賣香的說的，結果一回頭，賣香的早睡著了——這裏香火普通，拜廟的不算太多。
我這一陣才想起來她，這麼碰巧就給到了，過廟不拜是罪過，看來我得進去看望看望她。
「說起來，你是不是還沒對象？」和_圖_書「會長」十分殷勤：「這事兒要是成了，讓我未來兒媳婦介紹介紹自己的小姐妹給你！」
「跟你一個城隍爺比不了，」五路神吹了吹指甲，斜過丹鳳眼看著我：「不過，你明明都當上了城隍爺了，怎麼還穢氣纏身的，這一陣子，不是碰上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了吧？」
這倒是也有道理。
我生日又不是十月初六，這是瞎幾把過啊。
小哥今天拾掇的倒是一表人才的，臉也微微發紅，看著挺緊張。
眼瞅著我也沒帶多少錢，進人家的廟，也不能用自己的香，得現買創收，於是我就買了二十塊錢的——最便宜的那種。
廟會我當然知道了，小時候，濟爺經常帶著我進城去趕縣城大廟的廟會，給人測個字10塊錢呢。
是五路神的那個廟，當初王德光給選的地址，還在這裏鬧騰了一場，小哥他們相親的地方，就在五路神廟附近的一個茶館。
黑痣皂隸天天高興的眉不見眼見，說在這個廟裡這麼久，還真沒見過這種景象，真是跟著我，有香火吃。
五路神憐憫的搖搖頭：「看看你的印。」
我連忙擺了擺手：「有倒是有！不忙！」
這天唐本初算了半天，又來找我和-圖-書：「師父，你瞅咱們的香火，這一陣子也算是不錯，可畢竟咱們一年沒開張，跟九里坡城隍廟，估計還是有差距的。」
月老還真靈驗啊——可惜這個相親成不了。
「廟會，真能吸引那麼多人來？」其實現代人對這種傳統的東西，已經沒有我小時候那麼熱衷了，再說廟會能有啥呢？賣糖葫蘆的，吹糖人的，撈金魚打氣槍套圈，也就這樣吧？以前是新鮮，現在很夠嗆。
而現在生死文書也重新到了我手上，那些生老病死的事情，有黑痣皂隸的輔助，也很快就上手了。
到了廟裡給五路神上了香，剛拜下去，就聽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也不缺錢，怎麼這麼摳門。」
阿西吧，你是師父還是我是師父？
這一陣我也沒幹什麼，哪兒能來什麼穢氣？
確實沒用。
對了，紅手絹是變戲法的，他們的技術精妙絕倫，連我都騙得過，更別說吃瓜群眾了。
穢氣？我一下也給愣了，立馬問道：「什麼穢氣？」
「這不成了不正當競爭了嗎？」我擺了擺手：「不行，上次陸恆川騙人去撒潑，我就被人家打了小報告了，這次再整，老子非得當場被雷劈了不可。」
這裏畢竟是個城中村，離
和*圖*書著縣城很近，沒多長時間就到了，我一抬頭，發現他們相親這地方還挺巧，我來過。
我假裝沒放在心上，沒提這件事情。
那個手心的四方形上，出現了墨汁似得一點黑痕，眼瞅著，像是一團迷霧似得，一點一點的，要往外頭擴散。
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啊。
眼見這一陣廟的香火不用上心，整天看陸恆川被少女們當狗攆也挺有樂趣的，唐本初天天算賬——這一點很有王德光的風範，王德光也挺忙，整天被村民請去看風水，得香火都算是我的。
我瞅著他：「你又想出什麼主意來了？」
「這就是穢氣侵蝕的象徵，」五路神說道：「你是活人，本來就有五穀濁氣，跟我們不一樣，對這種東西覺查不出來，但是一旦這個東西把你手上的印給侵蝕了，你可就沒法再用你作為一個神的能力了。」
「還好，」那個女人百無聊賴的摳了摳有鳳仙花痕迹的指甲：「閑得發慌。」
「當然是給你過生日了！」唐本初說道：「我打聽出來了，每年九里坡城隍廟，除了正月十五要搞廟會之外，農曆十月初八，還要慶祝他們城隍爺的生日，搞一個廟會。你今年的生日，可以十月初六過嘛！咱們搶先一和_圖_書步，把人給吸引過來。」
這一陣子生老病死的事情不多，孤魂野鬼攝於我的威名，也不敢前來搗亂，我還沒過過這麼輕鬆的日子，可能也真是受罪腦袋瓜子，倒是覺得心神不定的不習慣——總覺得，沒準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呸，老子只想寧靜，不想暴風雨。
「這是神不能跟穢物同流合污的規則，」五路神說道：「不能用神的力量，還是輕的，要是重了，侵蝕的厲害，就連神都做不成了，所以，我們一般對穢氣都是敬而遠之的，倒是你，還要跟著穢氣附近湊。」
「師父，要想長城永不倒，最好還是挖牆腳。」唐本初說了這麼狗屁不通的一句話：「我看著，咱們拉動自己香火的同時，也可以把隔壁九里坡的信徒，挖過來一些。」
「這麼嚴重……」
「畢竟是個活人，活人怎麼就能當城隍了，真是聞所未聞。你好壞都分不出來，保不齊要吃虧的，」五路神托著下巴，懶洋洋的看著我，說道：「神應該是乾淨的，自然不應該跟不幹凈的東西劃清界限，可你身邊，現在就有不幹凈的東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把你給污染了，你可就要倒霉了，不過，這麼嚴重你都沒察覺，你這一陣，是不是沒有用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