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7章 吃口煙

洛陽花是一種本地的野花,那花的顏色,能顯露地下有什麼東西,花開白色,有銀,花開紅色,有金,花開黃色,有銅。而斷龍紋是一種雲彩,行風止水,氣升為雲,通過雲彩判斷風水,也是很高超的技術。
那煙的火光一閃,我的心一下就給提起來了。
可是那煙霧並沒有散亂,也沒有變方向——那些人再怎麼用力去吃煙,也吃不進去了。
我后心不受控制的就浮起來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還用說。」這個中年男人掃了我們幾眼,忽然反應過來了:「你們……你們也聽得出來?該不會……該不會你們也……」
可所有的黑先生沒有不認識我的,這個人見了我,怎麼一點表示也沒有?而且黑先生的數量有限,我基本也全認識,不認識,看著眼熟,不能夠相見不相識啊!
「我當然有我的法子了,」那個中年人轉過身,說道:「我們家那個死鬼老頭子,是個看風水的,夏天我就看見這裏的洛陽花開的正紅,知道這裡有金礦,但是一直沒機會進來,不過當時這山脈上面有斷龍紋,說明這裏很快就會發生礦難,死一大批人,礦也不會繼續開採下去,我當然就hetubook.com.com掐算好了時間,找通風口進來找金苗子了,你們不也是嗎?」
「相見也是緣分。」那個中年男人擺了擺手,說道:「咱們一起走吧,他媽的這地方又黑又無聊,結個伴兒也不錯。」
探照燈底下,強烈的光線能看到飛舞的灰塵,人一呼吸,灰塵就會亂了陣腳,可是那一排白色人臉面前,灰塵整整齊齊的,紋絲不動——說明這些人,不用呼吸。
大老爺們叫張牡丹……不過這個風俗我知道,古代重男輕女,要是男孩生下來柔弱不好養,家裡會取一個女孩兒的名字,來「自輕自賤」,降孩子的身價,當然,一般農村起名更隨意,什麼鐵蛋,狗剩比比皆是,男身女名,還得是大家族才會幹出這種事兒,難怪看出來他前半生受過祖宗蔭蔽呢。
「你們這都是什麼表情啊,怪嚇人的。」張牡丹終於覺出我們的視線有點瘮得慌了,摸了摸自己粗壯的胳膊,勉強笑道:「看什麼呢?」
那人見我不回答,光盯著他腰上看,還挺納悶,抬頭瞅著我:「咋,你想抽煙哇?我告訴你,我這個是裝飾的,不用。」
因為火光之後,消無聲息和*圖*書的出現了一大排沒有血色的人臉,他們像是從地里猛然鑽出來的一眼,視線直直的,齊刷刷的盯著張牡丹煙上的那一絲火光,神色特別貪婪。
說的很是。我們跟著他一直往裡走,裏面越來越狹窄,他時不時蹲下看金苗子,但是都沒找到,只有一些成色不好的,他呲牙咧嘴又扔下了。
我四處看了看,隨口就問道:「那你進來多長時間了?」
這個中年人額頭雖然高,可不夠飽滿,說明小聰明有餘,天資卻不足,簡而言之,就是貪小便宜吃大虧的那種——一般日子會過的比真正的聰明人,和真正的忠厚人,都不如。
「哎呀,是我眼拙。」張牡丹笑道:「看成雞蛋了,沒想到是獼猴桃。」
什麼年頭了,拿煙袋鍋子當裝飾,你清明節燒報紙——騙鬼呢?
「也沒多長時間,跟你們前後腳吧?你們也知道,這門口有警察,我費了挺大功夫才潛入進來。」那漢子接著說道:「我叫張牡丹,除了那位禿頂老叔,比你們倆都大,你們就喊我一聲丹哥吧,你們都怎麼稱呼?」
我腦袋裡嗡的一聲,你娘,是個黑先生?
「不是,」我說道:「我的意思是,其hetubook.com.com他……人。」
「馬馬虎虎吧。」中年男人咕噥道:「是想跟著他沾光,可惜他死的早,只剩下我一個人摸爬滾打,這種尋金苗子賺快錢的方式難有,今年算我行運,真的要是弄到了金苗子,我就……」
回不去了——估摸著,是在家鄉欠了一屁股債,逃債給逃出來的吧。
我又問道:「那你來了之後,有沒有在礦里看到什麼?」
「要是有,我挖出來帶著就走了,還能繼續轉悠?」他以為我問他見沒見到金苗子。
「這個,古董,你們是不是識貨呀?」這個中年人帶著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市儈,瞪著眼睛望著我們:「你們出個價,合適就賣,不過先說好了,這個東西對我來說是很有紀念意義的,真要,你們得加錢。」
話說到了這裏,他忽然梗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這個聲音,陰慘慘,平板板的,別提多讓人瘮得慌了——而這個口音,也分明是清寧口音,跟熊孩子們說的一個樣。
我意識到了,立刻轉臉就看著那個人——正看見那個人腰上,有個三眼疤的煙袋鍋子。
「其他人,你以為偷金礦的那麼多?」他嗤笑了一聲,倒是從兜里拿出了一盒和*圖*書煙,吧嗒一下點上了,痛痛快快的抽了一口,說道:「這地方你還指望看見人,就算真看見,那也不是人了……」
陸恆川和王德光也看見了,他們倆的腳步,一下就停住了。
只是王德光有點意見:「你怎麼說話呢?誰禿了?我後腦勺有的是頭髮。」
王德光倒抽一口冷氣:「這後生挺專業啊!」
「你家老爺子,是個高人。」王德光說道。
我搖搖頭,狐疑的望著他:「這個地方警察把守的挺嚴的,你是怎麼進來的?」
陸恆川低聲說道:「他遷移宮塌陷,可見是背井離鄉,回不去了,是想著出人頭地,衣錦還鄉。」
「對了,」張牡丹渾然不覺,還回頭瞅著我,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們剛才還說,是進來找人救人的?快跟我說說,你們這些個吃陰陽飯的,也不是搜救隊的,上這裏來救什麼人啊?要是你們能趕屍,倒是沒準能趕回去不少。」
那個煙袋鍋子,肯定是黑先生才有的。
張牡丹手一哆嗦,那半截子煙捲就掉在了地上,白色的煙霧冉冉升騰了起來,那些人猛地都蹲在了地上,跟餓鬼赴道場似得,用力的吸了起來。
看來他本來是想著吹一吹風水上的牛逼,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成想也遇上了專業人士了。
「這東西的正主不是你,」陸恆川忽然說道:「是你家裡人留下的。」
「唷,這都被你們看出來了?」這個中年人不以為意,摸著三眼疤煙袋鍋子,得意地說道:「這是我們家死鬼老頭子留下的,說是他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我尋思著是不是包金包銀,可就是一個普通的,但肯定值點啥,一直等著識貨的人呢,你們要不要?」
「你這個煙袋鍋子,」倒是陸恆川先開了口:「是哪兒來的?」
「這是……」張牡丹的聲音一下就顫了起來:「乾麂子……」
而他頭角倒是微微隆起,說明祖上倒是出過能人,活到了現在,是靠著自己的祖產,可現如今在探照燈的照射下,財帛宮灰敗,顯然是陷入了窘境,福祿宮下陷——他可能是賭錢,或者風險投資失敗,將祖產全扔進去,肉包子打狗,搞的自己一窮二白欠了外債。
「煙。」我們還沒來得及回話,倒是張牡丹身後的那些人齊刷刷的開了口:「冷的很,給俺們口煙吃。」
而看著他的財帛宮——也就是鼻子,像是受過外傷,有重新生長的痕迹,更不用說了,應該有人給他改過命,手法應該很高超,可惜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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